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峽峰
第二百六十四章 是誰
他高聲叫著，忽然不顧一切地向著山腳衝去。不是他突然間就有了勇氣，而是從衛超的沉默中所意識到的事讓他產生了莫大的危機感和恐慌。求生的本能驅使著他快些找到衛仲，快些確認狀況，只有衛仲帶給他的安全感才能讓他從這無盡的恐慌中走出。
兩人回頭，望向秦琪，並沒有什麼懷疑。以秦琪的實力，秦家的背景，根本無需向他們做這種看起來欲蓋彌彰的解釋。他既然說了，那就只會是實情。
「是意外。」秦琪開口說道。他沒有說得很明確，但是衛斬、衛超卻都馬上知道他在說什麼。
整個峽峰城的居民幾乎都感覺到了大地的顫動。肉眼可見的，摘風學院背後的孤峰上出現了一道裂縫，那山，竟然突然分成了兩半。
「還有路平、蘇唐。」秦琪說到蘇唐時，又換了個方向指了指。
「等等，應該還有一位吧？」衛超連忙叫道。
四面八方的狂風之中，秦琪獨自一人站在山峰的另一半，低頭望著那道裂縫似在發獃。
「將山劈成兩半的人，是敵是友，我們還不清楚。」衛超有些苦澀的說道。其實他的心裏清楚，這人，是對手的可能更大。衛仲沒有這個實力，而那個秦琪，聽說也就是四魄貫通的境界。四魄貫通到底是個什麼領域衛超沒有體驗過，但至少他們的城主就是。就算秦琪在四魄貫通上的修為比衛仲更為精進，他們秦家的異能流光飛舞更為霸道，但也不至於產生出這麼大的差距。這山，是秦琪劈開，這僅僅是衛超的期待，非常非常渺小的期待。
「小城主……」衛超有點被衛天啟的模樣給嚇到。
「小城主！」衛超唯恐衛天啟受這大刺激再出什麼狀況，慌忙搶步上前，又近了幾步后，看
衛超慌忙上前，但只近了幾米，他的腳步停了下來。
「這山……是人劈成兩半的？」衛天啟整個人頓時僵住，緊跟著立即更加張皇失措地叫道：「那我父親呢？」
那個西凡，是燕秋辭的家人？
「我父親還在那上邊。」衛天啟指著那兩半的山峰說著，「我們能去哪？」
衛超不動。
他已經可以感知到，躺在那裡的那個人已經徹底斷絕了生息。他們的城主，就這樣死在了峽峰山的孤峰頂上。
將山一劈為二的人是誰，這時候還用去問嗎？
路平？蘇唐？西凡？郭有道？
因為他不敢。秦琪的實力，遠比他們這三個人加起來還要強，比他們整個城主府都要強，忍，是眼下他們唯一可做的。
「小城主！」衛超慌忙追上去。
但是最終，竟然是燕秋辭親自到訪，然後，帶他回家？
這些人所顯露的身手中，都沒有這樣的手段，這種手法，似乎和某個人更加貼近。
守在山腳下的城主府密探和戍衛軍士兵此時更加狼狽，山體晃動飛下了無數的碎石泥土，就彷彿一場暴雨，一時間傷者無數。他們可都稱得上是修者，有些更有著貫通的境界，但就在山體裂開的那一瞬，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強大無比的魄之力，壓制得他們絲毫動彈不得。
「我帶你上去。」那人對衛天啟說著。
城主府十二家衛，已經只剩下他們寥寥幾人。他們或許就將是保護衛家血脈的最後希望，但是此時，衛斬居然要帶衛天啟去闖這險境，這讓衛超感到十分不解，他不相信衛斬察覺不出自己已經意識到的狀況。
誰想他們刻意沒去揭穿秦琪，秦琪卻在此時主動說話。
燕
「衛斬！」衛超叫道。
「郭有道，你們可以試著在山下找一找他的屍體。」秦琪說著指了個方向。郭有道幾乎被他的攻擊撕碎，更從這樣的高峰上落下，這種狀況不可能還活得下去。
「向東南方向跳走了，我們的人在追。」衛超說道，山底的人手就是由他指揮部署的。他們都還不知道，路平一行人從山縫中出來時，就多出來了一位。
「我也不清楚啊……」衛超無可奈何地說著。
「總之，先將那些傢伙的屍體找到吧！」衛天啟說道。
「我要去找他。」說著，衛天啟就要朝那山峰走去。他已經看清，他的父親從來沒有要捨棄他的心思，在之前那樣的境地下也在處心積慮地想將他救下。這就是他可以仰仗的最大靠山，除此之後，他還能跟隨誰，還有誰的保護能比自己的父親來得更加可靠？
「燕秋辭的家人嗎？真是了不起。」他說著，語氣平靜。
「所以我們現在還能活著，真是走運不是嗎？」他回頭，望著衛超、衛斬，居然笑了出來。
「帶我上山。」衛天啟卻對衛超發出命令。
畢竟秦琪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人，這樣強橫的力量屬於他們一方的最好，如果不是，衛超很難想象他們可以用什麼來抵擋這樣的力量。這樣的力量，足以讓整個峽峰城，甚至峽峰區遭受滅頂之災。
衛超看了衛斬一眼，衛斬沒有說話，也沒有流露出什麼表情。他身邊的衛天啟卻早已經沖了上去，口叫著父親，將衛仲的屍體扶起后，然後才發覺衛仲早已經命絕。頓時張大了嘴，半天也沒發出聲來。
十二家衛之間的關係並不很親近，但在很多時候，他們卻都
