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九幽妖界
第二百六十章 皇者隕落
白袍人卻是擺了擺了手，輕聲說道：「咳，無妨，我大壽將至，這些不過是表象而已，你且坐下來，聽我給你講一些『魅影鬼鳳』與我之間的恩怨。」
待他即將步入方門之時，還是忍不住回頭一望。
這是遠古有大神通的人才具備的力量，掌握日月星辰流轉、天地萬物生長法則的至尊者，這些至尊者並非全是人類，有些是太古妖族，有些則是黃泉魔王一族，但無論出身如何，這些人都是幾乎比肩神靈一般的存在，力量之巨大，遠超當今斬魔者的想象。
吳哲眉頭微皺，輕聲問了一句：「至尊者？」
「我鳳凰一脈雖然號稱是九幽聖獸，但人丁稀少，即便是最為強大的黃騅一族也不過只有不到五人的數量，至於我白鳳與血凰一族更是亘古以來便只有一隻，一隻隕落、一隻降世，千古不變，因此我雖登山九幽之位，卻必須借重另外兩大支系的力量。」
那巨人勃然一聲大喝，聲音吞吐之間，日月星辰為之破碎震蕩，大地山河為之顫抖碎裂，一個個複雜難明的咒字從其身體之間纏繞而出，匯聚成一個巨大無比的青色咒字，這個字吳哲從未見過，形態古樸大氣，通體散發著凜冽神聖的力量。
吳哲吐出一口濁氣，將心中的心神鎮定下來，這才轉過身去問道：「這時空法則高深無比，我雖然將那青色咒字完全記住，但無論如何也無法領悟其中的力量。」
「不錯，魅影鬼鳳一族是天生的鳳凰殺手，萬年也難出其一，鬼鳳出則必然會吞噬其他的鳳凰血脈，我又怎能容他，只是當時的玄黃無心攔阻於我，讓我莫要動手，說這鬼鳳一族自古便是戰鬥天賦奇強的種族，用這個鬼鳳少年來對付一干隱在暗處的傢伙。」
那頭生龍角的巨人在虛空之中緩緩的睜開眼來，這一睜眼，雙目
白袍人點頭說道：「不錯，正是此人，我當時借重於他，特地傳授了他妖皇秘典中的一些高深功法，助他突破九星尊者之境，從而實力大漲，足可傲視九幽。但災難也因此而起，一日，他來到我面前，帶來一個面色瘦黃的妖族少年，那少年一臉孤單冷僻之色，後背之上浮出一雙黑色的羽翼，我當時大吃一驚，因為那少年不是旁人，而是我族中傳說的魅影鬼鳳一族。當時，我心中震驚，就要將此子除去。」
「這便是妖皇秘典之中所存載的時空六法之中第六法則『一念輪迴、萬物皆定』之至高大道，你所看到的那個巨大青色咒字便是這第六法則的精髓，你一定要牢牢的記住了，只要完全掌握了那個青色咒字所蘊含的意味，你便算通徹了時空第六法則。」
白袍人此時又咳嗽了一聲，吐出一大口金色的血液，血液如火般沸騰燃燒，色澤金黃。
白袍人的手指按在吳哲的額頭之上，一瞬間，一股奇怪難明充斥著無數遠古文字的念頭便融入進吳哲的腦海之中，不僅如此，與此一同匯聚過來的還有一點極為張狂霸道的精神意念。
白袍人卻是慘然一笑，虛弱的說道：「時空法則若是能夠輕易領悟，那便也算不上是什麼至高法則了，這些是在十品真人之上的至尊者所創造的咒字，豈是等閑可比。」
這些至尊者雖然並不能夠如同神靈一般開天闢地，創造一個世界，但也通曉了日月星辰旋轉、萬物生長消亡的至理，與天地同壽，不經大劫難，幾乎不會死亡。
身後滔天的金色火光之中，一代妖皇正盤膝坐於火焰之中，神色端詳，此刻他感應
那青色的咒字在空中無風自轉，旋轉之間，碎裂的日月星辰與大地山川漸漸的停止崩裂，緩慢的重新修復生長，像是時光倒流一般，復又重新回到最初巨人盤膝之時的完好模樣。
白袍人的聲音在吳哲的耳邊輕喝而起，這才打消了吳哲準備抽身而退的念頭，靜靜的直待對方灌輸神念完畢。
「不用動，這是我最後僅存的最後一點精神真元，融入進你的意念之中，從此你的第三罡靈、法外分身便能夠通曉的我的一切秘法與招式，達到當今術法大宗師的境界，憑空再登一個境界。」
「嗨」
而一旦天地萬物恢復成原樣，整個幻境就如同出現時一般，化作萬千光華，在空中聚合成無數的青色咒字，重新流轉回秘典之中。
白袍人蒼涼的聲音在吳哲的身後響起，只是過了短短几分鐘的光景，他的聲音便已經愈發的虛弱起來。
說罷，白袍人示意吳哲靠近過去，吳哲欣然從命，任憑白袍人手指一點，按在自己的額頭之間，妖皇秘典有讓時空剎那定住的功能，若是白袍人有心殺害自己，剛才參悟時空法則之時，自己便該身首異處了。
白袍人的精神似乎極為萎靡不振，他停歇了片刻才又繼續說道：「自古大神通都需要機緣與悟性才能夠通徹，你年紀輕輕便已是九星斬魔尊者境界，天賦橫溢自然不用多說，最為難能可貴的是心智堅強，早晚能夠領悟這『一念輪迴，天地皆定』的道理，如今我便將我自創的功法『天涯咫尺』極光大法傳授於你，希望對你日後領悟第六法則有些臂助。」
「恰好當時的黃騅族中第一高手玄黃無心投靠於我，說是願意真心輔佐於我，我當時大喜過望
