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錦衣衛》第五卷 帝國征服

第三十五章 舌戰群儒

第五卷 帝國征服

第三十五章 舌戰群儒

朱熹看著那一群已經漸漸激憤起來的學生,搖頭苦笑道:「朝中始終有人不想我們打贏……大宋的力量本就不強,前方打仗,後方扯腿,不輸才是怪事!」
沒等他說完,韓風就截斷了張驀的話頭,冷冷的說道:「既然為了北伐,連意志不堅定的官員都可以放棄,那麼,我們就不能放棄幾個小小藩屬?」
書院里的學子轟然大笑,就連一臉嚴肅的朱熹和韓風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並未讓百余年來關於包拯的傳說有所遜色,反而讓高高在上,已經幾乎被神化的包大人多了幾分人間煙火氣。他也會滑頭,讓那些惡人有苦說不出,讓那些權力比他更大的人啞巴吃黃連。這樣的智慧,這樣的手段,是在一個規矩的框架中能夠運用的巔峰!
朱熹啞然失笑,彷彿聽見了什麼笑話似的。
「而且,就算我們不北伐,金人就不會南下嗎?」韓風嘲諷的說道:「那些女真蠻子什麼時候把合約當成一回事了?當他們覺得自己有足夠實力的時候,就會南下。哪怕滅不了大宋,也可以掠奪江南財富,逼迫朝廷簽下更大的合約。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不能被動挨打。北伐一定要在金人南下之前!」
「第二件事,那就早了,當年太上皇北伐的時候,在朝中,你雖然和我爹政見不合,卻也是堅定不移的主戰一派。你還記得為什麼那次北伐失敗了嗎?虞允文相公天縱奇才,辛棄疾大叔風華正茂,飛虎軍銳不可當,四大駐屯軍視死如歸……可為什麼打敗了?」
「你說的對,這就是剛才我說的,對付奸人,要比他們更奸更惡。」韓風悠然神往:「包大人是大宋,不,是千百年來對法制維護的最好一個。在他的許可權內,他已經把他所能夠對付的奸惡,都給打落下去。」
明朝的錦衣衛,東廠,西廠。這樣的特務機關,無論建立的初衷是什麼,最後都淪為了皇帝和權臣手中的鬼頭刀,一聲令下,無數人頭落地!文武百官人人自危!或許,這樣的變態機構,真的不應該存在。而且,在大宋的政治土壤之中,除了眼下這個為了北伐的特定時刻,其他的時期,都不能容忍這樣的機構存在。看看兩百年來一直弱小的皇城司就知道了,大宋的政治體制,又怎麼能夠允許一個龐大的特務機關存在?
「所以,細作司整合皇城司,監察百官,偵查敵情,這不重要?」韓風冷冷的說道:「北伐是不可動搖的大前提,為了北伐,我們可以放棄一部分人。哪怕他是真正有才的人,只要北伐之心不堅定,就立刻把他踢出參与北伐的要職。這些事,靠你們在金鑾殿吵架有用嗎?惡人,我來做。朱老先生,您應該知道,每個做官的,屁股都不幹凈,無論想扯下誰來,都不是一件難事。」
張驀待到眾人平靜下來之後,才緩緩的說道:「韓大人,我最擔心的是,你的細作司權力很大了。對外,你掌握著數以萬計的細作,擁有一支可以隨時直搗重兵兵營的豹組軍隊,還擁有幾乎可以置許多大臣于死地的狼組殺手。對內,聽說皇城司就要被你的細作司吞併,將來兩司合一,你擁有對百官的監察之權。這樣的機構實在恐怖到了極點,假如韓大人一直能夠把這些力量用做正途,當然是大宋之福。可要是韓大人私慾大作,細作司隨時可能成為排除異己,手握天下權柄的利刃!」
已經有學生暗暗點頭,附和韓風的說法。畢竟,不結合全力,怎能打敗金人?
朱熹看向張驀,卻發現自己的得意門生,竟然一臉沉思的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韓風的意思很明顯,非常時期必須有非常手段,至於這個手段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暫時顧不得。如果說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大家還在琢磨將來的危險,倒不如現在就抄起菜刀殺出門去好了。
朱熹的臉上帶著淡淡笑意,不愧是自己最傑出的學生,問的問題如此鋒銳,就算是自己面對韓風,最多也就是能發揮到這個地步了。只不過,那讚許的目光剛剛落在張驀的身上,朱熹卻想起之前師徒兩人的鬥氣,立刻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臉色。
張驀倒是率先說了話:「韓大人這番話,倒是有幾分歪理。若是真的以北伐為大前提,倒也不能算是錯……」