「小城主，我們先離開這吧！」衛超說道，他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如果這強橫的力量不是來自於己方，那麼這在場的所有人，大概都將要開始逃亡了。而他此時所能做的就是拼盡全力保護好城主託付給他的衛天啟，這或許就是衛家最終的希望了。
雖然對城主衛仲他們都無比尊重，但是此時，沒有人把這事和衛仲聯繫到一起。因為他們清楚衛仲雖然強大，但劈開這一整座山峰卻也不在他的能力範圍內。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衛天啟問衛超。
衛超回頭，看到剛剛那一瞬被他護在了身後的小城主。
山風呼號。
房屋裡的人衝上了街，街上的行人紛紛駐足。所有人都面露驚恐，遠遠望著這從未有過的驚人景象，聽著那轟隆隆的巨響，在整個山脈間回蕩著，綿延向更遠方。
「已經都結束了……」衛斬回頭對衛超說著，然後也不再多做解釋，伸手帶著衛天啟，就向那山峰上躍去。
衛超無言以對，他總不能說，遇上這樣的對手，城主十有八九已經完蛋了。衛天啟眼下好說也是雙魄貫通的狀態，竟然沒有察覺到這山被劈開時那強橫無匹的魄之力，可見他的心緒已經混亂到了何種程度。此時的他根本就和一個普通人無異，完全失去了一個修者應有的駕馭魄之力的本能。他最近連續受到的衝擊實在是太多太大了。
「危險？是什麼危險？」衛天啟瞪著衛超。
「你先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衛天啟卻不肯走，朝著衛超吼道。
「父親！」
「你想死嗎？」衛天啟看了看左右，隨手就從地上揀起了一把衛兵遺
他說道。
衛超顧不上理會他太多，跳上山頂的第一眼，他就瞧到一人趴在山邊，也一眼認出那正是他們的城主——衛仲。
燕秋辭，這個名字足以壓住他們心中迫不及待想要釋放的一切情緒，讓他們努力冷靜下來，理智下來。
「衛超，這是怎麼回事？我父親呢？」正這時，衛超的身後，一個顫抖的聲音說起話來。
「東南方向。」秦琪向著那端看了看，然後似乎就要動身向那邊去。
怎麼辦？
衛超無言以對，他當然很像說些漂亮話，但是眼下的情形實在殘酷。城主身死，十二家衛折損大半，衛家的勢力達到了一個從未有過的最低點。偏偏衛天啟這個繼承者還沒有足夠的成長，沒有實力，更沒有人望。衛家對峽峰區的統治，真是到了一個相當危險的境地。
「怎麼回事？」衛超問道。他們這些還活著的人，終歸得為死去的城主有一個交待。
這不是什麼異象，這是有修者，用強橫無比的魄之力劈開了這山。
從衛斬的語氣中，衛超聽出了幾分慘然，心底那尚在掙扎的最後一線希望終於沉得更深了，但他終究不肯徹底死心，立即邁步，跟在了衛超的身後。
「應該快些搜尋到這些人的屍體，將這件事做個了解，然後由小城主接任城主之位。」衛超說道。
看到衛超不言語，衛天啟頓時也意識到了什麼。
「可是我現在的能力，有多少人會服氣呢？」衛天啟問道。
大概……是秦琪總長吧！
「帶走他的人，叫燕秋辭。」
發生了什麼？
衛超、衛斬、衛天啟，全都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一動沒動。
秦琪停在了山邊，沒有回頭。他當然沒忘還有一位，這一位，可是帶給了他最大的震驚。
過了
是誰？
「小城主！」衛超慌忙衝上去阻攔，「那邊可能危險。」
還剩下的那一位，應該是叫西凡？應該沒錯吧？在他們的情報中，可從來沒有重點強調過這個少年的存在。
「小城主！」衛超看到衛天啟的舉動，回過神來，頓時大驚。衛天啟這舉動，不是被燕秋辭嚇到要有輕生的念頭了吧？燕秋辭是很可怕，但是，既然已經走了，恐怕就不會再追究什麼，否則以他的實力，要滅他們不過舉手之勞啊！
衛超心中也是一團亂麻，用強擊倒衛天啟嗎？這樣的話會不會再對小城主造成什麼刺激？正拿捏不定，卻聽當一聲響，衛天啟劈向他的鋼刀已經被人先一步擋開，一人出現在了他們兩人之間。
衛斬卻也不說話，只是眼角稍稍跳了兩下。
都結束了？
衛天啟卻在此時輕輕放下了衛仲的屍體，他走到了山邊，被狂風澆灌著。
說完，秦琪就從山邊躍下，沿著近乎筆直的峭壁向著山底滑去。
衛天啟臉色發青，眼神發直地盯著那道將孤峰一分為二的裂縫，顫抖著，希望快些得到一個解釋，得到一個安全的承諾。
「還有兩個沒上來山頂的呢？」秦琪隨後問道。
風越來越大，一前一後兩人的腳步卻沒有半點停歇，終於，三人一齊登上了山頂。
衛超連忙就想向衛天啟說明這個道理，但是衛天啟卻率先開口。
站在摘風學院一棵大樹下的家衛衛超，面色陰晴不定地如此想著。這與其說是判斷，不如說是期待。
衛超沒有說話，他看了衛斬一眼，殺人這種事，衛斬比他專業，所做出的判斷也更加可信。
山頂的風依舊很大。
「還有一位，被人帶走了，帶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