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沙子的世界
第9章 買回個老師
「5個迪爾汗價錢倒也不是很離譜，如果……如果……如果你搭上他的話，那我們就成交！」
舒鈺兒的搶白倒老闆變了臉，剛打算回敬兩句，卻見舒鈺兒身後的穆克突然伸手握住了自己腰上的刀，他嘴裏的話立即就在磕絆中轉了向。
老闆的呼喊已經引來附近閑人的圍觀，尤其他扣的罪名已經使他的護衛可以抽出刀來。
「哼，騙不了人了吧，其實我們買他不過是為了了解十字軍兵器，所以價錢方面……」
令他沒想到的是，這時老頭又開口了，而且還真是語不雷人死不休。
「都看著我幹嗎，趕快付錢帶我走吧，我保證你買我不吃虧。要是吃了虧的話……」
倘若這老頭一天到晩只顧著教自己讀書，那該不該一頭撞死更乾脆呢？
「是嗎？老闆，我看這裏只有你最壯了，難不成你自己也賣嗎？」
誰想到他的反問倒使老頭笑了起來，不過趙伏波怎麼都感覺這傢伙笑起來有些陰險，外帶還有些使人看不透的神秘。
她只翻起漂亮的眼睛狠狠瞪了趙伏波一眼，接著就揚起脖子叫起老闆來。
舒鈺兒清脆的反問把老闆說的沒話了，吱吱唔唔說不出更多的優點。
「你是傻的啊，這話也可以當著人講嗎？」
「小姐……小姐……不能哪！你這是……這是明搶哪……」
趙伏波大約預感到，自己買這個老頭肯定是買虧了，他苦著臉反問了一句。
「怎麼，難不成我吃了虧還
「買我……買我吧……買了我保證你不吃虧……！」
舒鈺兒的話一出口，老闆頓時就蔫了下來。
「小姐，您是真有眼光！雖然我這兒的奴隸看起來都是老弱病殘，可這裏面藏著不少能人，比如這老頭……」
比起當地人打造的鑲金嵌銀的彎刀，那種使用鯊魚皮鞘刀身狹窄烏黑的長刀，更受馬穆魯克騎兵們的歡迎。
當下向前邁了一步，小聲向老闆說了一句。
面對舒鈺兒板起的小臉，瞪起的如同衛生球一樣的眼睛，老闆心中不舒服。
看著老闆一臉虛偽的笑，立即就是一段不饒人的搶白。
心中安慰著自己，胖臉上忙又堆上世故而又虛偽的笑容。
「嘿，你這小丫頭怎麼……啊……我是壯，但我真的不賣！」
「他是挺……」
臉上湧起生意人慣有的笑容，但在做買賣之前，不免要試探幾句。
舒鈺兒不耐煩的左右看了看，然後吩咐趙伏波與穆克，就像她是真的小姐那兩個是真的保鏢一樣。
「你……鈺姑娘，我們是不是買幾個小孩子哪，他都這麼老了……」
好看起來大約14-15歲的看見，由於長時間的營養不良，早已經瘦骨嶙峋。一頭金色的頭髮，因為污濁看起來就像一塊黃色的地氈，甚至那地氈也被風沙吹拂了好久。
「你們兩個，帶人走吧。穆克，這老人你先背上，回頭再找輛車
趙伏波剛剛隱隱露出的某種氣質，還沒等到舒鈺兒感覺到欣喜，突然之間就如同來時一樣就從趙伏波身上消失了。轉眼之間，他就又變回了那個「迷瞪的傻貓」。
可看著她身上名貴的絲綢衣服，和那大家小姐的作派，尤其是身邊跟著兩個小武士做保鏢的時候，就由不得他不恭敬了。
「哎，這就對了，你小子就不該站在旁邊發傻這麼久，讓別人以為那丫頭是你主人呢！」
雖然老闆要的價錢不離譜，可是對她這樣的姑娘來說，倘若一點價錢都不講，豈不是太過於好說話了。
且不說自己和手下能不能在這兩個護衛手討得好去，真招惹來哈桑那個混蛋的話，恐怕自己這生意也就不必做了。
舒鈺兒當然知道，這老闆在自己的一再貶低下，倒也沒有漫天要價。只是今天他們來的目的是為了給趙伏波買個親隨的，就這樣的親隨買回去，讓人笑話倒在其次，倒要教三娘以為自己不會辦事了。
這全是因為大唐尚騎兵，而大宋則因為良馬缺乏，而不得不使用步下軍兵。現在黃沙城既然建在這良馬的產地之處，自然又要拿出老祖宗的馬上刀形來。
趙伏波不大理解的辯解了一句。
其實這老闆也有所不知，黃沙城出產的長刀，使用的卻是唐刀的刀形。
舒鈺兒起先被嚇了一跳，心中也埋怨自己辦事急了些。不過轉念一想，這兒是紫雲
舒鈺兒再度翻了他一眼，反問了一句。
另外就是在奴隸市場上說漢話，不但被人聽懂了，居然還有人懂得用漢話來回答。
