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規則的力量
第十二章 故人
聽到石暉的叫聲，石青眼神一寒。沉聲喝道。「親衛隊！傳我將令，新義軍奉命平叛，附近人等不得喧嘩吵鬧；敢出門者，視為作亂，殺無赦！」
「張刺史此次來鄴，帶來一萬二千兵馬，豫州郡兵幾乎傾巢而出；他對武德王的這份心意可不是毒蝎兄弟能比的……」孫威如此說，石青只能暗自嘆氣；新義軍大部沒來鄴城，不是他捨不得，他是為即將開始的大戰做準備；鄴城內部，冉閔、李農足以應付，新義軍傾巢而來，除了能表現忠誠外，並無太大的作用。
石青正要上去答話，城樓上出現一個老熟人——張艾。
大清洗！
「……張刺史的身份很貴重。他是南和張氏嫡長子，雖說被張太尉逐出家門，……嘿嘿，這血肉至親說掰開就能掰得開嗎？不瞞你說，武德王一直想結納張氏和中原各地世家，聽說，張太尉屢屢暗算悍民軍，武德王都未計較，這次平亂，武德王擔心張太尉不肯服軟，參与進去，特地將他調到討逆軍中，以免當面衝突。呵呵，有這個緣由在，張刺史肯定會被武德王大用……」
孫威神采飛揚，興沖沖地走過來，一把摟住石青，大笑道：「毒蝎兄弟，經此一戰，鄴城徹底是我們的天下了。哈哈哈……」
「屬下明白。」左敬亭心領神會，臉上閃過一絲厲色，帶人將哭哭啼啼的石啟家人拖走。
張艾一笑，道：「石成早已事敗授首，如今，武德王和總帥正親自帶兵捕拿與石成勾連之輩。」
無論如何，這是一個好的開始，我需要做得，
「韓彭。你率部留下監管。其餘人，押上敵酋家眷，隨我去皇城。」皇城、西苑方向殺聲正酣，石青不敢猶豫；石暉被無數長槍洞穿后，他重新安排部署，隨後帶領石成、石啟家眷和新義軍大部趕往西邊，希望能夠盡一份力。
之所以迫不及待地親自上陣，不僅是不想普通士卒和對方拼消耗，還因為石青有些憂慮，盼著儘快結束戰鬥，穩住局面。
石啟一二十個妻兒放聲嚎哭，石成妻兒兔死狐悲，跟著悲戚起來。
眼中所見，營房坍塌、火燼點點，殘旗斷刃隨處可見，除了鄴城倉還顯整齊外。整個西苑一片狼藉，儘是激烈搏殺后的痕迹。
石青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答道：「能留則留，待武德王審訊后再做定斷；負隅頑抗者，殺無赦！」
「殺！」左敬亭以殺聲回應，帶著親衛隊粘上石暉殘部。
孫威暗自推了把石青，隨即急忙揚聲對張遇道：「張大人。好久不見，晚會小將去大人軍營專程拜見。」
那裡，一員年青將領在一幫馬弁的簇擁下，正向石閔帥帳行去。年青將領眉角輕挑，嘴唇微揚，高傲之氣，躍然而出；此人一身白色征袍，經歷鏖戰依舊整潔；在一幫血滿戰甲的將士中，如鶴立雞群，格外地顯目。
率領新義軍，穿過官署區，來到皇城附近，城內殺聲
「孫將軍說得好啊……」一群悍民軍士卒路過，恰恰聽到，跟著孫威鬨笑起來：「哈哈……以後就是我們的天下了。」
這人給他的印象是如此深刻，一見之下，石青忍不住脫口呼出對方名字。
孫威大咧咧笑道：「何況，既然知道石祗所謂的裡應外合只是虛張聲勢，還用擔心城防？哥哥自然是來西苑為武德王助陣了……」
孫威清楚石青和張遇之間的恩怨，他更清楚，在懸瓠城、在明水寨，石青所作所為，對張遇來說是一種極大的侮辱。事後張遇異常惱怒，只是拿石青沒有辦法，這才隱忍不發。
「……張刺史率軍前來，行動非常隱秘；大軍一直駐留在安陽亭，昨夜抵達城北，今晨石成剛一發動，他們出其不意從城外殺進來，一舉剿滅了石成部，幾支蠢蠢欲動的禁軍全部鎮住了。嘿嘿……你說，這功勞大嗎？」
韓彭調度有方，石青、左敬亭勇猛難擋；石暉部屬雖然號稱兇悍，依然節節後退，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一進西苑，石青不由的一陣心驚。
「石帥。你帶的有石成家眷么？若有，去西苑吧，那裡好像還未結束。宮裡石啟已然伏誅，用不著了。」周成站在城樓上大聲吆喝，石青尚未回答，身後已是一片哭聲，原來是石啟的妻兒聽說石啟已死，忍不住痛哭起來。
「殺！」石青、左敬亭一挺槍、一舞刀，大步上前，衝
「城防？兄弟想偏了，鄴城城防向來針對的是內憂不是外患。」
