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鼎》第八卷 走馬西來欲到天

第三十五章 彈歌

第八卷 走馬西來欲到天

第三十五章 彈歌

愛情的大軍從四面八方想我進攻,他們輪番襲來,周而復始。」
但得酒中趣,勿為醒者傳。」
寶劍將會為我陣亡的戰馬哭泣,它們的淚水就是敵人鮮血滔滔。
人們經過了她的帳房,都要回頭留戀地張望。
天地皆愛酒,愛酒不愧天。已聞清比聖,復道濁如賢。
我願拋棄了財產,跟她去放羊,
人只要勇敢就足以抵禦一切,若能智勇雙全就會無比的好。
它芬芳馥郁,撲鼻清香,像陰雨清晨苦艾的氣息。
諸王之王阿杜德·道萊雖然有意將桑魯卓嫁給哈里發,見賽法哈由衷地讚美和愛慕自己的女兒,也十分滿意,招呼僕人賞給他一碗美酒。
「壇中的美酒彷彿是雨中的太陽,像葡萄的淚水,像天堂的佳釀。
李朗點了點頭,讓旁邊的宮廷樂隊將豎琴拿過來,在路途上他便留心西方的樂器,打算收集一些送給父親解憂,這豎琴乃是樂器當中最為簡單易用的。
你像久旱渴望甘霖,侍者為你斟酒漿。
劍成離開工匠時無比鋒利,使他們雙手都難免傷痕道道。
她那活潑動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賢聖既已飲,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鬥合自然。
因為碌碌無為或建功立業,到頭來死都是一樣的味道。
波斯人酷愛文藝,想當年國君以珍珠和寶石獎賞給詩人穆太奈比,穆太奈比還往往不屑一顧,言道,詩歌乃本身便是無形的珍珠和寶石。
有多少意見都是金玉良言,但糟糕的是人們理解不了。
諸王之王阿杜德·道萊款待東方使者的晚宴在侍者高聲詠嘆波斯詩人埃布努瓦斯《壇中的美酒》聲中開始。國家大事已經在早晨談完,只待阿杜德·道萊決斷,今晚便是眾人盡情歡樂的時候。觥籌交錯之際,張仲曜微笑著舉起酒杯向諸王之王祝酒後,投桃報李,站起身來,吟詠了一首李白的《太白酒歌》:
這一曲歌罷,似法德勒與賽法哈這樣的波斯貴族心服口服,此後還在巴格達掀起了一股研究神秘的中國的風潮。宴會的氣氛熱烈到了極點,王公大臣相互之間敬酒祝賀。桑魯卓與李朗兩兩相望,被這婉轉中帶著些許憂傷的歌所感染,內里泫然欲泣,她不欲在眾人面前落淚,便起身避入內室。
答應給我,請給我一個諾言,許諾也許會驅散心中的憂鬱,
旁邊的通譯將這首詩譯給諸王之王聽,阿杜德·道萊拍案讚歎道:「這便是東方的穆太奈比做的好詩么,聽說他出生在碎葉城,也算是半個波斯人啊,來,且為我滿上。」舉起酒杯與張仲曜共飲了一杯,黯然道:「可惜,吾的宮廷中的穆太奈比十年前被奸佞伏擊而死,不然,他聽到這首詩肯定會大喜過望啊。」說完便叫侍者吟詠白益王朝兩朝皇帝最為推崇的大詩人穆太奈比的詩《你若不惜生命去追求榮耀》:
他吟詠完后,原先的滿腹愁緒似乎也得到一些排解,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儀態豪邁,引來陪坐的波斯貴族一陣讚歎。
我願做一隻小羊,跟在她身旁,
天哪!我棄絕塵世,離群索居,難道你就不欠我一片情意?
張仲曜側耳聽通譯不斷將歌詞翻給他聽,不斷地搖頭道:「荒唐,荒唐。」見滿場皆在靜靜的陶醉傾聽,又向李朗投以讚許的目光。
大臣法德勒眼珠微轉,招手叫來自己的侄子賽法哈,塞法哈會意地下去,招呼樂師們準備好,便舉起酒杯道:「今天恰逢盛會,我欲弦歌一曲,獻給我們偉大的諸王之王的女兒,巴格達最璀璨的明珠,桑魯卓公主殿下。」說完便揮手叫樂師伴奏起來,引吭高歌道:
輕輕撥動了幾下琴弦,旁邊的波斯貴族都看出李朗對這豎琴並不熟悉,有些人開始交頭接耳地嘲笑起來,桑魯卓地眼中也透出一絲擔憂,李朗卻抬頭對她微微一笑,穩了穩琴弦,看著那矇著面紗的女郎,放聲唱道:
懦夫把畏縮不前看作為人精明,其實那不過是孬種的胡說八道。
她那粉紅的笑臉,好像紅太陽,
「我對朋友們說,她是太陽,陽光雖近,本身卻難企及。
旁邊的通譯不斷將詩句的意思大聲的以波斯語翻譯出來,不少王公貴族相互竊竊私語,這華夏中國,不愧是真正可以與波斯相提並論的文化昌明之邦,與東方來的突厥人、匈奴人那些蠻夷截然不同。
風從她身上吹來一陣馨香,吹進我心中,使我感覺歡愉,
