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金國郡主

郡主若無其事的說道：「將軍赤膽忠心，都元帥大人是知道的。不然的話，也不會叫我來這裏幫你。這次容將軍棄暗投明，我爹爹的命令即時生效。容將軍從此刻開始，就是我大金國水師統領，官居四品。」

但是完顏沐沐很清楚……完顏璟若是這麼一個人的話，就絕對沒有機會在眾多兄弟之中殺出一條血路，成功的站在皇位前，等著皇帝死去！

「細作司狼組頭領是個女子，名叫花雪，心狠手辣，殺我金人無數。」郡主幽幽的說道：「韓風要是過來，花雪這頭母老虎也會想要跟過來。我很想把這兩個人留下，若是他們能夠為大金國出力，自然是最好不過了。可若是太過於危險……還是死人最穩妥。」

容元豐知道現在就算是後悔也來不及，便低聲對那郡主說道：「容某人已經到了金國，身家性命就要仰仗郡主了。」

「我們大金國從來都是論功行賞，容將軍不要以自己漢人的身份自危，在都元帥府，想要升遷，靠的是本事。」粘乾花不魯笑呵呵的拍了拍容元豐的肩膀。

容元豐短短的鬍鬚微微顫抖，拜下身去，低聲叫道：「多謝都元帥大人，多謝郡主恩典。」

郡主微微頷首，輕聲說道：「放出消息，今夜中軍大營嚴加戒備。誘使韓風等人來中軍，餘下的事，便是都元帥府的事了。粘乾花不魯將軍，你的兵馬在外圍合圍，務必叫一個人也走不掉。」

外邊謠傳完顏璟是因為看上了都元帥大人的小女兒完顏沐沐的美貌，想要將此女日後納入宮中，所以才對都元帥府另眼相看。

「不用擔心。」郡主冷笑道：「若是曹宗卿親自指揮，他小心謹慎，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必然會謀定而後動，等到他部署好了，想要殺你。早已失去機會！不過，這一次，聽說之前教閱房的韓風，也到了細作司擔任騎都尉，若是此人在的話！今夜，他就會來殺你！」

「哪裡有這麼快？」粘乾花不魯一愣：「倉卒之際，宋人細作司的人手根本集中不了多少，對我們這邊的情況也不清楚，突然來襲，成算很低。我這大軍萬余將士，一人一口唾沫都淹死了他們。那個叫什麼韓風的，什麼來頭？」

「呵呵，這次都元帥府，在皇上面前可是大大的露臉啊。」粘乾花不魯心花怒放的笑道：「若是這次都元帥大人得到皇上嘉獎，看看樞密院還敢說什麼？」

酒香四溢，大軍之中雖然不允許喝酒，可是這條命令對於那些高官來說，自然不是什麼問題。容元豐帶來的兵馬都已經交給粘乾花不魯的部下整編，自己卻是坐在中軍大營里，和粘乾花不魯喝著酒。

兩人喝得十分謹慎，完全不像是在慶功，反倒是有些拘謹。

「這裡是我們的大營，細作司有膽子進來？老子就叫他們扒了皮！」粘乾花不魯霸氣十足的喝道，隨手抓起桌上的酒杯，咕嚕嚕的灌下一杯。

「兩位將軍只管放開來喝酒，當我不在這裏一樣。」一位秀麗絕倫的女子輕聲說道。

容元豐臉上的肌肉輕微抖了抖，細作司的厲害，他也不是沒有聽說過，可這一次金人給的條件實在太誘惑，陞官，發財，更重要的是，經歷了兩次北伐失敗之後，容元豐對於宋人北伐成功已經全然失去了信心，而金人的國力倒是蒸蒸日上。

郡主卻是沒有再說話，跟在她身後的綠衣侍女輕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郡主秀美微微一蹙，輕聲說道：「兩位將軍，不得不提醒一句，長江防務不可有失。對岸就是宋軍細作司所在，這些年來，宋人的細作司跟我們的都元帥府和南府斗得旗鼓相當。雖然這次，容將軍棄暗投明，之前宋人也曾經策反我們的將領，暗殺我們的官員。容將軍來了之後，細作司必然不肯善罷甘休……」

「粘乾花不魯，這些話，在都元帥府里，提也不要提。」完顏沐沐回頭對自己的侍女說道：「歸塵，看看我們的人手是不是已經安排好了，再檢查一番。今夜，我們的客人，來了就不要回去了。」

郡主緩緩的站起身來，身上的水白長裙悠然拖在地上，輕微的活動了一下腰肢，淡淡的說道：「韓風是韓侂胄的小兒子，他性情剛烈，在教閱房時，便暴起擊殺太子妃的親弟弟和紹興兵馬指揮使史山唐的獨子。惹下如此彌天大禍，他在紹興卻能覆雨翻雲，化風波為虛無。這人，以他的性子，容將軍前腳過江，他後腳就是要跟過來要命的。」

粘乾花不魯恭敬的說道：「這次容將軍能夠事成，多虧了郡主出手。這次都元帥府可算是露臉了。回到汴京，都元帥大人一定能在樞密院面前揚眉吐氣。」

粘乾花不魯和容元豐都放下了酒杯，兩人的臉色反而有些放鬆，他們對這位郡主的本事是很清楚的，既然她已經做出了這份判斷，那就算是韓風來了也討不了好。

可是細作司的狼組，這些年來殺死無數金國要員，之前也曾有宋將叛逃金國，被花雪親自帶人咬住，一路從長江邊上追殺到汴京，狼組犧牲二十多人，卻終於在那宋將進入汴京之前，將其擊殺，並一路殺死殺傷金兵金將數百人，狼組威名從此震驚金國。

可是樞密院千算萬算，就算在朝野中佔據了絕對優勢，完顏璟也沒有答應他們的請求。相反，完顏璟這位即將登上金國帝位的男子，和都元帥府有意無意的走的很近。

尤其聽說完顏璟快要即位了，這位年輕皇儲，在金國呼聲極高，相比之下，宋人即將即位的，乃是「妻管嚴」太子。容元豐可不想死在長江，加上這位金國郡主猛烈地攻心之術，策反也就是水到渠成之事了！

那位被稱作郡主的女子輕描淡寫的說道：「粘乾花不魯將軍，你這話，似乎是說，我爹爹一直被樞密院的人壓得抬不起頭來。」

都元帥府掌握軍權，可是金國又想去學習宋人那一套制度，搞了一堆宋人的品級官銜機構出來。樞密院自然也是要把握軍權的，已經在軍中嘗盡甜頭的都元帥府怎麼可能放棄手中的權柄，兩大機構早已撕破臉。

粘乾花不魯吃了一驚，渾身上下冒出一陣冷汗，急忙解釋道：「末將對都元帥大人敬仰萬分，從來不敢有不敬之意。郡主千萬不要誤會……」

「看來郡主已經胸有成竹了！」粘乾花不魯雖然顯得粗豪，卻知道拍馬屁乃是陞官法門之一，尤其是拍拍都元帥大人的女兒。

郡主卻是沉默不語，並沒有回答粘乾花不魯的話。樞密院和都元帥府的鬥爭，根本不是粘乾花不魯想象的那麼簡單。

樞密院甚至拉攏尚未登基的完顏璟，勸說完顏璟在即位之後，撤銷都元帥府，將金國樞密院變成像宋人樞密院似的，強大的機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