老闆上來要拽舒鈺兒的衣角，可還沒等他碰到，就被一旁伸過來的趙伏波的大槍給擋到一邊去了。
突然傳來的話，使場上的幾人全都吃了一驚。
在這紫雲城，這些看起來不高大，但皮膚卻比當地姑娘們細膩的女人，那是要加些小心的。她們可是這兒的保護動物，一個不好那個邪惡的哈桑就會吃了人不吐骨頭。
趙伏波舉著手中的大槍真有點傻了，他不明白好好的給自己買親隨，怎麼一買就買回個老師來。
他鬱悶以極的轉過頭去看一旁的穆克，後者大概是猜到了他的詢問，卻沒有給他任何提示。只是緊閉著嘴，看著他搖搖頭，使他猜不到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他可是知道，這些馬穆魯克兵根本不管對方是誰。只要主人一聲令下，他們就會立即揮刀而上。
說話間，他指著剛剛說了中國話，現在一臉希冀望著趙伏波他們的老頭。
舒鈺兒嘴裏黃沙城的名號一出，老闆不說話了。
「怎麼，你還敢動手嗎？要不這樣，這兩個奴隸我不要了。但我要向這兒的城主報告，說你在市場里販賣有病的奴隸，我猜你明白後果是什麼吧！」
舒鈺兒說到這兒，故意把話音拖長。而老闆則識相的彎著腰，接下了她
「唉，和氣生財不是！」
不能不說，趙伏波今天遇到的新鮮事夠多了。他不但見識了紫雲庄的奴隸市場，甚至他也動了惻隱之心。
雖然老闆露骨的介紹，不免要使舒鈺兒的嫩臉紅得發燒，只是為了能在這些老弱病殘里給趙伏波挑出個有用的人來，她也就顧不得許多了。
「老闆……老闆……你這生意到底做不做哪？」
被面紗遮住俏臉的舒鈺兒狠狠的瞪了趙伏波一眼，跟他用阿拉伯話講了一句。
老闆撇了一眼那個看起來滿清秀的小奴隸，大約感覺自己有些吃虧。胖臉上堆起笑容，懇求舒鈺兒高抬貴手。
在紫雲庄做生意的規矩很簡單，兩個字就可以概括的了——誠信。倘若誰要是在這兒騙人的話，讓哈桑知道，自然會出動羽林莊裡的馬穆魯克騎兵，教他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哎、哎……小姐您別生氣，別生氣，是我的不對……小姐，成交，我們成交了還不成嗎！」
而最令他吃驚的是，說中國話的人居然是一個滿頭白髮的老頭子。只可惜他沒有了兩條腿，論起來「賣相」實在不怎麼樣。
「小姐，我這裏可有的是好貨的。無論壯男美女，一概齊備！」
「小姐您看這個小奴隸雖然瘦了點，但沒什麼病而且也挺漂亮，您是不是……」
「5個迪爾汗（阿拉伯銀幣名），小姐這已經是……」
「退貨嗎，我只擔心這兒的老闆不肯。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買我們兩個
「你的意思到底是買？還是不買？買就點頭、不買就搖頭！」
這一次舒鈺兒剛剛的好心情，全都在趙伏波重回「迷瞪」的狀態中消散了。
「點頭YES搖頭NO，你小子不會不懂英格里屎吧！」
誰不知道現在整個行省里，就數黃沙城裡打造的兵器好啊。他們用海船從大食弄來烏茲鋼，從大馬士革弄來工匠，打的卻是遠在千里之外大宋的長刀。
甚至，也因為收到大筆金錢的總督的有意庇護，他們並不是穆斯林這件事，也被這裏從生意上獲得大量利益的生意人有意遺忘了。
舒鈺兒轉著眼睛，不久就被她瞅到了一個，看起來相當漂亮的小十字軍士兵。
做生意誠實本分，另外與本行省的總督交好，並受到他的庇護。這也是黃沙城以及三個莊子，可以在這黑衣大食屹立不倒的原因。
看到這個情景，趙伏波手中的大槍從肩上拿下來，穆克也已經把刀抽出來一半。
「一定就把我們的工匠教壞了，難不成你認為十字軍的兵器，比起我們黃沙城的還要好嗎？」
「這傢伙是十字軍里的鐵匠，雖然腿壞了但你們看看他手上繭子，相信我要是買了他回去教你們自己的工匠，一定……」
開口的是那個缺了兩條小腿的西方老頭，不但吐出來的漢語字正腔圓。甚至說起俏皮話來，也使懂漢語的幾個人不相信的瞅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