石青一指石成家眷，道：「石暉已經授首，新義軍拿下石成家眷送來，不知武德王是否有用？」
「刀盾手退後。長槍手兩翼助攻！」韓彭瞅準時機，適時下令。刀盾手聞聲止步，幾十長槍手在石青、左敬亭兩人側翼挺槍直刺，配合的嚴密無縫。
「殺——」
石青帶著疑惑問道：「武德王現在何處？石青欲前去聽命效力。」
「節義將奉命平叛，附近人等不得喧嘩吵鬧。敢出門者，視為作亂！殺無赦！」兩百親衛齊聲吶喊，一聲接一聲，連續不斷；頓時把石暉的聲音壓下去了。
「哦。」石青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石青恍然，難怪這邊戰事一直不熄，原來石閔和李農趁此時機，是在徹底解決禁軍。可是，他們手中兵力並不充分，依靠的是什麼呢？
石青轉頭一看，原來是孫威。孫大哥怎麼也在？如此時刻，城防十分緊要，孫大哥怎麼跑到西苑來了？
石青側耳一聽，西苑似乎還有不少喊殺的聲音，不由疑惑地望向張艾。
「事情差不多了結，武德王剛回大倉帥帳。節義將軍若想進去可以到那，只不得帶兵入內。呵呵，這是武德王軍令。」張艾公事公辦地說完，似乎不好意思，呵呵笑了兩聲。
這時，張遇似乎感應到什麼，扭頭望了過來。他的目光在石青臉上稍一停留，就轉到
石青剛剛意會到，孫威是在暗示自己，要先開口和張遇打招呼時，張遇對孫威稍一示意，已轉身進了石閔帥帳。
張艾見是石青，一招手，弓手撤了下去。「節義將軍怎地來了？」張艾在城樓上大聲問。
石青聽了，反而放心；點頭應承后，命丁析、王龕帶部休整，自己單獨進了西苑。
原來石閔還有這支奇兵可用。石青點點頭，孫威繼續說道：
「孫大哥。你怎麼來了，放心得下城防？」石青隨口問了一句。
「石帥！是殺是留？」韓彭匆忙問了一聲。
這是一場大戰，不知道有多少兵馬參与其中！
石青眉頭微蹙，有些猶豫，旋即定神，喚過左敬亭，道：「你帶人把石啟家眷押回去，審問一番，然後……」說道這裏，他沒有繼續說下去，眼中儘是冰冷的寒光。
依據史料記載，鄴城這次爭鬥，是以石閔、李農獲勝告終。但是，身陷其中，石青對此產生了一些懷疑；他很清楚，討逆軍帶走四萬石閔、李農部嫡系，鄴城內外靠得住的軍兵只剩四萬餘人；鄴城這麼大，處處需要設防鎮制，四萬人一撒就沒了；如今，石閔、李農手頭上可用兵力並不多；而西苑、皇城的喊殺聲似乎越來越熾烈了。
石青恍然，有城防軍可用，石閔手上會多出不少人手。霍然，他雙眼一凝，向鄴城倉盯了過去……
石啟、石成府上只有百十仆佣青壯，拿下來應該很輕鬆。交代韓彭幾句，石青立刻喚過左敬亭。「走！我倆衝殺一陣，儘快完成武德王的交代的任務。」這裏地形狹窄，兵
「節義將軍稍等！」張艾說了一聲，走下城樓；隨後，西苑大門打了開來，張艾從裏面迎出來道：「節義將軍有心，只是可能無用，石成叛亂已被平息多時了。」
石青正自猜疑，側面走來一人。招呼他道：「毒蝎兄弟！一切可還順利？」
「韓彭！王龕、丁析辦完事後，讓他們四處戒備，小心有人趁機作亂。」
望著張遇的背影在帥帳門口消失，孫威嘆了口氣，嗔怪地瞪了石青一眼。
「弓箭手！目標敵軍后隊、石暉院落。自由散射。」石暉府中青壯仆佣剛剛在牆頭露出臉，韓彭已指揮弓箭手開弓壓制。
石青帶著石成家眷繼續向西，來到西苑的時候，天已大亮。西苑城樓上旌旗招展，戒備森嚴，看到新義軍接近，已有人大聲呼喝，呼喝聲剛起，垛口上露出一張張彎弓張弦的羽箭。
張遇！
石青不置可否地撇撇嘴，好奇地問道：「張遇到底立了什麼大功？如此得武德王重用。」
石成、石啟府邸殺聲大作。王龕、丁析攻了進去，新義軍在兩個府邸全面展開。
聽石青喊出張遇的名字，孫威想到了什麼，在旁隱晦地提醒道：「毒蝎兄弟。休要莽撞。今次，張刺史立下大功，很得武德王重用。你需當心，若得機會，要向張刺史多多請益。」
「韓彭。殺進去——左敬亭。隨我追敵——」石青殺到石暉府邸大門前，石暉帶部屬沿著街巷退卻，卻沒有退進府內。
用了大約半個時辰，新義軍風捲殘雲一般剿平三家府邸；胡天其餘各家一片靜寂，沒人敢出頭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