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歷史投機者
第五十章 傾巢而出
諸葛攸笑道：「攸怎會不願？雖說有點卑鄙，不過確實刺激。石帥放心，攸定然不負所托。」
「崔宦、燕九聽令，我命你二人率本部義務兵及一千青壯，多帶車輛草袋，明日出發，七月初五前趕赴郯城東馬陵山一帶隱蔽，等我軍令……」
「人需自救，才能生存。指望他人相幫，總有一天還會蹈上死路。」石青艱難地拒絕了祖鳳的提議。救了這三千人，會是什麼結果？結果他幾乎可以肯定，那就是北伐軍的全軍覆滅。一個從來沒打過仗的文人統帥一幫溫馴的綿羊，怎麼會是打了二十多年仗的老將和他手下虎狼之師的對手？
祖鳳拖拖拉拉地落在最後，瞥見她臉上的憂慮，石青心中瞭然，不過沒有理會，反而奇怪地問諸葛攸：「睿遠。我讓你響應李農，你為何答應得如此爽快？諸葛一族盡在江左，你不怕給家族招禍？」
祖鳳眼睛忽地一亮，腳步輕快地走了。
「第三目標，建房打火炕，要讓所有衣裳單薄的民眾有房住，有火炕熬冬。」當前，火炕只在遼東高句麗一帶使用，黃河上下未曾普及；因為穿越客的存在，這一平民熬冬的法寶，提前幾十年出現在黃河岸邊。
「沒接戰又能如何？哼，咱們新義軍六千人馬，誰不敢搶……」
「民部該如何做？」趙諫問道。
七月初三，志願兵主力兩千二百人離開贏縣，向西南方的魯郡進發。
「撿？」祖鳳不解。糧食能夠撿到？
嗯！石青臉一沉。「你若不願，我不勉強，換人就是了。」
石青雙目如電，從四十多位民部人員面上緩緩掃過，最後落在趙諫身上，肅然道：「拜託各位。請大家即刻籌備布置，萬萬不可有失。」
站在高崗上，石青回首北望。
這個命令不僅讓諸葛攸迷糊，其他人也迷糊；石青一再強調不介入大晉、大趙之間戰事，為何讓諸葛攸響應李農，帶得還不是本部，而是沒有戰馬的騎卒。
石青滿意地點點頭。「司揚聽令！」
除他之外，也許沒人意識到，對窮困的新義軍來說，大量人丁代表的不是部屬兵丁，不是勢力擴張，而是負擔，極其沉重的負擔。沒人意識到，他們截留的人口不是一萬兩萬，而將是二十萬人。二十萬張嘴，一天要消耗多少糧食，一千石？兩千石？一個冬天呢？等到明年春上收成下來，還有兩百多天。這需要多少糧食？三十萬石？四十萬石？想到這個數字，石青一陣心悸。
「民部第一目標是在七月底前，開耕出二十萬畝新田；八月初，新舊二十六萬畝田地播種完畢。」
「諸葛攸！」石青高叫一聲
新義軍最大的危機解除了。原征東軍舊人揚眉吐氣，一臉輕鬆。
「不會去搶北伐軍和李總帥吧？他們還沒接戰呢？」
「趙不隸、張煒聽令。我命你二人率本部義務兵及一千青壯，多帶車輛草袋，午後趕赴南陽湖，編製木筏，從水路南下，七月初五前趕到彭城北部的微山湖隱蔽；等我軍令……」
泰山郡軍、民兩方頭面人物盡皆在座。
「石帥。我們幹嗎？搶糧么，去魯郡還是濟北國？」
呵呵——
民部人員退出，議事大堂立即熱鬧起來，志願兵、義務兵的將領們嘻嘻哈哈嚷起來。
諸葛攸和司揚各自一怔，有些失望。稍一猶豫，司揚亢聲道：「司揚接令！」
一幫兵痞肆無忌憚地指點北伐軍和李農的南討大軍。石青只能苦笑，這些傢伙不知天高地厚，大貓小貓三兩隻，腰杆子硬不硬還未可知，嘴殼子倒是硬。
「去撿糧食。」石青回答。
六月二十九晨。諸葛攸率三百五十人前往肥子；崔宦、燕九率兩千二百人前往郯城馬陵山。
軍議結束，眾將散去；石青留下諸葛攸。
「我命你率子弟騎無戰馬騎卒，明日前去肥子；俟李總帥大軍到來，立即到軍前響應相投
