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比試
果然，這已是申天斗的垂死掙扎，田靈兒臨空折起，右手一指，琥珀朱綾如附骨之錐，緊緊跟上，向申天斗背後打去。
霞光與灰褐光芒在台中央撞到一起，只聽「砰」的一聲，田靈兒與申天斗身子都是一抖，但又立刻站穩，而兩件法寶也僵持在半空中。
田不易微微一笑，道：「青雲門土系法寶之中，有什麼比得過你的琥珀朱綾？以我看來，那柄仙劍與你的琥珀朱綾差了十萬八千里。」
曾書書一本正經道：「你莫要小看了它，我曾經在《神魔誌異》（注二）的『靈獸篇』中看過，三眼靈猴乃通靈奇獸，幼年時外表與普通猴子無異，但在成年後額頭上第三靈目便開，靈性大張，非但能通曉五行仙術，更能看千里之外事物，據說古語中的『千里眼』便是說的這三眼靈猴呢！」
曾書書笑道：「我也是，昨日抽籤我抽得了三十三號，不知你是幾號，可不要這麼巧，我們就是今日的對手了？」
田靈兒的對手是一名朝陽峰的弟子，姓申名天斗，此刻已一躍而上，上了擂台，身形頗為瀟洒，台下更是一片叫好聲。
又注：蕭鼎其人，不載史冊，野史九峰山人筆記《山河記》有言：古人蕭氏，生卒不詳。幼即聰慧，過目而不忘。嘗行天下，盡訪名山古澤，乃著《神魔誌異》十篇，奇幻瑰麗，為天下第一奇書，多佚，惜哉！』
在巨大的廣場之上，只在眾人吃飯的這段時間里，已然豎起了八座大台，以腰粗的巨木搭建而成，彼此間相隔俱有十幾丈之遠，成八卦方位排列。
突的一聲巨響，在他身前平台之上，原本平鋪的木台瞬間破裂，只見五、六道巨岩突然破台而出，擋在他的身前。
當下大竹峰眾弟子連忙參見，道：「師父，師娘！」
大黃嚇了一跳，一下子跳開，待看清楚了是小灰這才鬆了口氣。小灰衝著張小凡手舞足蹈，似在示威一般，叫了好幾聲才作罷，靠到大黃身上，片刻后注意力又被大黃皮毛里的虱子給吸引住了。
張小凡也笑了起來，道：「我是一號。」
跑到宋大仁處，二人向前走去，宋大仁道：「剛才你在那裡與誰在說話啊？」
眾人齊聲道：「是！」
張小凡見生平第一次被人喊了師兄，而且見他年紀至少也在二十以上，連忙道：「哦，不敢當，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申天斗臉色大變，想也不想，立刻向後飄去，果然，就在他剛剛離開站立處，原本像毒蛇的琥珀朱綾此刻竟已如一條紅色巨龍般從地下狂猛衝出，申天斗剛才所立處登時沙飛石走，破了一個大洞，聲勢之猛，令人膽寒。
張小凡道：「哦，我剛才結識了一位風回峰的師兄，聽他說名叫曾書書。」
台下朝陽峰弟子歡聲雷動，但首座商正梁卻是閉上了眼睛一聲嘆息，而坐在另一側的田不易夫婦則相視一笑。
猴子小灰心裏奇怪，今日怎麼人人都盯著自己看個不停，當下「吱吱吱吱」尖叫不止，大是惱怒。
張小凡忍不住笑了出來，心想此人名字居然和六師兄有異曲同功的意思，先前心中的愁苦被此人打擾一下，沖淡了不少，對他倒也多了幾分親近之意，道：「啊！曾師兄你很愛看書啊？」
蘇茹轉頭看向張小凡，張小凡卻一眼看見了在師娘身邊的田靈兒，只見她今日似乎比往常更加美麗，神采飛揚，一雙美目中滿是笑意盈盈，一看便知道心情大好。
『注一：《神魔誌異·靈獸篇》三眼靈猴：西方須彌山所出，聰慧頑劣，壽逾千載，遂開靈目，能見千里，能御草木土石，為燃燈古佛座下護法。
