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血舞
第二十四章
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爐中的大火卻仍然將谷中照得一片通亮。
「方仙子卻請放心，我公孫治雖然退隱了多年，但這手藝卻是沒有放下，不過這次仙子竟然全部用鐵精金來煅造一把劍，公孫冶卻是沒有做過，看來這鐵精金果是名不虛傳，煅燒了這麼長的時間，仍然是紋絲不動，只怕要是時間就長了些！」
方未水扶著徒兒抽動的肩膀，撫著林鈺的滿頭秀髮，「可憐的孩子，是的，他沒有死。」
宛兒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心道：「要是飛揚哥真被你害了，說不得，不管你是什麼老前輩，也請你嘗嘗我的混毒手藝！」
嘴裏雖然說著，手卻是一翻，那一把明若秋水般的弒神又出現在了手中，輕輕地放在桌上，「讓你看個夠！」
「哈哈哈哈哈……。」飛揚突然縱聲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大笑聲中，以一腳為軸，就地一個旋轉，右手的鋼刀輕弱如風地順著他的身形飄過，這無聲無息的一刀比之往日飛揚出刀時總是電閃電鳴相比，實在是不值一曬，但接下來的情景卻讓宛兒目瞪口呆，這看似毫無力道的一刀，卻出現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靠近飛揚身邊不遠的數棵大樹忽地晃了一直，已是被一刀兩斷，晃晃悠悠的倒了下來，一邊的湖水像是突然沸騰了起來，一片水簾平地而起，拔起約十數丈高，隨首飛揚信手一劃，竟然已是被一刀兩斷。下半截轟的一聲落回到了湖中，上半截卻是被飛揚吸了過來，在飛揚的大笑聲中，將他全身澆了個透。隨著飛揚的笑聲，他手中的鋼刀已是啪的一聲，斷為了兩截，卻是
回到居住的房中，林鈺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師傅，您為什麼一定要打造這樣一把劍啊？」
砰砰幾聲，卻是幾個大漢再也耐不住這種高溫，砰的一聲摔倒在地上，暈了過去，火焰一下子暗淡了下來，公孫冶大驚，這時要時後力不繼，可就前功盡棄了。
「加火，加火！」公孫冶大叫著，幾個赤膊大漢一聲呼喝，猛地拉動風箱，高爐中一時冒出十數丈高的青綠火焰，熱氣逼人。
林鈺整個人一震，似乎觸到了心靈中隱藏最深的秘密，雙眼之中淚花閃動，哽咽道：「他已經沒有了，依我父親的手段，他不可能活下來了。」
方未水笑道：「這塵世中難道就沒有你留戀的東西了嗎？比如說你的雙親？」
林鈺渾身又是大震，一雙含淚的大眼抬了起來，直勾勾地看著師父。
方未水又是神秘地一笑：「那麼雲飛揚呢？」
笑傲天哈哈大笑起來，心裏哪有不明白這個小丫頭心意的，雖說這柄刀跟著他已有數十栽光陰，要送人確實有些捨不得，但心裏也著實喜歡雲飛揚這小子，舉一反三，實在是一個武學奇才，這柄刀落在他的手中，倒也不會委屈了他。
屋中一下子就只剩下了飛揚和宛兒兩人，兩人都是尷尬不已，不知說什麼好。宛兒被笑傲天當著飛揚的面挑破了心事，心裏如同揣著一個兔子，蹦蹦直跳，連頭不趕抬起來。而飛揚卻是出其不意，雖然宛兒跟著他已很久了，但在他的心中，由於林鈺的存在，實在是沒有想到這方面去，何況現在林鈺有
林鈺眼中異光一閃，又低下頭去，「他們早就沒有我這個女兒了！林鈺已經死在梅縣的城隍廟了！」
一陣陣清風帶著一絲絲水腥味飄到了房中，使悶熱的天氣略微顯得清涼了些。笑傲天正自據案大嚼，桌上十來個盤子已是空了大半，不時拿起一邊的酒壺蘆，撮上兩口，看來壺中的美酒已是不多，每喝上一口，就皺一下眉頭，將酒壺蘆搖上幾搖，不滿意的擺擺頭。面對著這樣的美味佳肴，若是沒有了美酒佐餐，豈不是一大憾事？
方未水點點，道：「若不是這樣，就不必煩請先生出來了，還請先生多多費心！」