此時的白髮少女，渾身散發的威壓氣息比之之前足足雄厚了一倍有餘，即便是吳哲也不敢說輕易能夠將其擊敗，保守估計至少也已經突破八星斬魔王的境界，達到九星初段尊者的實力。
吳哲默然半響，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什麼話來安慰對方，只能靜默而坐，沉吟不語。
九幽妖皇仰頭一聲大笑，「吳哲，吳哲，好名字，我臨死之際，還能認得你這樣的後期俊彥，老天待我不薄，痛快啊痛快，你還不給我滾出去，難道真要看本皇慘死之時的狼狽之狀么？」
傳說鳳凰浴火重生，是在火焰之中涅槃轉世，但又有誰知道，鳳凰瀕死之際，也是在火焰之中徹底消亡？
「我當時自持妖法高超，又想到九幽大局未定，因此便答應了下來，誰料數十年過後，一日我參悟功法有些走火入魔，妖力虛弱之時，被那魅影鬼鳳與玄黃無心合力重傷，若不是千鈞一髮之際，我開啟妖皇秘典之中的小千世界，只怕早已是魂飛魄散。」
白袍人點頭說道：「不錯，太古之時有一些天賦異秉的大神通者，便被稱為至尊者，這些人與日月同輝，天地同壽，比肩神靈也只有一步之遙，是曾經這片土地的掌控者，只是傳說在和諸天神靈的爭鬥中被屠殺殆盡，最後淹沒于歷史的長河之中，只留下了這時空六法的至高絕學。」
吳哲忍住心中的悲憤大聲說道：「妖皇閣下，晚輩叫吳哲。」
「妖皇前輩，你這是怎麼了？」
白袍人厲聲而喝，嘴角間鮮血橫溢，但自有一股凜然霸道的聲勢，這一刻，他又回到了幾百年前，那個不可一世的九幽至尊之身。手指彈射之間，虛空金光大盛，半空之中緩緩張開一個口子，露出一扇方形大門而來。
白袍人又劇烈咳嗽了幾聲，粗重的喘息之聲才漸漸的平息下來，虛弱的說道：「我鳳凰一族乃是遠古兩大聖獸血脈之一，與青龍一族同為九幽至尊種族，其中我族又分為三個支系，分別是白鳳、血凰、黃鵻，這三系之中又以黃鵻勢力最大，從來都是獨霸族中大權。六百年前，我自白鳳族中成長為一代高手，五百年後又登臨九幽至尊之位，從此一改鳳凰族系之中的權利架構，想不到災難卻也因此而起。」
吳哲靜靜的端坐在白袍人的對面，繼承了對方部分神念的他自然知曉血液化成火焰意味著什麼。
吳哲大手一揮，一股紅白交織的火焰透體而出，幻化成一個身穿暗紅色鎧甲的白髮少女，少女面容絕美冰冷，額頭之間多出了一個白色的鳳凰標誌，此刻她的左手之上正握緊了一把樣式華美無雙的紅色長弓，而右掌之間卻橫亘著三隻散發著白色光華的羽翼長箭。
「罷了，你還枯坐在這裏幹嘛，我這便開啟妖皇秘典，讓你得出生天，只是莫要忘記我今日之囑託，一旦出了此地，找機會替我殺了那魅影鬼鳳與玄黃無心。」
吳哲卻皺眉問道：「玄黃無心，可是被人稱作」妖師「的玄黃鳳侯玄幻無心。」
他說話之時已手撫唇，但還是有不少金色的血液四濺而出，落在虛空之中，無風自燃，形成一朵朵金色的火焰，轉瞬便燒成灰燼，一點殘渣也不留下。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重重
那巨人神面容古拙，臉龐之上浮動著一股太古的氣息，威嚴而又雄壯，盤膝坐于日月星辰與山河大地之間，有種掌控一切的感覺。
神念傳輸完畢之後，吳哲感到渾身精神奕奕，再次睜眼觀看整個天地之時，居然能夠勘破虛空，發現這個小千世界之中所蘊含的秘密，原來整個小千世界是以無數極為細密卻雄渾的妖氣構成，以一種匪夷所思的軌跡飛速的運行，從而隔開了外部的世界，自成一個系統。
「妖生天地間，百年一浮塵！」
僅僅是白髮少女實力的提升，便讓吳哲如虎添翼，即便遇上斗月牛侯，也有足夠的實力與其放手一搏，再也不用退避逃讓。
想起凄慘往事，昔日的九幽妖皇慘然一笑，無限傷心，盡付于這一笑之間，讓人不勝唏噓。
聲音蒼涼雄勁，似乎在訴說著一個絕世皇者壯闊卻又悲壯的一生。
而此時的吳哲仍然是痴痴的立在當場，腦海還沉浸在之前青色咒字所帶來的巨大震懾力之中，久久難以回不過神來。
吳哲長身而起，一輯到底，道了一聲：「妖皇珍重，晚輩一定儘力而為。」轉身便往回頭走去。
吳哲心中一痛，狠下心來轉身縱出方門，石門開啟關閉的剎那，一聲蒼涼雄勁的歌聲從縫隙之中飄了出來。
一時之間，吳哲心中豪氣千雲，對於活捉摩訶曼陀又多了幾分把握。
「除去？」吳哲在一旁問了一聲，他有些好奇妖皇怎會對魅影鬼鳳有如此大的怨恨，如果早生怨恨，又為何會讓對方奪了九幽至尊之位，演變到如今的下場？
原本丰神如玉，面色微微有些萎靡的白袍人已經變的鶴皮雞發，面色枯瑣的如一個百歲老人，就連一頭飄逸的白髮也色澤烏黑，凋落無數，垂在後背的一雙白色羽翼更是羽毛稀疏，露出一副巨大的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