蘇茹白了她一
蘇茹看向田不易，田不易點了點頭，轉身向台下走去，眾人跟在其後，逐漸融入了人群之中。
這時田靈兒已飛到台上，離著申天斗有一丈來遠，拱手道：「請申師兄賜教。」
曾書書吐了吐舌頭，道：「那我只怕連第一輪也過不了了。」
張小凡把猴子小灰抱下，放在眼前仔細看了看，一時不敢相信這與自己生活了兩年的猴子居然有這般大的來頭。
果然，片刻之後，前方巨岩上空濃濃塵土之中，霞光忽地一閃，剎那間光芒大放，只見田靈兒如紅色鳳凰，霍然飛出，琥珀朱綾霞光流轉，急轉不止，飛旋在她的身旁。
張小凡吃了一驚，連忙喝止小灰，轉頭向那人看去，只見那人顯然嚇得不輕，手撫著臉，口中連道：「好險，好險。」
說著，他退後一步，右手劍訣一引，一柄散發著灰褐色光芒的三尺仙劍祭起，橫在身前。
台下蘇茹眉頭一皺，低聲對田不易道：「這柄劍和靈兒的琥珀朱綾一樣，都是五行中土系法寶，這下子就要看他們二人誰的修行深了。」
張小凡道：「我是大竹峰弟子張小凡，曾書書師兄你……呃，『叔叔』？」
田不易也是滿臉笑容，畢竟自己的女兒取了個開門紅，他臉上大大有光，在同門面前更是揚眉吐氣，也伸出手拍了拍女兒的頭，意甚嘉獎。
那人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張小凡一番，道：「三眼靈猴你都不知道，又怎麼會養了它？」
田不易微微一笑，雖然沒有說話，但神色間也是頗為高興。
曾書書羡慕地看了看了小灰，隨即回頭對張小凡道：「張師弟你也是來通天峰參加七脈會武的嗎？」
蘇茹低低啐了一句，道：「就會胡說。」
田靈兒此刻身在半空，左右手作蘭花法訣，交叉胸口，口中嬌喝：「縛神！」
說時遲那時快，在申天斗滿臉肅然中，那柄仙劍「錚」的一聲又再度擊在霞光之上，只見紅色霞光一陣劇抖，卻是安然無事。
此刻在台下前後已是人山人海。
台下觀者一片嘩然，驚嘆聲不絕於耳。
這時，彷彿聽懂了他的話，蹲在他肩頭的猴子小灰忽地「吱吱」尖叫，用力拔了一下張小凡的頭髮，疼得張小凡「哎呀！死猴子」叫了出來。
琥珀朱綾凌空一頓，一聲脆響，瞬間霞光大盛，見風就長，只片刻間也不知長了多少倍出來，遮天蔽日一般，迅疾穿走，或當空轉圈，或沖入地下又從另一側破地而出，以申天斗為中心，無數紅綾將他嚴嚴實實地圍在圈裡。
商正梁站了起來，搖了搖頭，對身旁弟子喝道：「還不快去把申師兄扶起來？」
田不易哼了一聲，搖了搖頭。
「小凡！」蘇茹見這小徒弟神情有些奇怪，走了過來叫了一聲。
張小凡站在原地，怔怔出神，恍惚間只覺得一陣巨大的悲傷失望湧上心頭，所有沸騰的熱血都冷了下來，直寒到心底。
二人相視一眼，都是大笑。
張小凡一呆，道：「三眼靈猴？」
張小凡莫名其妙，道：「三眼靈猴是什麼東西？」
申天斗沒料到田靈兒說打便打，眼看琥珀朱綾眨眼間便沖了過來，連忙退了兩步，雙手一震，身前仙劍立刻光芒燦爛，迎了上去。
田不易也不在意，向站在遠處的商正梁看了一眼，商正梁同時也看了過來，二人目光相接，彷彿有淡淡火花，但二人都只是淡淡一笑，形若無事。
曾書書吃了一驚，道：「你便是昨日大竹峰的那個弟子？」
台下，田不易與蘇茹都微微變了臉色，相反，朝陽峰首座商正
