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那年十七歲
第二十七章 寧欣老爸
見她尷尬唐生忙岔開話題，寧欣轉回頭，「你說你年齡不大，怎麼心眼兒那麼壞啊？」
唐生站起來給寧天佑斟酒，「寧伯伯，這『江陵春』60多元一瓶，對您這種正處級的官員來說，喝它也不算腐敗，再說了，您這是自己喝自己的酒，誰都沒話的，是不是？」
唐生欠起屁股又把自己十來塊零錢抓回去塞兜了，「嘿……這點錢還夠我活三五天的。」
「寧伯伯，事在人為嘛，唐煜他是財大氣粗，他甚至在老唐巷拆遷安置案問題上無視區政府的意見，那區政府就任由他胡來嗎？老百姓的利益置於何地？難道真要鬧出事來才肯動用強硬手段？我知道唐煜在江陵的人脈廣，但不等於他能隻手遮天，另外，他有張良計，區政府就應該準備過牆梯，商人唯利是圖，說難聽點和見了肉的狗一樣，會眼紅的，區政府要左右唐煜也不是很難，扔塊肉出去讓他去琢磨，軸承廠這600畝地，就是好大的一塊肉！」
唐生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寧天佑為之一怔，寧欣也有點摸不著頭腦。
寧欣也無奈，又道：「你昨天怎麼說的？請客，作東，今兒倒好，反吃了我一頓？」
寧欣撲哧一笑，嫵媚的扔給他一記白眼，「喝茶便宜了你，直接拘留放進班房差不多。」
「你這欠抽的小屁孩兒，你養的起我啊？」寧欣是又咬牙瞪牙了。
總之，寧欣不是肓目的認為唐生這個小屁孩兒是個無知孩子，他，深沉的叫人看不透。
「啊？」
下午三點左右，寧欣駕車載著父親和唐生，先把寧大區長送出了家，又載著唐生出來。
「拜託，寧姐姐，我從來沒腳氣的，跟著領導轉了一圈走的腳酸了，鬆快一下啊。」
寧欣的瞪眼是因為唐生的話很不客氣，竟敢當著父親的嘲諷面數落他的不是？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飯後，他們一起步行著逛了逛江校街，算是寧大區長具體的勘察了一下這裏的實際情況，他才五十歲，精力正旺，身材高大，舉止之間自有一股迫人的氣勢。
唐生只是朝寧欣翻了個白眼，他繼續道：「……寧伯伯，你有必要考慮一下這個事。」
「噯……你可是不拿心啊？要把我的車弄的都是腳汗味嗎？」
寧欣又羞又氣地笑了，忍不住啐了一口，「……活該，小不正經！」
寧天佑是正經的擺出上位者的姿態，在與女兒的兩番交談中，他對唐生有了側面的了解，這少年不能拿是他當小孩子對待，女兒轉述的那些話，讓自己也對他生出了很期待感覺。
他有點相信女兒的推測了，做為城區的區長，他已經多次和新上任江陵的市委書記唐天則見過面了，此時，他從唐生的臉上依稀看到了唐書記年輕時候的輪廓，雖不敢確定。
聽到這裏，寧天佑突然有了一種撥雲見日的感覺，眼前驀地就是一亮。
唐生撓撓
「哦……那個、是一時失手了，小孩子的衝動，他怪我也沒用，賣了我也賠不起。」
「暫時你養我吧，我一想著自己給超級警花偷偷包養著，那個激動啊，昨天夢見你了。」
「哈……生哥兒說的對，不能讓窮學生請我啊，太沒面子啦，閨女，你替爸結帳！」
「你信不信我一腳把你踹下去？」寧欣咬咬銀牙，俏面上有了絲紅暈。
也在這一瞬間，寧天佑對唐生給予了全新的評價，和女兒寧欣對望了一眼，微微頜首。
這時，唐生吹起了口哨哼歌，「……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唱起那動人的歌謠……」
寧天佑頜首，表現他清楚，但他隨即露出的苦笑又是在告訴唐生『我們也無能無力』。
唐生撇了一下嘴，斟滿酒後放下瓶子，然後直接從褲兜掏出十幾塊零錢，堆到寧欣面前去，「政委姐姐，這是我全部家當，這頓飯差多少你補上……就算你好意思讓我請客寧伯伯也不答應啊，我一個窮學生請什麼客啊？這個月生活費已經預支出去了，你不是讓我在回鍋肉館打工一個月吧？行啦，姐姐，別瞪眼，算我欠你一頓行不？以後我有了錢再請你嘛。」
寧天佑腦子裡飛快的消化著唐生的這些東西，一個清晰的規劃在腦海漸漸呈現出來。
唐生卻悠然自得的，乾脆脫了鞋把腿盤在了助手席上，看得寧欣直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抓起煙點了一支，「嗯……你繼續說……」
