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嚇呆了

「我現在腦子很亂，讓我先靜靜，等下說，等下說。」文歌成道。

這當然不是路平的錯，郭無術很清楚這一點。他只是難以釋懷，看著路平，就彷彿看到郭有道半生辛苦無為，他又哪裡笑得出來？他真的一點都笑不出。

三人都在吃驚的看著路平，子牧已經堅持不住。

「路平怎麼了？」子牧看出文歌成目光有異，有些慌。這人一來便說路平「沒什麼事，只是損耗太過」，想來是個醫師。此時用這樣的眼神看路平，難道是有什麼不測？

「這是……壁宿？玄武壁宿？」文歌成幾乎是在驚叫。就連聽到室宿時開始色變的郭無術，在聽到壁宿的名字后，終於徹底動容。

武沖。

數著這些血跡，竟然就這麼自信地把每個人的名字都給報了出來，有這樣的本事的……

「死了。」路平說。

「他沒怎麼。」文歌成隨口答著，「有事的怕是其他人。」

……

「不知道什麼時候濺上面的。」路平說。

一旁子牧頓時瞪大了眼，一會看看路平，一會看看文歌成手裡捏著的衣角上的那血跡。令自己心嚮往之的英雄人物，合著就是一滴濺到路平衣角的血珠子？而且路平連什麼時候濺的都沒啥印象，可見根本就沒給他製造出什麼困擾。

「被我打死的。」路平說。

一時間，子牧只覺得腦子很亂，非常亂。

「別……別管我，我得坐一會。」子牧實在是腿發軟，已經完全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倒到地。

許瓚。

他是將路平從山谷里救出，目睹了那裡的慘況，但也沒時間具體分辨路平到底都打倒了些什麼人。他只認得當時向路平出手的是南小河和蒼海，南天與缺越一等一的院士級人物。兩位院士級人物一起向路平出手，可見路平製造了很大的威脅。但是，室宿，甚至連活了這麼久的壁宿，竟也被路平擊殺，這未免有些太可怕了吧！

「壁宿？對，有這麼一位，年紀很大，是吧？」他反向文歌成確認著。

沒有境界上的碾壓，怎麼可能做到這種事，說出去誰信？

所以，話便到此為止了，他和路平也沒有別的什麼可多說的。他對路平其實沒什麼看法，他只是很希望郭有道數十年的漂泊奔波能有點收穫。哪怕是個看來有些可笑的，或是根本無法成立的，那都可以。至少他的辛苦不是白廢，至少他的辛苦還有慰籍。

便只說到這，郭無術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本就沒打算將郭有道的真正身份告訴路平，那可是郭有道至死都在保留的，也是他們那一代暗行使者的準則。

「總還是有點吧？」路平說。

文歌成的目光卻始終落在路平身上。路平醒來后與郭無術的對話，以及這峰頂經常瀰漫起的壓抑氣氛竟都絲毫沒有影響他，他只是盯著路平，從頭看到腳，從腳看到頭，臉上的神情變得越來越精彩。

峰頂又是令人窒息的冷場，子牧幾乎都有跳崖的衝動，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文歌成，剛剛來到峰頂不久，子牧還沒來及認識的第四人。