「當」，一聲清脆的鐘鼎聲傳來，回蕩在白雲渺渺的雲海之中，令所有人精神為之一振，一時間原本喧鬧的廣場上頓時安靜了下來。
張小凡轉頭仔細看了一下，果然發現在灰色皮毛下，有一道淺淺顏色的豎痕，不仔細看著絕然是看不出來的，不由得對曾書書心生佩服，道：「這麼小的你也看得出來，厲害，厲害！」
在那縫隙之中，霞光之下，隱約還看得到灰褐光芒，看得出申天斗還在頑強抵抗，但那道道紅綾雖受抵抗，減緩了速度，卻依然不可抗拒地向內壓去。
張小凡心中有些過意不去，道：「這位師兄，對不起了！」
田靈兒面色肅然，杏目中射出攝人寒芒，雙手法訣齊握，隨後向下重重一揮，只見琥珀朱綾忽然急停，突如一條毒蛇般直穿入地，生生從那些堅硬的岩石上鑽了進去。
張小凡連忙抬頭應道：「是，師娘。」
「轟隆」聲中，無數巨大而尖銳的岩石竄地而出，在原來田靈兒立腳處戳的是體無完膚。
田不易面有得色，口中卻笑著說道：「過獎了，過獎了。」
張小凡點頭道：「是，師娘。」
曾書書道：「你莫看它貌不驚人，但就憑著這份靈性，便是罕有的靈物。你看它雙目之間額頭之上，是否有一道小小豎痕？」
蘇茹臉上泛起慈愛之色，道：「一切小心。」
張小凡等大竹峰弟子圍站在田不易與蘇茹背後，只聽蘇茹微笑著對田不易道：「看來靈兒的修行又有精進。」
田不易看了看女兒，道：「去吧！」
田不易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倒是蘇茹道：「等一下就開始比試了，你們可要爭氣些，知道了嗎？」
紅綾現在已收到了六尺大小，霞光閃爍，完全壓下了灰褐光芒，不時還傳來「咯咯」的壓迫聲音。
朝陽峰弟子這才醒悟過來，紛紛跑了上去把申天斗扶起，這時田靈兒收起法寶，落到台下，笑盈盈地對申天斗道：「多謝申師兄手下留情。」
張小凡也和著眾人一起喊著，還喊得特別大聲。眼看其他人都各自去做準備了，接下來的八場比試中大竹峰倒有三人上場，所以田不易與蘇茹分開去看，走時蘇茹見張小凡還在原地，叮囑了幾句「自己去認真觀看」的話后就走了。
蘇茹又看了他一眼，道：「小凡，你運氣頗好，今日輪空，不過也要注意觀看各位師兄師姐比試，這種機會極是難得，對你大有好處，知道了嗎？」
這上百人的叫喊，果然不同凡響，立刻把本來也在叫好的大竹峰眾人給壓了下去，老六杜必書哼了一聲，道：「就憑聲音大嗎？又不是比嗓門。」
只見他那柄灰褐仙劍在半空中陡然衝天而起，片刻之後迅若閃電，竟是從田靈兒頭頂正上方疾打下來，劍未及地，便只見田靈兒衣裙飛揚，周圍勁風大作。
那人一愣，隨即臉色微紅，有些尷尬笑道：「啊！我可不是故意佔你便宜，我的書書乃是書本之書，非父叔之叔。這都怪我爹，當年我娘本給我取名英雄，你說叫曾英雄那有多氣派，偏偏我爹看我從小愛看書，便心血來潮給我取名書書，搞的成了一生笑柄，真是的。」
塵土還未落下，申天斗面色微微蒼白，但竟是毫不停歇，喉間一聲大吼，身子一飄飄到巨大岩石之上，雙手齊握劍柄，灰褐仙劍大放光芒，一下子插入堅硬之極的岩石之中，勢如破竹。
張小凡心中似是被針刺了一下，不由得低下頭去。
「啊！」台下的張小凡失聲叫了出來，但立刻閉緊了嘴，只見田不易夫婦面色也變得嚴肅，蘇茹更是帶了幾分緊張。
「卡卡卡！」幾聲沉悶而嘶啞之極的碎裂聲響了起來，田靈兒臉色一變，只覺得腳下大地竟是搖動不已，忽然間又是幾聲巨響，田靈兒立腳處的木板盡數破裂。
