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錦衣衛》第五卷 帝國征服

第四十三章 西湖議事

第五卷 帝國征服

第四十三章 西湖議事

趙飛想了想:「最快明天就可以。所用的紙張都是最好的,全部都是雕版印刷,所以速度要比嶽麓雜談慢一點。不過價格並不貴……」
「啪!」胖胖的掌柜就像個皮球似的從凳子上彈了起來,憤怒的舉起手中的雕版,奮力朝地面上砸去。破口大罵道:「我已經說過了,這是大生意,我給你們這麼多錢,就是要你們多快好省的完成工作。但是你們看看這是什麼,有錯字,錯字……這他娘的不是砸我四海書局的招牌嗎?雖然老子不知道給錢的大老闆是誰,但是老子可以告訴你們,就是出面來聯繫咱們書局的那位,在臨安城裡也是惹不起的人物。你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今天午夜之前一定要完工。要是做不完,都別回去睡覺!」
掌柜的怒氣略減,又接著說道:「好好乾,只要明天能印刷出第一批來,人人都有賞錢,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隨即提高了嗓門的報童叫道:「此外還有長沙府段庚被殺一案最新進展。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兩文錢一份了啊……」
如今在禮部高就的趙飛,帶著他幾名隨從,緩緩沿著西湖邊走去。不遠處,十余名精幹的護衛散開,神色凜然的監視著四方。西湖堤岸上,一張小巧精緻的餐桌擺開,上邊放滿了豐盛的早點。
「叔叔。」趙飛快步上前,施禮道:「讓叔叔久等了。」
「老蘇,我是韓風。上次你來信說臨安有人想要搞個類似於嶽麓雜談的東西來打擂台,不要緊,讓他們搞。只要是有理有據的說事,我們不管。爭來辯去,反而讓天下百姓和士子看得更明白事理。但是,要是有人顛倒黑白,胡攪蠻纏。為了五枚銅錢,就出賣自己良心的,給老子狠狠的打。老子這輩子最噁心的就是五枚銅錢黨!」
雙手抱著暖爐的老者,遠遠看到趙飛走過來,便笑道:「你來的可有些晚了。」
想的正開心,掌柜的忽然停下了撫摸雕版的手掌……就像那些麻將高手,隨手一摸就知道牌是什麼一樣。掌柜的吃這行飯已經三十年了,從學徒工做起,雕版根本就不用看,拿手一摸,就知道那個字是不是和底稿一樣。如今停下了手,不用說,肯定是摸到了錯字。
堆滿了紙張的房間里充滿了書本的淡淡氣息,院子里,廊台上,工匠們緊張的刻著雕版,四海書局在臨安也算得上是大書局了,這次承接了趙汝愚暗中主使的西湖議事印刷工作,整個書局上下盡數發動起來,並且臨時開高價招來許多工人,務必要盡善盡美的完成第一期西湖議事的製作。
「指揮使大人,已經鎖定四海書局等三個書局,正在分別製作雕版,準備為西湖議事印刷。預計明天就能趕出第一期了。」一名精幹的皇城司公差雙手抱拳,躬身對蘇夕顏說道。
「侄子知道了,稍候就會去臨安幾大書局去督促印刷,務必明日就趕工出來第一批,將嶽麓雜談的前兩期駁倒!」趙飛沉聲說道。
「第二期嶽麓雜談,剛剛送到臨安,兩文錢一份。」腿腳極快的小孩背著一小箱子嶽麓雜談,穿街走巷,扯開嗓門用那童稚的聲音叫喊道:「只用兩文錢就能看到嶽麓書院眾才子的最新論述。」
「給我一份!」一位身形修長的男子,黑色大氅裹著他的身體,身後還跟著幾個隨從,他站在報童的面前,身後的隨從立刻取出兩枚銅錢想要遞給報童。那男子卻厲聲斥道:「嶽麓書院的字,一個字也不止兩文錢了。我家豈能如此小氣?」
掌柜的坐在廊台上,彷彿檢查著每一塊雕版,絕對不能出現一個錯別字。眼中看著那些字跡,心裏早已樂開了花。這一次,趙汝愚不計成本的投入,找了個門生當幌子,暗中主使四海書局出版西湖議事,擺明了就是要和嶽麓雜談打擂台。正因為如此,本來就不差錢的趙汝愚更是投入巨大,掌柜的掐指一算,這感情好啊,要是西湖議事出兩期的話,賺的錢就已經是往年一整年的收入了。而且,為右相大人印東西,沒有風險,還能和長官們套近乎,將來看到臨安府的官差,也不用像以前那般客氣了。
公差朗聲說道:「暫時只查到了三五人。餘下的還在繼續追蹤之中。」
隨從唯唯諾諾的點頭答應了,從口袋裡摸出一把銅錢塞在報童的手中,接過一份製作粗糙的嶽麓雜談,遞給那位氣度森嚴的男子。報童好奇的打量了這幾個人一眼,把手中的銅錢收好,扯開了嗓門繼續叫賣去了。