「好，寧伯伯，我能不能問問區軸承廠為什麼還沒有申請破產呢？」
唐生點點頭，「寧伯伯，我想區政府對江校街軸承廠這塊闊達600畝的土地也會有些規劃和想法，但眼下軸承廠沒有申請破產，暫時這個問題也提不上區常委會的討論議程……也許一年之後、或兩年之後會有一些相關的規劃出台，無非是軸承廠那些被打發回家的窮工人多吃兩年苦，我覺得吧，這裏就體現了地方政府的無能和幹部的不作為，姐，別瞪我……」
「嗯，老爸，你怎麼說我怎麼聽唄！」寧欣笑著點頭，氣氛頓時融洽了許多。
但是唐生見到自己后的從容淡定和成熟穩重讓寧天佑很是欣賞，他擁有不屬有十七歲少年的那種深沉，他灼灼的眸子里深隱著無法揣測的智慧，縱是自己都看不透這個少年。
「我給您分析了一下江校街軸承廠這600畝地的前景……這裡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改造成商業街的話，不出三年就是江陵最繁華的一條街……簡單點說，就讓軸承廠破產，讓唐煜的江煜集團來安置軸承廠的職工，地可以歸他，但是，老唐巷的拆遷安置必須按區政府的意見執行，另外我知道唐煜不買區政府的帳，寧伯伯要是信得過我，我會是合適的中間人。」
寧天佑濃眉一皺，緩緩地道：「你繼續說，伯伯一會給你回答好不好？」
「姐姐，你包養著我呢，能捨得
「嗯嗯，你說，我聽著。」
「生哥兒，你請我來這就是要談軸承廠的事？這個好像和老唐巷拆遷沒關聯吧？事實上老唐巷的拆遷安置是目前最叫區政府頭痛的事，我怎麼能再扯出讓軸承廠破產的事呢？」
「對付壞人的時候要比他更壞，不然你收拾不了他，還有欣姐，這可關係著令尊大人的仕途前程，你助父一臂之力誰能說個什麼？我也想撈好處，不然怎麼對你進行反包養呢？」
這是唐生第一次見到寧天佑，記憶中的不算，陪著寧區長一起來的只有他大閨女寧欣。
「哈……好一個失手啊，我要是不做點什麼，你會不會『失手』砸爛我家玻璃啊？」
寧天佑哈哈笑了起來，寧欣也掩著嘴笑，白了唐生一眼，「爸，碰上個小無賴……」
寧欣翻了個白眼，寧天佑又笑了才道：「……生哥兒，請我來不光是吃這頓飯吧？」
寧欣的臉更紅了，把頭往左邊扭，心裏那個恨啊，又給調戲了，氣死了！勃你個頭啊！
寧天佑卻拍了拍女兒的小臂，微笑著朝唐生又揚了揚下巴，意思是叫他繼續說。
雅間里就三個人，唐生貌似東道，寧天佑心裏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我堂堂正處級的實職區長，居然赴一個毛頭小學生的宴？這傳出去也沒人信啊，虧了我閨女還在中間勸說。
在唐生打量寧天佑的同時，寧天佑也在打量這個少年，他，真的才十七歲？
「唉，一做那種夢就好不了，最倒霉的是起來后發現沒內褲換，
江校街，回鍋肉館，還是在那個雅間，只是今天換了幾個人。
這句直接就引進了主題，唐生也收到玩笑姿態，微微一點頭。
寧天佑笑了笑，望了寧欣一眼，寧欣蹙了秀眉，開聲了，「噯，我記得是你請客吧？」
「寧伯伯您站的那個高度應該不是我所能達到的，但有些事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唐煜的江煜集團是拿下了老唐巷的拆遷安置權，但是江煜的拆遷安置案你不是沒耳聞吧？」
「寧伯伯就是寧伯伯，我這點小心思瞞不過您啊，我能不能先請教您一個問題？」
「欣姐……有些事呢寧伯伯不能說，也不能教你怎麼做，但是關於軸承廠的破產的事，非得寧姐姐你幫一把不可，就我所知，那個劉廠長可沒少吃賄賂，你搞他一些材料唄。」
車子上路后，車速就明顯放緩了，兩個人昨天的打鬧無意中犯了禁忌，造成了他們間的微妙關係，即便是寧欣的一向爽朗，在捏過自己酥胸的小男人面前，也感覺有些彆扭。
寧欣的確為唐生說了不少話，倒不是因為對他有了單純的好感，而是震驚于少年那份憂國憂民憂的大情懷，更驚佩他的見識和智慧，以及他對眼下老唐巷拆遷安置一事的看法。
唐生聽了這話望向寧欣，寧欣卻迴避他的目光，挾著菜自顧自地吃起來。
「在江陵還沒人敢砸唐煜的車，你砸了他的車，他都沒反應，我應該相信你的能力啊。」
「別啊，昨天那一膝我還沒完全消化呢，今兒早上居然沒『晨勃』，受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