台下朝陽峰弟子喝彩到了一半，突然像啞了一般，沒了聲音。
田靈兒更不遲疑，右手一舞，只見琥珀朱綾變化的那根巨棒在空中「嗚」的一聲劃過，重重向申天斗當頭打去。
張小凡轉眼看去，只見「離」位台下，足足圍了有一百來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朝陽峰一脈弟子，連朝陽峰首座商正梁此刻也在台下觀看，臉上露出淡淡笑意，顯然對這申天斗很是看重。
宋大仁像是吃了一驚，道：「曾書書？」
張小凡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就以為它是只普通猴子呢！」
說笑了一會，他們二人便結伴走了開去，似是挑了一座擂台去看比試了。
張小凡想了一下，打算找到田靈兒與她一起找個擂台為師兄加油，舉目四望，忽然間只見前頭人群之中，田靈兒快步向前走去，而在她前方，玉樹臨風的齊昊正站在那裡，微笑地看著她。
張小凡訝道：「怎麼了，大師兄？」
※※※
申天斗的灰褐仙劍一擊無功，向上折起，田靈兒卻沒有絲毫停頓，琥珀朱綾霞光閃處，登時長了十倍，田靈兒一聲嬌喝，只見琥珀朱綾一改本來柔軟模樣，竟變作長長的一根巨棒一般，筆直橫在空中，一端抓在田靈兒手中。
只聽隨著田靈兒咒語聲聲，琥珀朱綾整個化作一個巨大紅球，並不停向內壓去。
田靈兒走到齊昊跟前，笑嘻嘻地與他說了幾句，齊昊隨即滿面笑容，在田靈兒耳邊說個不停，田靈兒也是笑個不停，二人的神情都是高興之極。
張小凡沖它做了個鬼臉，隨手一拋，扔到了大黃背上。
「必勝！」
那人猝不及防，差一點臉就被抓花了，幸好他反應算快，硬生生把頭向後一仰，在間不容髮之際給躲了過去。
蘇茹看了看他，道：「你沒什麼事吧？」
蘇茹也笑道：「商師兄門下人才濟濟，相信還有更加厲害的高手未出吧！」
曾書書笑道：「那是，這個我倒是不必謙虛，風回峰上下誰也沒我看的書多，不過我看的多半都是奇聞逸事，神怪搜奇，經常把我爹氣得半死。啊！話說回來了，你的確不知道這隻猴子乃是『三眼靈猴』嗎？」
同時，台下朝陽峰的弟子呼啦啦齊聲叫了出來：「好！」
六十三人比試，八座擂台，自然是要分做四批。而在第一批十六人中，大竹峰眾弟子中只有田靈兒上場比試，在西方「離」位台上，大竹峰眾人自然蜂擁而至。
呼喊聲此起彼伏，台上同時也是塵土瀰漫，幾乎難以見物，但高高站在巨岩上頭的申天斗卻沒有一絲放鬆的樣子，雙眼圓睜，仔細搜尋著四周。
不過他隨即轉過頭，對其他弟子道：「再往下就到你們了，有靈兒在前頭做榜樣，你們可以看見，其他各脈的弟子未必便是高不可攀了，待會你們也要努力。」
商正梁走了過來，多看了田靈兒幾眼，對走來的田不易夫婦道：「田師兄，侄女的年紀雖小，但對修真一道竟有如此天賦資質，實在令人羡慕啊！」
申天斗看了她一眼，苦笑一聲道：「田師妹天縱奇才，佩服，佩服。」說著便讓身邊人扶到一旁去了。
曾書書笑道：「你運氣真好，」說著在心裏一算，隨即道：「我們要到了最後決戰才能碰面，看來難度很大啊！」
曾書書眼中卻大有羡慕之色，道：「啊！真是聰明。」
張小凡臉上一紅，點了
不料那人倒不在意，微微一笑，手一擺道：「沒關係，是我一時疏忽，忘了『三眼靈猴』（注一）脾氣暴躁，容易傷人。」
