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錦衣衛》第二卷 日出棲霞

第六十二章 宇文良

第二卷 日出棲霞

第六十二章 宇文良

「你幫我賺錢。」韓風看著宇文良,沉聲說道:「做得好,我會讓你進入官場,擁有一官半職,這點事,對於我們韓家來說,太輕鬆了。之後,我會想辦法,讓晉江縣在澎湖駐軍,進入琉球,設立機構。若是你能夠幫到我,我承諾,琉球未來的巡檢司,必然是你做主!餘下的事,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我不是不教你。」韓風悠悠的說道:「只是,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勉強別人,宇文公子也是個眼高於頂,心高氣傲的人。只怕我們合作不來。」
「韓大人,在下做事一向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宇文良站起身來,雙手抱拳道:「聽了韓大人這一番話,在下知道自己有多天真,想要報仇,那是痴心妄想。只求韓大人能夠施以援手,在下願意鞍前馬後,為韓大人效力。」
「效力……那倒也不必。」韓風方才故作姿態,就是要引宇文良自己想清楚,眼下看他信誓旦旦的站了起來,便開口說道:「我們可以合作。」
宇文良認識一些官員,廣南東路和福建路的官員,在他來到江南之後,也曾給予過一些幫助,私地下也曾幫宇文良給建康府的官員疏通過關係。否則,宇文良怎麼能又是兼并,又是強買的這麼輕鬆?
有了韓家做靠山,不比自己小打小鬧要好得多嗎?
「我看宇文公子做生意的手法,有些別出心裁,不知道是從哪裡學來的?」韓風開門見山的問道。
韓風沉聲應道:「進來吧。」
韓風撕下貼在嘴唇上的小鬍子,以真面目示人,宇文良卻是無動於衷,舉起酒杯,給韓風添上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笑呵呵的等著韓風說話。
那幾名女子不知道她在驚慌些什麼,詫異的隨著那女子走了出去。韓風卻是穩坐釣魚台,端起酒杯就喝,拿起筷子就吃。過不多時,門外傳來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裡邊的客官,不知道,在下能否進來一敘?」
風伸出食指,點了點桌子:「宇文家在琉球盤踞數百年,根深蒂固。你也說了,你大哥比你大二十歲,假若他十五六就參与家族事務,二十多年的時間里,他能培養出多少親信?抓住多少權柄?而你呢?就指望身邊這些保護你的安全,幫你開青樓妓院的這幫人,就想跟他斗?這不是笑話嗎?此其一也!」
「是,不但是青樓,賭場,我也想要做。」宇文良冷冷的咬了咬嘴唇,鎮定的說道:「凡是能賺錢的,賺快錢的。我都要做。」
「我家,乃是海盜出身。」宇文良一本正經的說道:「琉球海盜!」
宇文良臉上掠過一絲戲謔的笑容:「去年,我爹過世之後,其他三房聯合起來,逼死我娘,要殺我這個幼子,瓜分宇文家。我娘在家中這許多年,還是有些忠心耿耿的部下,拚死救了我出來。只可惜,我娘卻是死在琉球!」
「當年我爹娶了我娘之後,因為久久沒有生育,便又納了三房妾室。這三房裡出了七男八女之後,我娘才生了我。所以我雖然是嫡子,卻是年紀最小的一個。我那個……那個大哥,足足大了我二十歲。今年已經四十整了。」
她掂量了一下銀錠子,目光在銀子上一溜,臉色微微一變,又施一禮道:「大官人,請稍候片刻。」
但是,自己若是擁有了巡檢司的名分,那在琉球想要東山再起,就容易的多了。再說了,方才韓風說的是合作,就是說,韓風也會提供資源,讓自己放開手腳來賺錢。
宇文良笑了笑,故作鬆了口氣的模樣,朗聲道:「在下還以為韓大人是為了什麼事來我這群芳院呢,原來是這件事啊。其實,在下少年曾經隨著家中海船,遊走各地。南洋、琉球、扶桑各處都是去過的。看別人做生意的竅門,自己再琢磨琢磨,於是,看起來就和中原大部分人的手法不同了。」
