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日出棲霞
第十八章 沒有門的房子
「細作司歸樞密院管，你爹？就是那個沿江制置使，夠不到這兒。」李飛鏢冷笑一聲。
「細作司的人，也是剛調來豹組的。」韓風一臉童叟無欺的模樣：「是之前花雪部下拳腳最差的一個。我身為騎都尉，絕無半句虛言。」
韓風抬起頭來，左右找了一圈，在人群中發現了正端著膀子看熱鬧的李飛鏢，便朝他招了招手。
韓風走到被幾個人扶著的葉東面前，伸手捏住他的腮幫子，笑眯眯的說道：「葉公子，你自己想清楚，小爺這裏，不是好待的。鞭子我有，你想走卻打不贏，那就自己脫了褲子，挨打就行。」
「什麼條件？」葉東眼前一亮，不僅僅是他，還有不少本來就不怎麼想來細作司的人立刻圍了過來，強扭的瓜不甜嘛。硬逼著人家在這裏獃著也沒什麼意思。倒不如大家好聚好散。將來細作司總是要和各個軍營合作的嘛。
「老老實實在小爺手下待著，那些衙內脾氣收斂點，我手下能打的人太多了，你不老實，挨打的日子還多著呢。」韓風聳了聳肩膀，雙手一攤：「我管豹組就是這樣，堅決允許私下鬥毆，打哭了別去找爹娘告狀，丟人。」
那壯漢左右看了看，終於是壓不住心頭的怒火，拔起拳頭，跨前一步，猛然朝韓風的鼻樑砸來，這一拳勢大力沉，若是砸實了，韓風的鼻子以後再也別想挺起來。
韓風指了指北側的一排小樓：「那兒便
「比你小不了多少。」那年輕人傲然答道：「你是騎都尉，老子葉東也是六品校尉，還是出身御營的。」
葉東瞪了李飛鏢一眼，轉身朝兵器架走去。葉家中，有文官也有武將，葉東自幼也練過些拳腳兵刃，一條花槍在手中頗有幾套路數。遠遠看到一支花槍豎在兵器架上，葉東面露喜色，伸手去抓……
兩人一唱一和的說這話，葉東咬著牙，滿頭大汗在地上掙扎著坐了起來，那些跟他相熟的官兵跑過來，將葉東扶起。
「那當然，細作司這樣的地方，怎麼能培養出什麼人才。樞密院里，可沒有從細作司走出來的高官。叫老子來這樣的地方，簡直就是浪費我的時光。」葉東好歹也算是個有點腦子的人，知道韓風官職比自己高，後台不比自己差，論起拳腳來的話，看他身板，恐怕也不差，雖然態度是傲慢了一點，可葉東依然保持了一點點禮數。
葉東一揮手擋開韓風的手臂，聲嘶力竭的喊道：「老子葉家的人也是要臉的，有本事你就跟著一起練，誰他娘的第一個吃不消，誰是孫子。」
「帶他去看傷。餘下的人，馬上給我找到各自的房間，快去！」韓風臉色一板，厲聲喝道。
那些官兵頓時嘩然，搞什麼，哪裡有不給開門的房子。合著還要每天上躥下跳的爬樓？這可是三樓，一天爬幾次，馬有失蹄，人有失手，怎麼敢保證就一定沒事呢？萬一摔了要怎麼辦？
「當然，你們可以退出，我不喜歡那些吃不下苦的人。不想乾的，出來說一聲，扒光了衣服，讓小爺在你們雪白粉嫩的屁股上抽幾鞭子，馬上可以拎著包袱滾蛋。我會立刻寫信給你們的將官，讓他們繼續收留你們。這個條件並不難，打幾鞭子，死不了人。但是跟不上我的訓練，那可是真的會死人的。」
「我沒有逼你們去。」韓風淡淡的說道：「喜歡睡比武場也行啊，反正你們都是從軍營出來的，應該都知道什麼叫風餐露宿吧。告訴你們，是你們的運氣不好，來了豹組。別以為我要的只是一支能夠衝鋒陷陣，長途奔襲的騎兵。小爺要的是全能的戰士，下了水要能操舟，上了馬要能衝鋒。別說把你們丟在江北，哪怕是丟在草原上，你們也要能想辦法活下去。」
「那能不能用兵刃？」葉東想了想，又問了一句。
林珍思索一番，輕聲答道：「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葉旭應該是工部侍郎葉適的親弟弟。如今官居沿江制置使，整個長江防務都是葉旭
「找你爹意義不大。」韓風走到葉東面前，看著他咬緊牙關的模樣，淡淡的說道：「找你大伯也沒有用。工部管不了樞密院的事。我是騎都尉，這兒一畝三分地都是我的。只要不違反軍法國法，你告到金鑾殿都沒有用。」