當下兩人又談了一會，遠處傳來了宋大仁的喊聲：「小凡，吃飯了。」
此時的申天斗似乎連轉身也困難之極，動了一動，沒有躲過去，被琥珀朱綾在背後輕輕一打，登時整個人向前飛出，「砰」的一聲跌到台下。
田不易等人走到台下，大竹峰眾人立刻淹沒在朝陽峰弟子之中，前後左右都是身著朝陽峰服飾的弟子。
台下，田不易皺起了眉頭，蘇茹也訝道：「咦，這申天斗的修行不低啊！」
張小凡點了點頭，道：「曾師兄你呢？」
申天斗見田靈兒驅寶上台，又見那法寶霞光陣陣，仙氣騰騰，多半便是恩師早就告誡要小心的大竹峰長老蘇茹有名的法寶「琥珀朱綾」，當下不敢怠慢，拱手還禮道：「請田師妹手下留情。」
過了一小會，琥珀朱綾又慢慢向內壓了一尺，眾人幾乎緊張得透不過氣來，就在這時，只聽「呀」的一聲怪叫，申天斗勢若猛虎，竟是持劍破綾沖了出來，只不過此刻他的臉色已是完全慘白。
田靈兒向台上看了一眼，展顏一笑，絲毫沒有緊張之色，道：「你們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只見在正中那個巨大的台上，道玄真人與蒼松道人的身影出現，道玄真人走上一步，環顧著台下無數弟子，朗聲道：「比試開始。」
商正梁一笑置之，田不易也不多問，轉身走回。這時田靈兒走回大竹峰眾人所在，立刻便被眾人圍住，諸弟子個個喜笑顏開，恨不得把所有讚美之詞都說出來淹死田靈兒，只聽得田靈兒眉開眼笑，張小凡更是高興。
田不易夫婦走了回來，田靈兒一下子撲到蘇茹身邊，拉住她的手臂笑道：「怎麼樣，娘，我厲害吧！」
張小凡見他神神怪怪，搖了搖頭，轉身就走，不料沒走幾步，那人居然也跟了上來，堆出滿臉笑容，低聲道：「這位師弟，哦，不，師兄，你……」
張小凡道：「我以前在竹林里砍竹子遇到了它，被它砸了幾次松果，然後它就跟我回來了。」
張小凡忍痛道：「這死猴子就愛打人，你還說它聰明？」
張小凡臉紅了一下，偷偷看看了身邊眾位師兄，其他人都微笑不已，只有六師兄杜必書兀自抱怨：「不公平啊不公平，不……」
說著，一轉身，笑容依在，左手法訣一引：「起！」
注二：《神魔誌異》：上古奇書，記載天地異象，奇珍瑰寶，珍禽異獸，妖魔神怪，傳為上古奇人蕭鼎所著。原書十篇，今多失傳，僅存世四篇。
蘇茹這才鬆了口氣，低聲向田不易道：「靈兒這孩子，這般託大。」
隨著她話聲一落，一陣霞光閃動，她腰間的琥珀朱綾已然祭起，移到她的腳下，托起田靈兒修長身子，在霞光中如仙子一般，向台上飛去。
「真厲害！」
對面那個年輕的青雲弟子此刻看去彷彿下巴都要掉了下來，喃喃道：「砸了幾枚松果就能跟著回來，砸了幾枚松果就能跟著回來……」
張小凡笑道：「我這點修行，第一……呵呵，第二輪立刻就被淘汰了，哪裡還敢妄想。」
這時早有弟子為二位首座以及蘇茹等長輩搬過椅子來，田不易與蘇茹坐下，田靈兒走上前來，道：「爹，娘，我上去了。」
「住口！」一聲輕喝，從旁邊傳來，眾人一驚，轉頭看去，卻是田不易與蘇茹帶著田靈兒一起走了過來。
張小凡愕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大竹峰眾人情不自禁地對望一眼，在兩年前田靈兒與林驚羽那場鬥法中她就用過
