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血舞
第八章
隆隆而去的鐵騎中，葛松陽一臉不解，「大帥，這麼好的機會，為何不趁機將這石先勇拿下，他可是龍王的一條臂膀啊！這縱虎容易擒虎難，以後想找這樣的機會就難了！」
傲嘯城聚義廳內，一個年約五十的老人在廳中踱來踱去，不住地伸手撫著額下了幾縷白須，雖然年紀尚不是很大，卻已是一頭白髮。他，就是這傲嘯城的城主————龍王。
幾百匹馬捲起陣陣狂沙，向大漠中的一座雄偉的城堡馳去，城頭上一陣喧繞，這種身披輕甲的戰馬他們是再熟悉不過了，這些看來，不知多少次和他們在戰場上拼個你死我活。一陣陣警鐘響起，頃刻間，本來大開著的城門已緊緊閉上，城頭上，人頭攢動，一張張利弓拉開，閃著寒光的利箭對準了城下。
右手伸出，凌空一抓，一桿掉落在地上的長槍嗖的一聲飛到了裴立志的手上，兩手金光一閃，裴立志雙手一陣揉搓，一柄精鋼打就的長槍在他手中慢慢變形，被扭成了麻花狀，跟著雙手合攏，這柄長槍竟然變成了一個圓圓的鐵砣，伸手一仍，哧的一聲，便沒入了地中，無影無蹤，再也看來到蹤影了。
裴立志大笑：「石將軍，你終究是擺脫不了江湖習氣，兩軍對壘，你我都是統兵大將，匹夫之勇又有何用？」
「另外，鄧鵬，你須派人東進中原，去好好打聽一下朝廷的動向以及對這裴立志的看法，這對我們的下一步選擇是很有幫助的。」
「哪另一個可能呢？」
一匹通體透黑的馬兒從對方軍中馳了出來，
「你說裴立志要來見我？」龍王雖然久經風雨，但對方的主將竟然提出要到傲嘯城中來見自己，這多年來卻還是第一次發生，這不能不讓他深思，裴立志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這個裴立志可不能小覷，年紀雖輕，但傲嘯城卻在近年來吃了他不少苦頭。
話語剛落，廳中已是一片叱罵之聲。龍王雙手一按，廳中頓是靜了下來，顯示了這個白髮老者在這裏的絕對權威。
「石將軍此言差矣！」裴立志厲聲道：「兵者，詭道也！本來就是爾虞我詐，勝者為王，你我交鋒也有數年了，時至今日你仍然如此認為，那我倒要小瞧你了。你實在不是一個帶兵的好將領。仗著自己的武力，不可一世，將這些勇敢的士兵帶入絕地，今日之敗，實是早已註定！」
鄧鵬沉思半晌，道：「兩個可能，一個是招安！」
石先勇大笑道：「裴立志，你當我是三歲小兒嗎？竟想借我之手將我家城主誘來，也未免太兒戲了吧！」
石先勇如此夢中，使勁搖搖頭，方才確定眼前一切不是幻景。
「今日放石將軍離去，卻是想請石將軍替我給龍王帶句話！」
石先勇奇怪之極，對手這一番話說得極是誠懇，卻不知是什麼意思？但自知必死的他卻又看到了一條生路，自是不願放棄，特別是身後那血跡斑斑的眾弟兄，有的是家中獨字，有的還不到二十，實
「好，屬下一定馬上派人去辦這件事！」鄧鵬躬身道。
「不過今日我石先勇死在此處，以後你的面前自會站著比我更厲害的人來替我復讎！」
長嘆一聲，道：「原來是天鷹堡的大天龍手，我認輸了。」
「所以說，傲嘯城我們要對其剿而不滅，總要讓朝廷覺得再給我們一點點力量我們就會將其打垮，而不斷地為我們西域大營輸血，到得我們有力量自保時……」頓住話語，裴立志古怪地望著葛松陽一笑，揚手一鞭，絕塵而去。
「至於到底如何，卻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不知城主作何想？」鄧鵬輕輕地又將皮球踢回給了龍王。
「本將軍想請龍王來見一面！」裴立志一句話石破天驚。
城下一下子輕鬆起來，一個看起來像個老兵的漢子道：「盧將軍，什麼時候輪到你帶我們出去，也讓弟兄們好好地痛快一翻？」
葛松陽背脊上突地冒出一股冷汗，從來只知服從上級的他可從來沒有想過這些。
「那，那我們該怎樣辦？」
葛松陽呆在當地，半天作聲不得，這，這可是大逆不道之語啊。他，他為何會跟我說，難道不怕我向上稟報嗎？作為西域大營的副將，他也是有奏摺之權而不必向主將通報的。想起裴立志那古怪的一笑，突地覺得渾身發冷。愣了半晌，終於一咬牙，一鞭擊在馬股上，向裴立志追去。他心中明白，自己必須要綁在裴立志的戰車上了，否則自己只怕活不過今日。
