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再次念名

「怎麼會！怎麼會！」沒有人的激動能和子牧相比，對於一個只能將期望埋在心底，被路平的舉動打動后才敢流露出稍許的人來說，這結果，實在太意外，太驚喜。他那僵在路平肩上的手一下子就靈活起來了，拚命地搖著，喊著，只是沒幾下后，忽然向後一仰，人就翻了過去。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其他沒有被點到名的。很遺憾，北斗學院拒絕了你們，希望你們另有好的前程。」陳楚說道。

不少人立即就這樣懷疑上了，尤其那些樞之魄的高手，樞之魄立即瘋狂開動起來。瑤光峰頓時嘔聲一片，直至一個聲音傳來：「誰敢吐在這，我就把誰從這扔下去。」

「還有誰需要解釋？」陳楚已不看他，清澈的目光掃向其他如韋凌一般，衝出來想討個說法的新人。而這些新人在被這一眼掃過後，忽就蔫了，一個個都和韋凌一樣變得畏首畏尾，似都察覺了自己的問題所在，再沒有敢上前了。

但是陳楚再度開口，終於徹底打碎了他們最終的幻想。

寂靜，持續了足足有三秒。這一次，每個人把陳楚說的話反覆回味了三遍，徹底確認，他說的是成為北斗學院的一員，而不是什麼「很遺憾」一類的虛話后，終於爆發出了歡呼聲。

半晌，他才回過神來，看到不少人都一副驚呆了的表情看著他，而路平在一旁笑著。

第一次他沒有被點到，欣喜若狂地度過了那一段峰頂的時光，連路平的兇殘都被他拋諸腦後了。可是第二次，他又一次沒有被點名，而結果，竟然是北斗學院拒絕了他。

之前念名之後的這一段時間，就又是一次試煉嗎？

「連欣、李登、林天表……」依舊是那般的語速，一個名字一頓，只幾個名字，大家就發覺到不同，這一次點到的名，似乎恰是之前沒有點過的。

飯有問題？

「關你屁事？」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路平連忙伸手拎住，一感知，又是和之前一樣的一次昏厥，只是這次明顯是興奮過頭導致的。路平笑了笑，也和之前一樣，很順手的一甩，就將子牧扔到了肩上。

結果就在他們在歡欣和失落中度過了這一段時間后，冷不丁地，突然又一次要念名單。

被點到名的在盡情歡笑著，但是沒點到名的呢？

阮青竹。她的人沒過來，但是聲音卻無比清晰地在峰頂上傳開。所有新人頓時都不敢動作了。陳楚連忙抓住這難得的安閑說道：「大家不要著急，和晚餐沒有關係。」

晚餐有關，那還算有個著落，還能去探究一下。和晚餐無關，那是什麼？瑤光峰頂有什麼定製？就好像「消失的盡頭」那樣的異能嗎？一時間，大家發動起來的魄之力已經遠不止樞之魄了。

這話一出，大家頓時更著急了。

這意味著什麼？

「看來不需要我解釋了。」陳楚淡淡地說道，語氣變得異常冷漠，好像不再是之前那個幾次露怯的傢伙。他的眼神忽然變得很明亮，很清澈，彷彿可以洞察一切。韋凌忽然想到了這個玉衡峰首徒大名鼎鼎的異能：洞明。

