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紅宮之卷
第三百三十八章 虛無幻滅
吳哲見到這一切，微微的嘆息了一聲。
如同蛇一般扭曲快捷，所過之處的空間紛紛被吞噬消融，化作一堆虛無，無法無念的虛無。
吳哲也不廢話，左手一揮，一團白色的光火立刻浮現於手掌之上，「轟」的一聲射了過去，砸在巨漢的頭頂間。
而得青光咒字滲入的吳哲則渾身一震，眼前光景交替，又回復到現實之中。
僅憑巨漢凝立不動的氣勢吳哲便能感到一股極為危險的氣息，而這股氣息往日只有在一些寥寥可數的強者身上才出現過。
光球呼嘯而下，速度非常之慢，但是卻前所未有的霸道，圓洞之中的空間紛紛被其吞噬，而吞噬之後的空間則呈現出一種無的味道。
於此同時，吳哲飛身縱出的瞬間，一團氣霧無聲無息的融化開來，這融化非比尋常，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融化，而是如同空間給吞噬開的一樣，詭異非常。
處身於神念之中的吳哲頓時驚訝無比，想不到居然會有這樣光怪陸離的遭遇。
絕對的高手！
大手一張，一股淡淡的幾近透明的霧氣便隨之涌了過來。
後者先是一愣，接著小雞啄米般的點了點頭，一拳砸在自己下巴上，昏了過去。
巨漢的身軀在漫天的槍雨之中若現若現，不停的聚散分離但就是無法被毀滅。
寒冰凍氣，出自於天上地下寒冰之源的冰雪麒麟的寒冰凍氣是能夠冰封一切的寒氣，就連空氣也不例外。
「這不是時空六則中的巨人么？」
巨漢的瞳孔之中的灰色霧氣微微的一蘊，盪出一個六瓣的花紋形狀來，霎時間，整個圓洞之中的空氣都為之一震。
吳哲心底暗自一嘆，朗聲回道：「不錯，正是在下！」
那是剎那妖皇「白無極」臨死之前僅餘下的最後一點神念，終於在這個危急的關頭完全燃燒起來。
巨臂之後的空間一陣奇異的扭動，一雙有若水桶般粗壯的大腿探了出來，緊接著是壯碩結實、肌肉分明的軀體，在構架出一副巨人的身軀之後，最後從虛空中探出一個光禿禿的腦袋。
巨漢睜開眼來，發出一聲沉悶如雷的低問，雙眼之中一片混沌，彷彿兩團灰濛濛的霧氣。
吳哲心中一驚，卻發現整個石洞之中仿若失去了巨人的蹤影，就連氣息也消散的一絲全無。
吳哲抬頭掃了巨漢一眼，神識中的世界尤為奇妙，明明現實中才過了一瞬，但在神識構成的世界中卻有半天的光景，領悟了虛無幻滅神、通的他此刻早已成竹在胸，對著那即將碰到鼻前的光球輕輕的呵出了一口青氣。
巨人的聲音如同
吳哲輕輕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讚歎了一聲：「好拳法！」
可這一次，以往無所不能凍結的寒冰凍氣卻是失效了。
巨漢幾近瘋狂的咆哮，整個圓洞開始承受不住這樣的震蕩，瑟瑟而動，掉下不少石塊與灰塵。
巨漢的神色如常，並不以為意，似乎吳哲的反應早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沉聲又問了一句：「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你么？」
「妖皇秘典？」
巨漢的身影在圓洞之頂凝聚而起，望向吳哲的眼神帶著一種俯瞰藐視的意味。
話音落罷，巨人的身軀猶如一尾輕煙般消散在石洞之中，無蹤無跡。
淡淡的幾近透明的霧氣依舊緩緩的向前推移，而且輕易的便突破了第一層的冰雪之盾，而且繼續暢通無阻的向後吞噬下去。
「怎麼可能？」