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暗天。閑來垂釣坐溪上,忽復乘舟夢日邊。
李朗卻注視著桑魯卓投視過來的目光,似乎讀到她隱隱的期待之意,不禁熱血上涌,對張仲曜拱手道:「大人,屬下願意勉力一試!」張仲曜吃了一驚,見他神情堅定,又似胸有成竹,便道:「好。」頓了一頓,又叮囑道,「切勿有辱國體。」
張仲曜見李朗與那波斯公主又在眉目傳情,暗道少年人四處留情,真是荒唐,但所謂入鄉隨俗,適才那番彈歌倒是不錯。李朗目送著桑魯卓的背影離去,心下正自哀傷,忽然身邊有人尖細的嗓子低聲道:「李使者不愧大唐皇室貴胄,端的是才華橫溢。」李朗吃了一驚,轉頭看時,卻見那閹人侍者埃布,滿臉笑容地端著杯子站到面前。
「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
一曲歌罷,在座的波斯貴族都高聲讚頌桑魯卓公主的美貌和賢淑,舉起酒杯向諸王之王阿杜德·道萊朝賀,宴會的氣氛十分熱烈。
每天看著她粉紅的笑臉,和那美麗金邊的衣裳。
美女是在樂園中養尊處優,而寶劍卻要在烈火中鍛造。
張仲曜亦舉起酒杯回敬道:「貴國穆太奈比這首詩道盡了好男兒的遠大志向,恰好吾國先賢李白有一首《行路難》,個中意指可以與之應和。」
張仲曜見他言語中隱隱有挑釁之意,內里便沉吟起來,中國人向來以含蓄為美,除了樂韻大多失傳的《詩經》外,中原流行的曲子當中,絕少有男子在大庭廣眾之下讚美取悅良家婦女的詞句,就算偶爾有些淫詞艷曲,那也是登徒子與娼妓粉頭之間相互調笑取樂的,怎登得大雅之堂,他頗有些為難地看李朗。
我赤條條,只剩皮包骨頭,長此下去,皮、骨也將消失。
法德勒端起酒杯站起來笑道:「東方來的客人啊,難得尊貴的公主殿下在此,你們有甚麼歌曲要獻給她嗎?」
人們也許會有重重考驗、磨難,但誰會有我這樣的遭際,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彈唱完了以後,宴席上的眾人還沉浸在那帶著憂鬱的旋律與憧憬的歌詞當中,寂靜無聲,李朗望著桑魯卓,致辭道:「獻給矇著面紗的公主殿下。」半晌之後,在場的波斯貴族們方才回過神來,有的相互間打聽著東方來使姓名,不少原來只是應付場面而出席晚宴的王宮大臣暗嘆此行不虛,居然能聽到兩首來自東方的好詩和一首悠揚的歌曲。
耳聞忠告,獲益不盡相同,因為人品、知識水平有低有高。」
但另有一些人臉上卻是不忿的神情,因為張仲曜早晨讓阿杜德·道萊屏退左右不免開罪了一些貴族,這些人自以為波斯乃是數千年的古國,足下踏著古代的巴比倫王國,舊約中通天塔的修築之地,文明的傳承,足以傲視希臘和埃及。單單在晚宴上談論音樂詞章,便能讓東方來的使者相形見絀,孰料兩段詩歌吟詠之後,在座的許多都是精通詞章的,捫心自問,經過翻譯后的韻律無法比較,但中國的詩歌在意指氣勢兩方面都不遜於波斯。
因為賽法哈說明這歌是獻給公主桑魯卓的,所以僕人也將桑魯卓從後宮中請了出來,戴著面紗坐在阿杜德·道萊的身邊,她全然沒有看塞法哈得意揚揚地飲下美酒,眼睛一下子便看到了正抬頭望著自己的李朗。
「你若不惜生命去追求榮耀,那就應當把星星當作目標。
我願每天她拿著皮鞭,不斷輕輕打在我身上。」
我忍受不住,昏倒在地,一聲不響,不言不語。
他乃是正使,適才又吟詠了一首,因此自重身份,叫副使李朗為在場的賓客吟詠這《行路難》,李白的《行路難》共有三首,其中一首與穆太奈比適才那首詩的豪情相抗。雖然張仲曜並沒有說明是哪一首,李朗卻是心中有數的,便收拾心緒,長身而立,緩緩掃視了在場的眾位賓客,彷彿此刻此地便是那笑傲王侯的詩仙在場,舉起酒杯,高聲吟哦道:
唱歌的時候用的是波斯語,李朗的眼睛一直深深地注視著桑魯卓,幾乎隔著面紗都可以看見女郎紅紅的臉頰,旁邊的波斯貴族都被這首歌優美旋律所打動,交頭接耳變成了驚喜和讚歎。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饈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
啊,責罵我的人沒完沒了,玩樂是我的事,不要你嘮叨!」
「在那遙遠的地方,有位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