「韓大人,你把細作司說的這麼重要,可是老夫並不覺得,以前也有細作司也有皇城司,可是他們擋得住女真人嗎?」朱熹終於親自出手。
「有借口,我們要扯,沒有借口,創造借口也要扯。」韓風微笑道:「這不是羅織罪名,只是讓他們去一些閑職,輕鬆一段日子,不用坐牢,也不用擔心受怕,只要不干擾我們北伐就行了!」
張驀的話就像一柄柄鋒利的刀子刺向韓風,坦白說,張驀的問題沒有一個好回答的。韓風也不準備去回答。
韓風索性走下了講台,站在那群學子中間,面對著朱熹,誠懇的說道:「朱老先生,我很不欣賞你。真的,非常不欣賞。但是不代表你沒有讓我佩服的地方。」
「任何人都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某一個人身上。北伐,我們不能指望有了岳武穆就能直搗黃龍。反貪,我們不能期望于第二個包大人……同樣,也不能寄希望於你的細作司,韓大人,您的細作司是您手中的武器,是以你的意志為轉移的機構。學生不是擔心大人的忠誠,而是擔心,假如有一天,大人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又或者大人年華老去,告老還鄉的時候,繼任者會如何利用細作司?」
韓風淡淡的回應道:「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形式,金國強而大宋弱。金人擁兵四十萬,大宋也擁兵四十萬。但是因為開拔費等原因,宋軍出戰的消耗要遠遠大過金國。這是從財政上來說。從軍事上說,過了江便是兩淮戰場,北方騎兵的優勢很大。而我們地處南方,軍中騎兵大多配備的是大理和川中的戰馬。這些馬耐力還可以,衝鋒就不行。所以,財政收入遠高於金國的大宋,打起來的消耗和金國半斤八兩。我們沒有機會拖垮他們。軍力和金人差不多的情況下,北伐難度也很大。這就需要舉國動員,積蓄一切可能的力量,來迎接北伐!」
坐在前排的一名書生,厲聲喝道:「韓大人,你怎地不回答?嶽麓書院里若是答不上來,坦然認輸,沒人會怪你!」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細作司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韓風傲然起身,健碩修長的身形在一群文弱書生中顯得格外醒目:「我能一手締造這龐大的細作司,也能一手把它抹掉。現如今,最大的敵人是金國,是佔據了我們半壁江山的女真人。沒有細作司做這些上不得檯面的功夫,這場仗根本就沒法打。至於你們擔憂的那些,等將來天下太平了,再去朝廷慢慢吵架磨嘴皮子便是。現在想這些,是杞人憂天!」
可是張驀卻很嚴謹的看著韓風,淡淡的說道:「大人以為如何?」
「學生以為,這樣的機構本來就是不應該存在的,一旦被有心人利用,他會是一個極為恐怖的血腥組織。」張驀嚴峻的臉色讓人對他的判斷不容置疑,他的聲音並不是很大,但是在寂靜的書院里,卻顯得鏗鏘有力,每個人都能清晰的聽出他的擔憂。
拯是忠臣嗎?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但是他能聰明的在聖旨到來之時耍一個滑頭。如果包大人真的去接聖旨,然後憤憤不平乃至有些鬱悶的放掉那個皇親國戚,或許會為他贏得一個極為正面的形象。可是如果包拯不顧一切砍了那個皇親國戚,又會背上抗旨不尊的罪名。這也是吵架滅族的禍事。但是,聰明的包拯耍了一個小手段,當我聽不見聖旨的時候,我怎麼知道皇帝是要我做什麼?我是鍘完人才出來的!
韓風不管他的笑聲,大聲說道:「讓我佩服的有兩件事。庚龍鎮書生段庚被官府問斬的案子,你可以袖手旁觀,但是你沒有,一直帶著你的學生到處疾呼,寫信給朝中同僚,懇求他們徹查此案。這件事,讓我很佩服。」
韓風微微眯上了眼睛,張驀其實沒有說錯,細作司的權柄會很大,這是特定時期的特定做法。為了整合所有的力量北伐,收復失地。為了把朝廷中的投降派和牆頭草趕出權力中心。細作司必須存在。可是當一切都實現的時候,細作司何去何從?自己這些部下何去何從?皇帝會如何審視這個已經強大到了變態的機構?
如果是在鬧市,現在說不定已經有許多人開始起鬨了,但這兒是堂堂嶽麓書院,是南方最為知名的書院。這裏的學子個個都是飽讀詩書的才子,沒有人會在這當兒做那麼無聊的事兒。但是他們的目光已經出賣了自己的心思,一雙雙眼睛都看著韓風,等著這位年輕的官員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