「『一念輪迴，萬物皆定』的法則你還不明白么，虛實相生，無中生有，這便是時空之迷。」
而那巨漢卻又忽的仰天大笑，笑聲有種歇斯底里的瘋狂。
巨漢看著吳哲一臉猶豫的神色，只是冷冷的說道：「我是來個血魅報仇的。」
吳哲搖了搖頭，一指伸出，青光燦然，萬千透明光氣立時消散。
此時那巨人忽的睜開眼來，于身下的吳哲對視而望。
這腦袋的兩側有一對肥大厚實的耳垂，宛若西天菩薩一般，上面還掛著一對金光閃爍的大耳環，五官分明如刀削，一雙眼睛緊緊的閉著，但即便是這樣，吳哲依然能夠從那雙閉著的眼睛中感受到莫大的壓力。
打定主意，吳哲手中的滔海雪麒槍立刻舞動的如同漫天花雨似的，整個洞中到處都瀰漫了猙獰的槍影。
這時，那虛空中的巨人開口一喝。
而於此時，那虛空之中的巨人忽的站立起來，昂藏之軀立時將天地都要為之撐、破，就在吳哲擔心這巨人到底意欲何為之時，忽的一下，巨人的身軀又爆裂開來，最後化作一個青光璀璨的古怪咒字。
吳哲頓時呆立而住，思緒中彷彿多了些什麼東西，又彷彿什麼東西都不存在般。
氣霧融化開來的方位向後半米處，巨漢的身軀又象是從虛空之中冒出來的一樣，雙眼微眯，冷冷的望著身前不遠處的吳哲，那神情彷彿一隻野狗望著灰兔般不宵而又兇殘。
吳哲眉頭一蹙，巨人的問話有些雲里霧裡的，讓他一時弄清楚其中的意思。
紫袍老者賀狂乃是冷
巨漢為之一愣，緊接著一張巨大的命運紙牌在洞中浮現，一下子就將其吞了進去。
霎那間，無數的透明光氣從中噴涌而出，席捲成一個颶風般的光柱，朝著吳哲卷了過去，頃刻間將其淹沒。
「唉，早說過了，我已悟通了萬物幻滅之法，你這半調子法門對我根本不管用。」
這些人無一不是頂尖高手，無一是好相與之輩。
「精神風暴」
「受死吧，這是你殺害了血魅的代價，沒有人能夠救的了你。」
「不，怎麼會這樣？」
然後他取出圓孔中的鑰匙，打開圓門，跨步走了出去。
吳哲有些駭然，這巨人不是其他，正是昔日白無極演練給他看的時空六則第六則中的「一念輪迴、萬物皆定」的巨人么？
巨漢聽到吳哲提起血魅，頓時勃然大怒，咆哮著吼道：「小子莫狂，再接我一招，『無盡風暴』。」
巨漢很可能是其中一方勢力的手下或者請來的高手，但吳哲並不能確定。
吳哲有些好奇，為何巨漢明明輸了還能如此張狂，這自信到底從何而來？難道是提前精神崩潰了？
「嗯？好古怪的鎧甲，居然能夠『瞬間移動』？」
右掌一翻，滔海雪麒槍立時崩現在手掌之中，而且直接是第二形態。
「怎麼可能？」
一瞬間，吳哲便從其眼眸中望見了日月崩塌，山河碎裂，萬物流離失所的末日之景，但又在一瞬之後，這些光影就象倒帶似的紛紛向前回放，最終又定格在山河壯麗的繁盛景象之中。
吳哲瞳孔微微的收縮，映射出兩個微小的十字星圖案，圖案顯出之時，吳哲周身五米之內的空間立時固若金湯，圓洞之中的空氣風暴根本無法波及進去。
看著對方一副來勢洶洶的模樣，一場惡戰只怕是在所難免了。
吳哲卻笑了笑，說道：「你的『無』的確厲害，乃是萬物生變之前的存在，可惜，你只得其一，未得其二，『虛無幻滅』你用擁有了能夠滅絕一切的『無』，並沒有修習『虛』，無可以毀滅一切，但遇到我這樣能夠掌控時空的人，就能在萬物幻滅之前，讓你的『無』化作真正的一無所有。倘若你要是同時修習了『虛』的話，兩者交替我或許還不是你的對手，只是此刻，哼，你還不夠看。」
吳哲的瞳孔頓時收縮成線，帶有十字星圖案的瞳孔飛速的旋轉起來，這千分之一的瞬間，他已然探視
剎那間，圓洞之中冰雪大作，能夠凍徹人心扉的寒氣一下子蔓延開來。