諸葛攸斜睨石青，傲然道：「石帥，你的計謀瞞得過他人，卻瞞不過諸葛攸。哼，你命攸前去，響應李農是假，與大部裡應外合是真。是否如此？石帥。」
陳然眉頭墳起，沒再說什麼。
泰山郡越來越熱鬧，六月下旬開始，大量難民被截留下來，短短十來日，人數突破一萬，成為泰山郡人數最多的一方，這種現象造成的最大影響，就是讓三義連環塢、五大夫寨、諸葛山莊、羊家樓四方舊人成了相對少數。
……
「從此刻起。新義軍正式進入戰時，年滿十二歲的人丁全部動員，為糧食而戰。」
「伍慈聽令。我命你留守軍帥府，留意泰山郡各地動靜，一有風吹草動，立刻稟報司揚。」
石青意態索然。「也許就是撿。嗯，現今情況不明，走一步看一步。撿不到就只有搶。」
陳然疑惑地問道：「石帥，新義軍如此大的動作，莫非料定北伐失敗，新義軍和難民意欲在此紮根？」
七月初六。志願兵進入東海郡。正式進入徐州地界。
四人朗聲應命。
儘管不解，諸葛攸仍然很高興，至少不用在家留守了。「諸葛攸接令！」這一聲喊得特別響亮。
「未雨綢繆。陳大人應該聽說過吧。新義軍所作之事，原本就是未雨綢繆。」石青淡淡地回了一句，
石青撫掌贊道：「睿遠所言，雖不中亦不遠矣。石青的意思是這樣的……」說著，石青附到諸葛攸耳邊一陣嘀咕。
「第四個目標。選拔能幹之員，接替新義軍，去汶、泗一帶招收難民，截住所有南下難民，並安置妥當……」
遠方，一場意義深遠的大戰正在拉開序幕。
「諸葛山莊正全力以赴打制農具，民部不用擔心農具。至於青壯勞力，也不用發愁，每天都有上千人來到泰山，還怕沒人使喚？」
這幫兵痞一端身子，人模狗樣地板起面孔，倒有幾分森嚴之象。
「我們向東避避，沿東山、鳧山南下。別讓對方發現，以免衝突。」石青淡漠地下令。
六月二十日午後。趙不隸、張煒一行兩千二百人前往南陽湖。
趙諫吸了口冷氣。民部現有兩萬六千多人，除去鐵匠、採礦工、老幼婦孺，真正能做農事的不到一萬，農具缺乏，耕牛稀少。完成二十萬畝新墾地，實在艱難。
司揚大聲應諾，上前三步，單膝跪倒。「請石帥下令！」
輕咳一聲，眾人閉上嘴。石青慎重道：「諸位！新義軍是一飛衝天還是繼續當山賊草寇，就看此次能否如
志願兵行動快捷，七月初四進入魯郡。七月初五下午，抵達孟還真居住之處——騶城四基山。子弟騎來報，前方十五里，出現一支軍隊，人數約摸三千，打得是大晉的旗號。
四個目標說完，孫儉點頭嗯了一聲，趙諫站起來回道：「民部上下會全力以赴，完成石帥的四個目標。」
「我們到哪去？」祖鳳問道。
「屬下接令……」伍慈第一次獨領一方軍令，喜得眉開眼笑，回話都輕飄飄的不著地。
「我命你為泰山郡留守，率本部一營及諸葛攸一營。擔綱泰山全郡防務。你可敢接令！」
七月初二，嚴密注視黃河兩岸的子弟騎回報，李農的大軍出現在對岸。
諸葛攸臉上變幻，須臾，他哀嘆一聲。「石帥，這般所為，變通的太過。這已不是變通，這是卑鄙。」
「走吧。有些結果不是我們能改變的，我們只做力所能及之事。」悠悠嘆息中，新義軍繼續南行。
「這是北伐軍的先鋒。他們遇上李農的大軍，凶多吉少……」祖鳳瞅了眼石青，試探道：「我們是否應該幫一把，通知他們暫緩向前，等待主力到來，再與李農決戰。」
「各位。人丁快速增長給我們帶來了一個大問題。這就是糧食！我們必須要弄到足夠的糧食。」六月二十八的軍帥府會議上，石青顯得十分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