韓風整了整衣服，冷冷的看著躺在地上的壯漢，對那些桀驁不馴的官兵說道：「想打我，隨時都可以來。打不贏，就閉了你們的鳥嘴，老老實實在小爺手下蹲著。」
韓風腳下連退兩步，上身晃動，微微后傾，躲過追擊過來的拳頭，沉腰飛踢，側身一轉，腳尖一觸到那壯漢的腰眼，立即發力，雙腿連環踢出。
軍中最大的就是拳頭，韓風和李飛鏢一人露了一手，餘下的官兵漸漸收了聲音，緩慢而又懶散的走了過來，並不整齊的排列好的隊伍。
「隨便嘛。」韓風笑嘻嘻的聳了聳肩膀，指著遠處的兵器架：「看看，喜歡什麼只管挑，別客氣。」
鬼魅般飛快的腿影掃過壯漢的身體，嘭嘭連響，一條身影已經飛跌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愁眉苦臉的扶著腰，死活爬不起來。
韓風笑呵呵的指著李飛鏢，對葉東說道：「剛才你被秦燕摔了個跟頭，只怕有些不服氣。不過，男人跟女人打，始終不好。你看看這個小子，身材沒有你高大，拳腳功夫是出了名的差。你跟他打好了，打贏了他
李飛鏢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滿地打滾的葉東，手中還掂著兩支飛鏢，眼睛順著跟隨葉東的那幾個人，一個個的望過去，但凡被李飛鏢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朝後退上兩步，眼神中的恐懼之意，極為明顯。
葉東翻著眼睛打量著李飛鏢，果然就像韓風說的似的，李飛鏢並不強壯，也不高大，臉上那死皮賴臉的笑容，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揍他。葉東捏了捏拳頭，謹慎的問了問：「這小子什麼來頭？」
韓風搖了搖頭，嘆息道：「其實我也不想用你們。只是樞密院選了你們來，我不要都不行。這樣好了，我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可以做到，就回家去吧。」
李飛鏢和韓風目光相接，心知肚明，介面道：「騎都尉大人，若是豹組出動，必然深入敵後。與金兵接戰在所難免，難道說，金人動手之前還要跟你先行見禮？難道說，金人的弓箭手埋伏起來，還會特意站出來跟你打個招呼？我只是給葉東上一課。這些都不是重傷，過會兒他就能爬起來了。」
「當然！」韓風招了招手：「你可以試試。」
扶著葉東的一條壯漢臉色越發難看，忍不住喝道：「那打了騎都尉大人，是不是也沒事。」
李飛鏢還是那副大咧咧的樣子，雙手繞在胳膊上，一步步走到韓風的身邊。
韓風一臉無辜的走了過來，埋怨道：「我說小李，你這樣不太好。你應該先說一聲，
「你他娘的耍賴……」葉東忍著劇痛轉過身來，左手捧著右手，哭喊道：「我回去一定告訴我爹，叫他辦你們的罪！」
一道黑色流光一閃，葉東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手上一陣劇烈的疼痛，順著胳膊一路傳到腦袋，低頭一看，一支飛鏢刺穿右手，鮮血順著飛鏢一直流到紅櫻上。還沒等葉東回頭，雙腿上一疼，兩支飛鏢打在大腿上，葉東雙腿一疼，忍不住跪在地上，尖聲嘶叫起來。
「你叫什麼？官居何職？」韓風看著從地上爬起來的年輕漢子問道。
「葉旭是誰？」韓風濃眉一挑，側首問道。
韓風見他無禮，倒也不生氣，笑呵呵的看著他：「是不是覺得來了我的細作司，有些委屈你了？太屈才了吧。」
韓風深深吸了口氣：「我自然是要跟著你們一起練的。豹組，是我親自帶著。無論有什麼事，全組人都要一起扛著。希望你不要做了那個吃不消的孫子。」
韓風笑了笑，這其中原因並不難猜，葉適雖然是文官，但是頗有謀略，和韓侂胄在朝政上多有不合。葉家也因此和韓家有些老死不相往來的意思。葉旭也是文官，主持長江防務，本來他的兒子根本不用調來細作司，只怕是樞密院里有人不想韓風做事做的太過於順利，特意調了一群衙內們來給韓風一個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