巨漢冷冷的掃了一眼吳哲手中的滔海雪麒槍，面色微微一變，意味深長的說道：「不錯，居然是五大神兵之一，正好我差一把兵器，拿來給我吧。」
而那淡淡的近乎透明色的光球則被吳哲輕托于掌中，把玩捏弄，最後化為一團光粉消散開來。
只是一眨眼不到的功夫便從巨漢的身軀之中透體而過。
晴朗有力的咒語聲響起，圓洞中的一切忽然凝滯不動，就連洞中的時光都在這一刻悄然停止。
巨漢卻昂然答道：「可惜啊，我的身軀乃是『無』氣所化，又吞噬了一顆『無』之精魄，你根本無法將我殺死，只要你殺不死我，也無法將我弄昏，你便無法獲得鑰匙，出不了這個石洞。」
透明的颶風之中，吳哲雙手負于身後，懸空而起，意態說不出的悠閑。
旦料想中血液飛濺的情況並沒有出現，長槍透體而過，居然沒有帶出一絲血肉，大漢的身軀就如同一陣塵霧般散了開來。
這咒字渾身青光大盛，體型卻越來越小，最後變的只有指甲蓬般大小，鑽入進吳哲的額間消失不見。
那巨漢見到吳哲的樣子，以為他心生頹敗之意，立時張狂無比的笑了起來：「如何，你現在後悔了？可惜已經晚了，在你殺了血魅的那一刻，便註定這世上已經沒人能夠救的了你。」
巨漢的身軀立時被碎成萬千碎片，但又在頃刻之間凝聚成形。
這一槍無聲無息，快若光火。
吳哲同樣用清冷的目光回視著對方。
巨漢的身軀擴散開來，象片沙霧般挪向遠方，又悄然凝聚成形。
巨漢的笑聲越來越張狂，幾乎恨不得將洞頂震塌，但無奈這洞頂也頗為結實，只是掉細小的石塊，終是固若金湯。
「黃泉白焰」，能夠燃燒一切的黃泉神火，吳哲有理由相信巨漢難逃覆滅的下場。
「唉，何苦呢，這畢竟也是你的地盤么，修東西不要給錢的么？真是個敗家的孩子。」
原本洞中是有三個人的，但除卻吳哲和後來的光頭巨漢，紫袍老者賀狂已然身死，屍體凍僵在圓洞之中，變作了一尊冰雕，而僅剩下的那個人也是凍得渾身瑟瑟發抖，蜷縮在圓洞的一角。
光球之上，則是巨漢猙獰而又蔑視的笑容。
「一念輪迴，萬物皆定」
這次輪到巨漢大吃一驚了，就在他錯愕之間，驀地身後顯現出一個通體黝黑的身影，手掌倒刺橫立的長槍一挺，便徑直的刺向巨漢的后心之上。
鳳凰渾身熾
「哈哈哈哈哈，讓你無法參加此次的『天下第一論道大會』，我也算值了。」
「你又笑什麼？」
「嗯？不錯，居然能躲過我的『無心一擊』，難道血魅不是你的對手。」
巨漢不可置信的望著吳哲，之前的一切光陰雖然靜止不動，但他卻將吳哲的散滅光球的動作收于眼中，這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巨大，往日無往不利，被『紅宮』大長老稱作諸神之法的『無』居然被對方一擊而破，這簡直讓他難以接受。
巨人面貌奇古，含有無上威嚴，額頭上有一隻獨龍角傲然向天。
吳哲的心中前所未有的震驚，這樣古怪的能力是他未曾遇過的，即便在此時召喚出罡靈與靈獸，只怕也無法與對方抗衡，一時間，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巨漢心中得意非凡，一雙灰色無瞳的眼眸中折射出猙獰的光芒，雙手高舉過頭頂，掌心處有一團透明的光球在醞釀成形。
吳哲不敢怠慢，這股力量是他從未遇到過的，詭異無比，一念之間，手中的長槍輪轉如圈，一連帶出數個冰雪圓盾，遮擋在這股能夠吞噬一切化作虛無的空氣之前。
巨漢猛的吸氣，肚皮如同皮球般漲了多大，接著一下子將胸腹中的氣息完全噴了出來。
巨人幾乎于天地同極，在吳哲的意念之中，神識的天地幾乎是與現實中的寰宇一般浩瀚的，而巨人的身軀盤于其中，一下子便佔了其中的七八成，由此可見其之巨大。