「第三,也是你最天真的一面。有了錢,有了人,你想要奪回宇文家,殊不知,戰火一開,餘下的台澎二虎,就會並肩齊上,先分了你們宇文家再說。到時候,你是一番忙碌,為他人作嫁衣裳。」
兩人心照不宣,方才韓風遞出去的那個銀錠子上,刻著一個小小的韓字。這個韓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不過,在江南,大家都知道,只有韓侂胄一族的人,才會在自家的庫銀上,刻上這個韓字。在建康府,拿出這塊銀錠子的年輕人,不用問就知道,一定是韓風了。宇文良是個聰明人,別人到了群芳院,他可以不見,但是韓風來了,自己要是不給面子,得罪了建康府的小太歲,以後的日子,只怕就難過的很了。
宇文良看了看韓風,知道韓風應該也有此一問,便嘆息道:「反正已經不打算瞞著韓大人了。其實,我宇文良在家族裡,乃是幼子,不過,卻是唯一嫡子!」
韓風冷冷的看著宇文良:「所以,你是個蠢材。」
韓風點了點頭,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確比較爽快,海盜出身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現在琉球名義上是歸屬於朝廷,其實,只是澎湖地區被列入福建晉江縣管轄。那裡有兵駐守而已!琉球本地,還是基本上屬於鬆散的管理狀態,中央朝廷,在琉球連一個機構都沒有設立過。宇文家,與其說是琉球海盜,不如說是琉球一霸!
可是韓風只是端起酒杯,淡然自若的喝了一小口,並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這叫宇文良的一顆心有些七上八下,始終就是不踏實!
宇文良汗如雨下,報仇之念一直在他腦海中。對於宇文良來說,賺錢,招人,重新組建一支海盜隊伍,打回琉球去,才是自己的正途。眼下被韓風這麼一說,簡直是條條道路都走不通,偏偏,韓風說的都是實情,一句虛言都沒有,一時間,宇文良居然有些絕望了!
「我現在掌管豹組,將來用錢的地方很多。但,我不是一個賺錢高手。」韓風很坦然的說道:「做生意,不是我的強項。但是看得出來,你是這方面的天才。能夠打造出這樣的青樓來,的確非同一般。我很看好你。」
要說起來,這個青樓還真有自己的底氣,經常來青樓一擲千金的,要麼是富豪要麼是官員。開青樓的,若是黑白兩道玩不轉,根本不可能開得下去。宇文良來到建康府,雖然沒有多久,但是已經多方面展現了自己的實力,那些青樓里的常客,自然可以推測出這位過江猛龍的勢力,只要面子已經有了,就無所謂再讓兩步。
其實兩個人看起來,年紀還是宇文良大一些,可他卻比不上韓風二世為人的閱歷。韓風聽他這麼說,只是微微一笑,搖頭道:「宇文兄,你太天真了。」
「我爹病重的時候,其他三房的野心就畢露無遺,我娘為了留一條後路給我。偷偷轉移了部分家產到江南。此外,我們雖然是做海盜的,但是銷贓走水路,還是要和大宋水師打好關係。所以和廣南東路,福建路的官員,也有相識。我帶著一批忠心部屬逃到江南之後,便是要東山再起,將來奪回我在宇文家應有的地位。」
宇文良狠了狠心,就算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韓風這條粗腿抱住。現如今,若是不能藉助大宋朝廷的力量,自己想要復讎,簡直是痴人說夢。
「賺快錢沒有錯。」韓風伸出中指:「錯的在於,就算你有了錢,戰船你有嗎?有錢能買得到嗎?你只能偷偷摸摸的賄賂船廠,隔三差五給你打造出一兩艘海船,還得警惕著不能被皇城司查到。你家中有船四百。你得多少年才能弄出一支可以與之抗衡的船隊出來?更別說,你家裡萬餘人馬,至少也是受過訓練的人。這些人手,你招攬到了,用什麼名義?要知道,大宋是不允許有私軍的。若是你真的弄出一支數千人,萬餘人的隊伍來,第一個滅你的,就是朝廷。此,其二也!」
