第一百七十一章 少年

大牛忽然止住腳步，鼻子嗅了嗅，滿是凝重。

他們的村落距離這裏還有不遠的距離，節外生枝明顯不是什麼好的選擇，瘦黑少年思忖少許，興起了退卻之心，他扯了扯大牛的衣袖，小聲道。

這裏，無比的靜謐。

「這裏怎麼會有血腥味？」

這男子看起來很是凄慘，破破爛爛的衣衫，斑斑駁駁的血跡……幾乎是隨便的一個人看到，都會認為：這是一個死人。

身為一個有著良好的警戒意識的少年，大牛做出了較為穩妥的舉動，腰間的兩把鐮刀他和瘦黑少年一人一個，兩人並排而走，被磨礪的鋒銳的鐮刀劃過茂密的雜草，為他們開闢出一條狹窄的道路。

大牛毫髮無傷，拍拍身上的泥土，卻朝著方才跌倒的地方看去，那裡隱隱綽綽之間，似乎有什麼東西。

大牛的臉上露出掙扎之色，突然搖搖頭。

「八成是石頭吧……」

心中熱切不已，瘦黑少年埋怨之心完全消去，反而積極主動起來。

說話的聲音來自瘦黑少年身旁，這是一個身形壯碩，樣貌憨厚的少年，穿著土黃色的薄襯衣，打著赤腳，腰裡有著兩個摟草的鐮刀。這憨厚少年說話的時候卻絲毫不呆板，反而略帶幾分靈氣，井井有條，規劃的很是分明。

「石頭？」大牛回想一下方才的感覺，搖了搖頭，說道「應該不是，走，過去看看。」

兩個少年屏住呼吸，紅著眼，興奮的朝著前方走去。

「居然是個死人！」

越往前走，血腥味越濃。

「大牛，沒事吧？」

大牛憨厚一笑，但還是難以掩飾臉上的得意。

「有沒有聞到什麼氣味？」

大牛的心中怦怦直跳，臉色漲得通紅，這一刻，就算是前方並沒有什麼能讓人震驚的事物，就單單這種刺激的感覺，就讓他不虛此行了。

瘦黑少年有些緊張，此處荒山野嶺，四下無人，只有他們兩個少年，卻聞到了血腥味，這並不是什麼好的兆頭。

夜色瀰漫，繁星點點，一輪皎潔的月亮掛在天邊，柔和的光茫細細碎碎的灑下。

略帶有一絲稚嫩的少年之音傳來，追溯聲音的源頭，卻是一瘦黑的少年正背著一個竹筐，竹筐之中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裝，這瘦黑少年，打了個哈欠，埋怨說道。

「真要是這樣那就好了！」瘦黑少年完全被憨厚少年的話跳動的興奮起來，想到了自己捉到兔子回到村裡，父親肯定會表揚自己，心中就是一陣激動，甚至瘦黑的臉蛋上也湧上了幾分紅潤「那快點走吧，早點找到兔子也能早點完成任務！」

年少輕狂，多半是如此。

瘦黑少年有些不滿，但大牛才是領頭的，他也只能嘟囔幾句，不情不願的跟在後面。

大牛明顯鎮定許多，伸出手探了探呼吸，說道。

大牛的理由到很是充分，看到瘦黑少年幾經猶豫，還是被自己說動了，不禁有些興奮，其實扯這麼多道理，都是虛假言辭，大牛心中真實的想法確實想要找找刺激，在他們這個年紀，最喜歡冒險或者刺激的事情，但是村子就這麼大，爹娘又對他管教的很嚴格，哪裡有什麼刺激能讓他去感受？夜深了，偷偷地從村子里摸出來，原本是想捉幾隻兔子，彌補一下今年大旱所造成的飢餓，順便找找刺激，只是，聞到這淡淡的血腥味之後，去去捉兔子這等小兒科的事情再也不能讓大牛興奮，他的眼裡射出狼一樣的目光，他，想要看看這裡是什麼……

扒開草叢，兩個少年的腦袋伸了過去，兩雙黑亮的眸子看著草叢之中，先是緊張興奮，繼而變成了濃濃的驚疑。

「咦，這個是？」

「再說，這裏距離村子這麼近，萬一這血腥味真的不祥。那麼我們去探探虛實，到時候便可以通知村裡的長輩了。」

「有什麼好看的，浪費時間……」

「還活著？都成這樣了還活著？」瘦黑少年張大嘴巴，眼睛一翻「你想怎麼辦？」

「沒事，咦，剛才什麼東西絆我？」

瘦黑少年摸摸腦袋，衝著大牛伸出大拇指。

「帶他回村子……」

有的時候，結果並不重要……

「大牛，我們出來只是為了捉兔子，暫時的緩解村裡的窘迫，依我看來，沒有必要在節外生枝，不如直接去捉兔子，這裏……還是算了吧。」

一條窄小的小道上突然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打破了夜的寂靜。

「不愧是大牛，爹說大牛是村裡最聰明的，果然是這樣！」

大牛將這男子的一隻手搭在肩膀上，目光堅定。

「夜晚了，兔子都回到了窩裡，只有我們找到兔子窩，就一定能夠將所有的兔子一網打盡，到時候帶回去，燒烤一隻解饞，留下一隻給家裡，再拿其它的燉湯，送給鄰居張大爺他們。」

瘦黑少年臉色一白，有些驚慌，但心中卻落下了一塊大石，死人也好，最起碼不是什麼凶獸。

「氣味？」瘦黑少年伸了個懶腰，不在意的嗅了嗅，突然臉色大變：「血腥味！」

瘦黑少年說完，緊了緊有些松垮的背簍，看著大牛，最終做決定的並不是他。

說完，大牛就朝著前邊走去。

一個男子躺在草叢之中，渾身都是鮮血，手中緊緊攥著一柄水藍色的長劍，不過這柄劍上卻染滿了血跡，斑斑駁駁的，就像是沒有剝乾淨的樹皮，這個男子明顯昏厥或者死亡，一動不動，幾隻秋蟬就站在他的肩膀上，卻沒有遭到驅趕。

「嘿嘿……」

「不是死人，還有呼吸……」

從小就接觸各種獵物的兩個少年自然能夠輕易而敏銳的辨別出血腥味，雖然現在夜色靜謐，月光如水，一切都顯得波瀾不驚，但這並不能影響兩個少年從這山峰中嗅到不和諧的味道。

瘦黑少年不以為然，見大牛沒事，也就不再擔心。

「嘿嘿，瞧好吧，我大牛什麼時候失手過？」

忽然間，腳下似乎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大牛哎呀一聲驚呼，跌倒在地下。

「大牛，都這麼晚了，能捉到兔子嗎？」

憨厚少年拍了拍胸脯，路出一口白牙，自信一笑。

瘦黑少年趕忙扶起大牛，問道。

「不，還是去看看吧，這裏距離村子不到五里，根本不可能有什麼猛獸，說不定這裡是一隻受傷的動物，如果這樣的話，我們便可以不勞而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