「吳哲，你不要白費力氣了，我的身軀是無構成的，我所修習的並非是人間功法，虛無之氣又豈是凡俗之物能夠破解的，你即便揮動數萬次也無法將我的身軀碎滅的。」
「怎，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破了我的『無』之大、法，不可能，就連大長老都做不到的，我修習的乃是昔日諸神的功法，人間怎麼可能擁有敵手。」
生死交加之際，吳哲的靈台卻前所未有的清明起來，一切紛繁雜念紛紛拋卻而去，一點金色的光火在其腦海中綻放開來，最後化作一隻霞光萬丈的鳳凰。
這是吳哲第一次無法感念到對手的存在，詫異之間，吳哲袖中的命運紙牌忽的彈射而出，方向正是腦後，吳哲立刻不假思索的身軀一縱，飛掠向身前五米之外的空間，快的帶出一條長長的青色殘影。
吳哲自然不信巨漢的廢話，一指點了過去，果然，巨漢的身軀立時崩坍消散，但又在一顆透明的光球中凝聚成形，而
「閣下的功夫很高明，但如果僅憑這些本事想對付我，只怕很難實現。」
說道此處，吳哲忽的一拍雙手，恍然大悟的繼續說道：「這麼想來，之前在樹海偷襲我的女子便該修習的是『虛』了，難怪，她的行蹤總能在虛無之處幻化出來，不過她的『虛』修鍊的火候尚且，根本不如你來的厲害，倘若她能如你這般大成，那一刻死的也只會是我了。」
吳哲的心思一沉，冷冷的注視著捏碎紫袍老者的那隻粗大的手臂。
吳哲心神一震，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局面。
「你是吳哲？」
吳哲心中一沉，想不到這大塊頭是來找自己的，他很想回對方一句「你找錯人了」，但是轉念一想，這些強者往往都有能夠確認自己身份的證據，因此抵賴只怕是毫無用處。
一切盡皆幻滅，一切盡皆無蹤，這便是無。
眼看巨漢笑的實在不像話了，吳哲忽的一拍巴掌，眉開眼笑的說道：「誰說我非要殺死你來的。」
他仇家太多，這一點，吳哲無須否認，雖然一直秉承著低調的風格，但兩年不長的光陰下來他還是結下了不少仇敵，噩念尊者、「紅宮」大長老、光暗尊者、以及金魅等人。
可惜，巨漢的身軀不過微微一滯，很快便又蘊散開來，無所不摧的「黃泉白焰」就猶如一團塵埃般，將地面溶出一個深邃無比的孔洞，墜落不知所蹤。
「怎麼可能？」
做完這個動作后的吳哲則又打了個響指，一切凝滯的時空才又恢復如常。
將紙牌收好，吳哲又走到洞邊，對著那已經看的目瞪口呆的中年男子笑著說道：「老哥，接下來你該知道怎麼辦了吧？」
眼前，是一團透明無比的淡淡光球，撕裂虛空，吞噬一切。
巨漢面露不宵之色，淡淡的說道：「能夠阻擋我『虛無之氣』的人，這個世界是不存在的，吳哲，你受死吧。」
「我早說過了，這個世界的功法與物體無法傷害到我的，虛無乃是一切的源頭。」
霎那間，一道淡淡的黑色光影掠過吳哲的額頭，緊接著整個人便消失不見。
那股虛無之氣看似緩慢其實速度很快，幾乎是一瞬間就已鋪至吳哲的身前，就在此時，吳哲深吸一口氣，左手按在了額頭之上。
轉念之間，那青色的骨片又如同車亂一樣旋轉起來，化作滔天的青光，最後凝聚成一個盤膝坐于虛空之中的巨人。
一時之間，吳哲也有些一籌莫展。
吳哲心中一震，想不到這巨漢的身軀竟然如此古怪，但大敵在前容不得多想，此刻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讓巨漢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