「那宇文小官人應該在琉球呼風喚雨才對,怎地來了江南?」韓風還沒來得及問,李飛鏢已經按耐不住問了出來。
但是,那些官員始終只是外圍官員,大宋朝廷的核心,宇文良八竿子也摸不到。眼前的韓風就不同,他出身韓氏家族,族中能人無數。韓侂胄是朝中大員,未來岳父掌握戶部,和飛虎軍前主帥辛棄疾交好,表姐夫又是太子的長子……怎麼看,韓風都是一個註定了會了不得的人物。
那名女子笑盈盈的走過來,收起那塊銀錠子,欠身施禮道:「多謝大官人。」
宇文良並沒有立刻答應,而是仔細的分析韓風說的話。名義上來說,琉球依然屬於大宋朝廷,澎湖就在宋軍腳下,若是真的有幾位大臣說動官家,要駐軍踏上琉球,設立一個只有區區九品級別的巡檢司,簡直是輕而易舉。琉球三虎,不會因為朝廷設立個巡檢司而跟官軍大打出手的。
韓風知道他說的應該不假,在琉球這個么地方,有一萬人的軍隊,四百條大小船隻,的確可以橫著走了。不過,琉球那裡,據聽說還有另外兩股勢力,也不比宇文家的小。台澎地區的龍爭虎鬥,跟中原應該沒有什麼關係,這個宇文良怎麼就跑來建康府了?
韓風微笑道:「坐下說吧。」
若是換了別人,宇文良早就一巴掌打過去了,說自己天真?真是笑話,但,這話是韓風說的,就算不服,宇文良也只有低著頭道:「請韓大人指教。」
「海船?」韓風頓了頓,看著宇文良的眼睛說道:「宇文這個姓氏,在江南不多見,恕我無知,真的沒有聽說過。不知道府上是……?」
宇文良爽朗的大笑道:「若是別人問我,我會撒謊騙他。但是韓大人掌管豹組,手下精兵強將無數,教閱房那些女子也是神通廣大,要是我再撒謊,韓大人早晚會知道真相。將來豈不是覺得我宇文良不夠厚道,反而怠慢了韓大人。在下也就實話實說了吧!」
韓風看著宇文良忽喜忽愁的表情,輕輕一笑,舉起杯子,遞到口邊,一點兒也不心急!
「先祖自從隋唐之時,就帶領家人部下到了琉球。」宇文良緩緩的說道:「數百年來,謹慎經營,雖然是海盜出身,卻也積累下好大本錢。如今,我家中有船隊四百,屬下過萬。在琉球算得上是一方霸主。」
宇文良年紀輕輕,說著這話的時候,神色憤慨無比,殺氣騰騰。
韓風沉吟片刻,知道今天想要找事,實在是不太可能了。便從懷裡取出一塊銀錠子,放在桌子上,微笑著對那女子說道:「酒錢,我就先付了。」
韓風心裏的疑惑還沒有完全解開,那名女子又走到門口勸說暴怒的漢子離開。依然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態度。
韓風這一作態,宇文良漸漸冷靜了下來,他本也是個聰明才智之輩,不然的話,也不可能短短時日就把一個群芳院搞得風生水起,看到韓風的模樣,就知道他是在賣關子。宇文良也曉得,人家非親非故,為什麼要幫你?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想要韓風幫忙,自己就要付出。
「韓大人能幫我報仇?」宇文良眼前一亮,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死活都不肯鬆手。
韓風悠悠的嘆了口氣:「這可不容易啊。據我所知,琉球有三虎,其中之一,應該就是你們宇文家了。現在宇文家內鬥,餘下兩家必然聞風而動。彷彿三國故事,蜀國內亂,吳魏哪能不出兵?你要東山再起,就要人手,要錢。所以你就想走開青樓這條線?」
「韓大人可否教我?」宇文良眼巴巴的看著韓風,一個人在沒了主意的時候,最是無助,別說面前是韓風,就算現在是一頭豬坐在宇文良的面前,宇文良也會抓著豬蹄子,仔細詢問半天。
房門被推開,一個斯文儒雅的年輕人站在門口,邁步走了進來,反手帶上房門,對著韓風拱手道:「在下就是這間青樓的東主——宇文良。這廂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