裴立志淡淡一笑，
龍王看著鄧鵬，問道：「鄧鵬，你一向足智多謀，卻說說這裴立志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裴立志又是一陣大笑：「所以啊，今天我不殺你！」
葛松陽迷惑地看了一眼裴立志：「然後？」
原來那漢子卻是傲嘯城龍王座下的另一員大將盧軍誼。盧軍誼看著越來越近的馬隊，笑道：「秦五啊，我看你……。咦，不對，怎麼會這樣？」
拍馬上前，大聲道：「不錯，論到用兵，石某人自愧不如，正是石某人無能，才將這些兄弟的性命送在此處，還辜服了城主的重託。」
「我以一月為期，如果一月之間，我沒有等到回信，就當是龍王先生拒絕了！我的西域大營的駐地你們是很清楚的吧！裴某人時刻恭候大駕光臨。」裴立志大笑著打馬往回走去。
石先勇不由愣住，也不知對方這句話是真是假，一時之間竟無話可說。
「石將軍，都到了這個時刻，你還不認輸么？」裴立志笑道。
一個將軍打扮的漢子探首向前，仔細打量片刻，忽地開心大笑起來：「他媽的，原來是石先勇這小子回來了，卻不知這次發了什麼財，居然弄了這麼多好馬回來！」
葛松陽說道：「這西域反賊鬧了這多年，幾任大將軍都沒有將其剿滅，反而越剿越多，越剿越壯，倘若真得在大帥手中將其滅了，那可是當今朝中第一大功，聖上必然歡喜，封賞一定很重！」
他已是看清，馬上的眾人幾乎
鼓聲隆隆，數萬精兵緩緩向後退去，竟然真得放棄了到了嘴邊的肥肉，楊長而去了。原地留下了數百匹戰馬，倒像是有意留給他們的。
石先勇不由有些泄氣，這裴立志說得不錯，這些年來自己與他交鋒數次，每次都是大敗而回，這一次甚至連性命都要送上了，還搭上了這些兄弟的性命。
裴立志臉色一端，正色道：「石將軍的勇武和你的弟兄的勇敢我已是見識了，今日我以決對兵力以逸待勞，卻仍是損失如此慘重，所以說我對石將軍是敬佩有加的。」
裴立志也是一陣大笑：「石將軍當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既然石將軍不放心，那麼我就將這句話改成我想去見龍王先生一面，不知可否？」
「另一個可能就是這裴立志對朝廷不是一心一意，而是心有異志，想拉攏我們！」廳中又是一片嗡嗡聲。
頓了一頓，又傲然說道：「就算是呈匹夫之勇，難道你又是我的對手嗎？」
坐回椅上，龍王閉目沉思片刻道：「對方既然有膽量敢到我們這龍潭虎穴來，我們如若不見，也未免顯得太小家子氣了。這樣吧。石先勇，你去西域大營，告訴他，我隨時歡迎他來。至於他究竟是何心思，一來便知。」
「呸！」石先勇重重的一口唾沫吐在
眼見著對手在自己面前表演，石先勇臉如死灰，不論對手的武功如何，單是這份內力自己就無論如何也趕不上。
鄧鵬不滿地看了他一眼，道：「老盧，事情那有這麼簡單，就算你殺了他，朝廷還會派另一個裴立志來，哪又有什麼作用？」
石先勇大怒：「你想羞辱我么？」
裴立志勒住馬匹，緩緩道：「你不知道，那就讓我來告訴你。然後就會有人覺得你手握重兵而因此睡不安神，食不知味，擔心你一旦造反那就怎樣？再然後必定會想法設法將你調離，剝奪你的兵權，好的去當個閑職，重的只怕就要羅織罪名，將你下獄，秋後問斬了！」
裴立志笑道：「然後呢？」
「卻不知是帶什麼話？」
伸手將手中方天畫戟重重地扔到地上，厲聲道：「姓裴的，你若還是條漢子的話，就給我來個痛快的！」竟是準備引頸就戮了。
他身後的衛隊中，幾名衛士偷偷將手中的暗器又縮了回去，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裴立志翹起大拇指，「好，果然是有擔當的好漢子！」
石先勇怒道：「我的為人如何，用不著你來評價，裴立志，你可敢與我單打獨鬥？如我勝了，你讓我這些兄弟自行離去，我自將腦袋奉上，如我敗了，那當然是什麼也不用說了！」
「有什麼好想的，就讓他來，然後將他就地抓住，喀嚓一聲，為死難的兄弟復讎！」盧軍誼惡狠狠地說，重重地一掌拍在桌上，將桌几拍的木屑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