這意味著什麼？是不是意味著他的一舉一動一直都在被留意？

「為什麼！！」好幾人發出這樣的吶喊，當中一個更是衝出了人群。

韋凌開始回憶，很快汗流浹背，風一吹，后心涼嗖嗖的。

這話一出，峰頂上那是更安靜不了了。試煉還沒結束？

「韋凌。」陳楚看著他，叫出了他的名字，讓韋凌立時一愣。

「我無話可說……」韋凌似乎已經放棄了掙扎，但是心底里的惡毒，卻讓他死也不想讓別人好過，忽然一指路平那邊道：「那麼他呢？他憑什麼可以通過？」

終於，念完這一個名字后，陳楚手中的名單已經翻到了最後一頁，而後就重新合起，目光投向峰頂上的所有新人。在一片寂靜當中，再度開口。

他指的是路平肩上的子牧，而他問出的，倒也是很多人都有的疑問。

「周暮。」

韋凌，和路平、子牧起過衝突的韋凌。

陳楚掃了一眼那邊，和路平一起看回韋凌。

這個問題路平問了，但是他們都沒有。他們所有人想當然地把這個遺憾和未通過試煉畫上了等號。現在看來，遺憾的只是他們在消失的盡頭裡的表現，而這，還沒有決定他們的去留。

以為通過試煉的那段時間里，他得意，他張揚，他找到和自己同學院推薦來的，被點名的遺憾同窗，向其炫耀起了自己是如何瞞天過海，暗施手段，將他的競爭對手，同時也是對方的親兄弟從原本的推薦名單里中傷出去，取而代之。他以為加入北斗學院已成定局，居高臨下有恃無恐地向對方殘酷賣弄著。總而言之，他本該沒有推薦資格，他這資格，是他耍手段，犧牲了真正有資格的人奪來的。

仔細一回想，確實如此，他們沒有從任何一位玉衡門生口中聽到「結束」兩個字，包括陳楚在那一次念完名單后，所說的也只是「遺憾」。就如李遙天對剛被帶上峰頂的路平和子牧說的一樣：遺憾。

數千人，陳楚在他們看來不過是點了兩輪名字，而他韋凌更是兩輪都沒有被點到的人，但是現在，卻被陳楚一眼認出。

從天堂到地獄，這樣的落差無疑是殘酷的，而遭受了如此際遇的人，並不太多，但也不算太少。他們的反應大多都很強烈，韋凌尤其是，從人群中衝出，就已經飛奔到了陳楚的面前。

誰知剛剛生出這樣的念頭，「葛政、知北……」兩個曾經點過的名字，卻又一次出現在了這回的名單中。

見多識廣的子牧自不會不知道同是來自東都的，有名的少年天才林天表，所以也早早識別出了這一組的意義。聽到路平的名字被點到時，他的心情一陣激動，抓住路平的肩膀就搖了兩下，彷彿他自己被北斗學院選中一般。等到接下來，他自己的名字被點到時，他的人卻整個呆住了，抓著路平肩頭的手也僵在了那。陳楚之後所念的名字，他愣是一個都沒聽見。他可是鳴之魄六重天，失神幫他造就了直追斬魄的狀態。

陳楚也是無奈，好在場面雖亂，卻還算安靜，他稍稍用點鳴之魄，聲音頓時也就清晰無比地傳達開去了。

「路平。」剛剛的焦點人物，也在陳楚這一次念名中被點到，引起了一次視線集中。而後，一樣間隔的停頓之後。

遺憾什麼？

峰頂漸漸安靜，此時的掙扎也改變不了什麼，新人們都開始靜聽陳楚念名。

可這試煉中什麼也沒有啊！有的只不過是一碗飯。

他們直勾勾地望著陳楚，聽到被念到的名已經正式加入北斗學院后，他們已經臉如死灰。但是卻又不肯死心。之前很多一度也以為已經結束了，但是最後不是又有了這麼一次轉機嗎？雖然這轉機讓人莫名其妙，但對比名單大家已經發現。有兩次點名都被點中的，意味著完成了逆轉，從「很遺憾」變成了「恭喜你」；也有兩次都沒點中的，這個轉折可就不喜聞樂見了。但是不管怎樣，有這樣逆轉的可能，就意味著他們還有一線生機吧？

「以上念到名字的。」他說，「恭喜你們，正式成為北斗學院的一員。」

「子牧。」

有人茫然，有人卻已經意識到了一點什麼。至少在聽到的名字中，已經出現了幾個一等一的人傑，比如林天表，他若是都無法通過北斗學院的試煉，其他人還用抱什麼幻想？所以這次念到的名字，該是屬於「不遺憾」嘍？

那麼在天堂到地獄的這段時間里，自己做了些什麼？

「這點名，到底什麼意思？」子牧喃喃自語。他心懷憧憬，卻又不敢相信，只盼著陳楚快些念完名字給個解釋。

人群中頓時又起了漣漪。這個名字，那在大家心目中的意義和林天表是一致的，只不過代表的是反面的另一層意義。可是現在，他赫然和林天表的名字出現在了同一組別里，頓時讓所有人不懂了，甚至包括子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