於是他沉默，路平也沉默。

「看起來很慘，但真沒多少是你的。」文歌成說。

「這些，都是……」文歌成指了指路平身上的血跡。

缺越學院郭昌，蒼木島島主蒼海的得意門生，沖、鳴、氣、力，四魄貫通的境界，是缺越學院赫赫有名的一位武道高手，神兵八方戟，傳說可讓西海的潮汐襲流。可是現在……

眼前這個傢伙是誰啊？

「路平點頭。」

說著他便蹲到了路平的身邊，頭低得幾乎是要把眼睛貼到路平身上，來來回回的，看著路平身上的那斑斑血跡。

周木松。

「是的……他怎樣了？」文歌成問。

「你不會告訴我，只有你一個人吧？」文歌成說。

可是最終，郭有道耗費半生交到他面前的答案卻就是這麼一個一無所知的少年。

路平卻還是茫然。這是被他打得最慘的一位，只是那時他的意識已然模糊，根本記不清什麼了。但是很快，文歌成就又在路平的袖口發現了新大陸，頓時連室宿也顯得不那麼駭人了。

「你是文歌成？」他驚叫。

「那是誰？」路平反問。

文歌成的手指卻已經從衣角又往上移了幾寸，又指到一處血跡。

「什麼其他人？」路平反問著，郭無術則搖了搖頭。

而路平，這次總算不是一臉懵亂，他總算聽到了一個他有印象的名字。

這次子牧沒聲張，八方戟郭昌？好像和鎮三拳龍襲一樣，現在只是濺在路平破衣上的一個血珠子啊！

但是文歌成卻沒有停，手指不住地在路平的身上指位，一個又一個的名字接連從他跟里蹦出。

還有啊！

而他們，統統被一個人……

文歌成笑了笑，問路平：「那你擋下三拳了沒有？」

「真分不清是哪個，大概是死了吧。」路平說。

就在子牧驚訝地識出文歌成身份的時候，文歌成卻又在路平的右手背上發現了一點鮮血，神色頓時變得更厲害了。

路平一臉茫然，有些不確信地搖了搖頭：「不知道說得是哪個。」

「只有我一個人。」路平說。

東都出身的子牧到底見多識廣，就像之前這每一個名字他都耳熟能詳，每一個人的事迹他都能聊幾斤瓜子一樣。能這樣準確的看血識人，馬上就有一個名字跳出他腦海中。

文歌成卻已經完全顧不上理會子牧了。他對自己的顯微無間是極自信的，可是這一次，他真懷疑自己在路平身上看錯。無數的血跡，來自無數的修者，有些混雜不清，但只要是還能分辨出的，無一不是三大學院稱得上當世強者的精英門人。

「那這血？」

「這是……玄武室宿？」文歌成說。

「龍襲！玄武學院的龍襲老師，綽號鎮三拳，據說是因為從來沒有人可以擋得了他三拳。那年我在京都有幸見過他，氣宇軒昂，是難得一見的英雄人物吶！」子牧說著，一臉的悠然神往。

「那還沒有。」路平說。

趙宣。

而路平就在銷魂鎖魄的禁錮下，挑滅了三大學院這麼多高手？

可現在，一個又一個的名字，竟然都只是濺在路平身上的斑斑血跡？

「人呢？」文歌成問。

「已經不重要了。」文歌成說著，捏起路平衣服的一角，拇指扣在上面的一處血跡。

只片刻，便是十幾個名字，而這十幾個名字，對於一旁的子牧來說無一不是如雷貫耳。這些名字，可全都是來自其他那三大學院的大人物。聲名雖及不上四門五島七宿來得顯赫，卻也就是比他們稍遜一籌的人物。放在大陸上，都是一等一的能人強者。

「郭昌。」文歌成說。

標記。

銷魂鎖魄還在。

他仔細看了足足有三遍，這才敢相信。

「怎麼死的？」

「其他人呢？」文歌成問路平，順勢也回頭看了眼郭無術。

「你打開銷魂鎖魄了？」文歌成忍不住脫口道，除了這，他真的想不出任何可能性。要知道他從路平身上識別出的，還只是小部分，有大堆因為血跡混雜，他也無法分辨。也即是說，路平單槍匹馬在那邊擊殺的對手，比他看出的還要多幾倍。而這些人恐怕也都是不比之前所羅列出的那些名字差的三大學院強者。

「是的，應該沒有……」文歌成說。銷魂鎖魄的存在，很多人感知不到，而他，大陸罕有異能顯微無間的擁有者，分辨出這定製異能的本事還是有的。

「玄武學院，龍襲？」文歌成問。

他叫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名字，聽得子牧這邊腿都軟了，奈何對路平來說卻還是一片空白。這些名字他基本都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