一大清早,天色只是蒙蒙亮,空氣中瀰漫著讓人刺骨的寒意,早上趕集做買賣的人們頂著嚴寒,想要去佔個好位置。路邊一間間小吃店打開門來做生意,令人口水橫流的肉包子和豆腐腦的香味不住散發開來。
蘇夕顏默然片刻,看著緊緊關閉的門窗,淡淡的說道:「不用去管書局。查清楚是哪些人在寫西湖議事的書稿了嗎?」
「這是最新一期的嶽麓雜談。」趙飛將手中的紙卷遞給趙汝愚。
趙飛輕輕出了口氣,他很理解趙汝愚的心情,對於有些人來說,某些事是寧死不可以碰的。不食周粟,看起來似乎很傻,但這是代表著一種氣節。關雲長過五關斬六將也要回到劉玄德身邊,當然不是基情,而是因為他有義氣。現在的趙飛在禮部任職,中華上國自古以來都以禮儀之邦自居,又怎麼能接受韓風的行為?
「別的不說,韓風弄出來這個嶽麓雜談,至少讓大宋多了一門營生。」那男子看著報童遠去的身影,喃喃說道,隨即雙手扯著嶽麓雜談,一眼看下去,就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們來看看,這等標題絕不是張驀那些飽讀詩書的人寫出來的,定然是韓風這廝搞出來的花樣,不過,標題的確很吸引老百姓去看。」
趙汝愚接過紙卷打量了幾眼,冷笑道:「韓風這個人,想法的確很新。只不過,他到底是玩槍棒的,對耍筆杆子的事兒不甚了解。用這麼粗糙的紙,給誰看呢……」
「咱們的『西湖議事』最快什麼時候可以印刷出來?」趙汝愚已經放下了筷子。
「我們印這個是為了跟韓風打對台,而不是賺錢。賠點錢無所謂,我們還能賠不起嗎?現在韓風用海盜下南洋,我已經忍無可忍了。要是被他奸計得逞,朝廷公然把那些南洋小國變成予取予求的基地,我這個右相還不如不做了。」趙汝愚憤憤的說道:「這無關我和韓侂胄的相位之爭,而是整個大宋的顏面。」
「所以說,咱們要麼不做,要做的話,一切都要照好的來。絕對不能像韓風這樣馬虎了事。」趙汝愚淡淡的說道:「他想要藉助嶽麓書院發起輿論,咱們也可以。無論他這份嶽麓雜談是什麼動機,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下南洋服務。而這件事,我是堅決不同意的。」
掌柜的臉色就像一塊豬肝,漲紅的臉讓人擔心他隨時可能爆血而死。身邊幾個書局的小夥計急忙陪著笑臉端茶倒水,將椅子推過來,服侍著掌柜的坐下,又小聲安撫了幾句。
罵人總是沒有物質獎勵管用,一聽到還有賞錢,已經昏昏欲睡,眼圈黑的像熊貓似的工匠們立刻抖擻起了精神,整個院子里頓時一副熱火朝天的模樣。
蘇夕顏點了點頭,示意這個公差先出去。等到他退出房間,關上房門,蘇夕顏這才取出懷裡那封已經拆開的書信,上邊歪歪扭扭的便是韓風的親筆字跡,而且還有不少字寫少了筆畫,行文更是一點文采都沒有。雖然粗鄙,卻很清晰。
趙汝愚微微一笑,示意趙飛坐下。一旁服侍著的僕人送上茶點,趙飛也不客氣,拿起勺子便喝了一口粥,還是熱熱的。
以前的宗主國和藩屬只是形式上的從屬關係。大宋開戰,沒有要藩屬出兵出錢。和平年代,也沒有讓藩屬們進貢許多。萬國來朝的夢想和禮儀之邦的面子,以及對於那些窮山僻壤的鄙視,天朝上國從來都懶得去打藩屬的主意。而現在這一切卻被那個叫做韓風的人改變了!
幾名隨從擠了上來,數道目光聚集在那張嶽麓雜談上,上邊一行大字:長沙府官場地震,袁子通身敗名裂。下邊還附著一行小字——刑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捉拿袁子通歸案,皇城司以貪污受賄、濫用職權、草菅人命等罪名提請朝廷判袁子通斬立決!
趙飛點了點頭,這個時代,文人對於形成文字的東西十分講究。雖然活字印刷術已經問世了很久。可那種粗糙的印刷術出來的東西,文人很少去收藏。大家看重的都是雕版印刷出來,並且配上上等紙張,這樣才值得珍藏。像嶽麓雜談用的紙,擦屁股都嫌太硬,真正的文士又有幾個人能看得上呢?
「當年在紹興府的時候,就知道這小子早晚得弄點事兒出來,沒想到還不到兩年時間,就快和我平起平坐了。」裹著大氅的男子幽幽嘆了口氣,從口中呵出的熱氣轉眼間在空氣中化作一片白霧,隨即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