宋大仁回頭向來處看了看，道：「那人是風回峰首座曾叔常曾師伯的獨子，聽說天資過人，博聞強記，修行是極深的，是這次比試的大熱門之一呢！」
張小凡遠遠應了一聲，向曾書書書說了兩句，便跑了過去，隨後大黃也背著小灰跟了上去。
只聽著「轟隆」一聲巨響，閃著霞光的巨棒與那岩石重重撞在一起，剎那間塵土飛揚，瀰漫在整座台上。田靈兒只覺得身子劇震，對方的「御岩術」竟是堅不可摧，琥珀朱綾整條反震了回來。
眾人這時已根本看不清申天斗的身影，而田靈兒依然停在半空中，臉色微微潮紅，左右手握著的蘭花法訣微微有些顫抖。
吃過早飯，青雲門眾弟子都來到雲海廣場之上，一眼看去，茫茫人海，摩肩接踵，人氣鼎盛，可見青雲門之興旺。
他偷眼向身邊的田靈兒看去，卻見田靈兒滿面笑容，也是躍躍欲試的表情。
那人頓了一下，滿臉堆笑，道：「呵呵，師弟可真是平易近人，啊！這樣吧！我先自我介紹一般，鄙姓曾，草字書書，是風回峰弟子。不知道師弟你的名字是……」
台下一片寂靜，朝陽峰弟子都收了口，緊張地看著台上那個巨大的紅球，誰都知道，在這仙家法寶重壓之下，一個支撐不住，會是什麼後果！
張小凡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
不過看來看去，怎麼看也是一隻普普通通而且偏胖的猴子，拿在手上份量還頗為沉重，似乎到了通天峰上只一個晚上，又重了幾斤。
田靈兒卻不慌張，絲毫沒有退避的意思，左手抓住飛回身前的琥珀朱綾，往頭頂一拉，頓時霞光如紗，琥珀朱綾瞬間寬了數倍不止，在頭頂處織了一道霞光屏障。
說著，他袖袍一拂，登時鐘鼎聲再度響起，「噹噹噹噹」響徹雲霄，張小凡聽在耳中，忽然間竟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他這一看，便再也移不動眼睛了，於是也沒聽清台上道玄真人說了什麼，其後蒼松道人出來又說了幾句，最後又是一聲清脆悅耳的鐘鼎大響，把他從恍惚中驚醒，才發覺比試已經開始了。
田靈兒顯然年少氣盛，鐘聲才歇，立刻用手向前一指，剎那間霞光閃動，疾若閃電，琥珀朱綾帶起一陣大風，刮臉生疼，沖向申天斗。
那人吃了一驚，道：「什麼，你不知道這隻猴子是三眼靈猴嗎？」
此時台上，兩件寶物又僵持了片刻，不分上下，同時收了回去，申天鬥腳踏七星，滿臉嚴肅，口中念念有詞，隨即一聲大喝：「疾！」
張小凡連忙搖頭，道：「沒事的，師娘。」
申天斗雙眉緊皺，面色肅然，在這片刻間他的仙劍已飛回到他手中，但見他咬緊牙關，右手握緊仙劍，左手曲伸，眼看那巨棒就要打在他的頭上，台下眾人一片屏息。
這時台上一聲鐘鼎聲響，田靈兒與申天斗的比試正式開始了。
猴子小灰看見身前那人直直的盯著自己看著，目光大是古怪，大怒下「嗖」地一聲翻起猴爪抓了過去。
這一手露出，自然遠遠勝過了申天斗像猴子一般跳上台去，而且田靈兒貌美如花，台下弟子包括朝陽峰在內都是男弟子居多，登時掌聲雷動，便連遠處擂台下也多有人回頭看了過來。
「申師兄，好樣的！」
「是。」眾人齊聲道。
在中間最大的「乾」位台下，一張數人高的高大紅榜聳立起來，上面用碗大的鑲金字寫出了參加比試的諸弟子簽號、名字，張小凡的名字非常礙眼地排在了第一位，而在對手那一欄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