方未水一掠上前，左手袍袖揮處，已是將幾名大漢掃了出來，右手自袖中伸出，輕輕一按，爐中的火苗又騰地一聲冒了出來，竟是比先前還要大一些，公孫冶佩服地看了方未水一眼，轉過臉去，專心地擺弄起爐中的寶劍。
方未水在房中緩緩轉了兩圈，道：「現在江湖之上，有一個以刀而聞名江湖的人，叫做魔刀雲飛揚。」
「啊！」笑傲天的嘴巴一下子張成了O形，看著地上整整齊齊的數個圓圈，不由得有些呆了，「這小子，這小子，天才啊，真是天才啊！老霍真是撿到了寶啊！他居然能悟到這個，老子也不過是到了四十歲后才想明白這無極循環，生生不息的道理，他居然……居然年紀輕輕就弄明白了！真是造物不公啊！」
大笑道：「好好，還沒嫁給他，就知道為他著想了，好好
屋外傳來了公孫冶的大喝聲，方未水一掠而出，來到了高爐邊，卻見公孫冶單手前伸，凌空著遙控著高爐內一柄快要成形的寶劍不住翻動。
方未水伸手一招，剛出爐的寶劍已是落在他的手中，伸指一彈，一陣清越的吟聲響起，經久不絕。「好劍！」方未水贊道。
宛兒卻沒有心思卻看笑傲天的饞樣兒，一雙秀目緊盯著湖邊的飛揚，自從笑傲天將她拉回來后，飛揚已是呆若木雞般在湖邊站了約兩個時辰了。
大笑聲中，已是揚長而去，邊走邊說：「小丫頭，別忘了，明天為我做幾個小菜！」
轉過頭看向笑傲天，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又將頭轉了回去，「小丫頭，你不用擔心他了，這是他的一個坎，過了，則武功大進，不過，嘿嘿，那他的信心就將受到極大的打擊，窮其一生，也休想武功再進分毫了！」笑傲天將滿滿一箸小白菜塞進嘴裏，含糊不清的說。
宛兒眼睛一亮，雙手輕輕捧起這柄神兵，郝然發現這把刀竟然是透明的，不由大為驚訝。單手握住刀尖，輕輕一扳，整個刀身都彎了過來，一鬆手，嗡的一聲，刀身反彈了回去。
笑傲天眼睛一翻，道：「不懷好意！」
宛兒滿心歡喜，聽到笑傲天當著飛揚的面這麼說，又不由得嬌羞無比，嗔道：「老前輩又胡說了！」
不等方未水說完，林鈺已是淚落如雨，「是他，一定是他，他沒有死，他沒有死！」
一語未必，又賊兮兮地笑道：「老前輩，你那把刀真好看，能不能讓我再看一眼啊？」
方未水微笑道：「這把劍是為你
林鈺終於刃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但那卻是喜極而泣的淚水。
公孫冶拱手道：「仙子放心，定然不負所托！」
飛揚也是大窘，不知說什麼好，紅著臉將刀遞向笑傲天，道：「這是前輩的防身利器，我怎能收？」
將弒神遞給飛揚，宛和贊道：「真是一柄神兵利器，老前輩，你現在用他的機會是少之又少了吧！」狡糅地笑了起來。
「嘿嘿嘿！」笑傲天苦笑幾聲：「這個嘛，卻是不也妄自尊功了，師父引進門，修練在個人！你能到這一步，委實出乎我的預料之外。」
「成了！」公孫冶一聲大喝，雙手向回一拖，一道白光閃過，空中突然多了一柄全身晶瑩透剔的寶劍，整把寶劍從頭至尾，全是素白色，一道淡淡的白光在劍身閃動。
「公孫先生，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方未水站在高爐邊，卻是絲毫不懼那高爐的熱氣，身旁的林鈺周身卻是籠在一層淡淡的白霧中，靜靜地站在方未水身旁。
一揖到地，飛揚道：「多謝老前輩的指點，飛揚能斟破迷津，有所突破，全靠前輩的指點！」
「鬼叫什麼？」屋中的笑傲天聽到飛揚的大笑，雖然心中喜歡，明白這小子一定是想明白了什麼，但臉上卻仍是一臉的不耐煩，站了起來，走到門邊，向飛揚看去。
林鈺低垂下頭，輕聲道：「師傅，弟子不願再踏足塵世，願終和在谷中陪伴師父。
回過頭來的宛兒突然驚喜地發現，飛揚動了起來，忽而前踏一步，忽爾後退一步，忽爾左旋，忽爾右轉，手中的鋼也隨意劃出，每一次的鋼刀出擊，卻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霸道，只是刀上一抹清鴻卻是不停流轉。過了一會兒，宛兒忽然發現，不管飛揚如何移動，留在沙灘上的腳印卻總是一個個的圓圈。整整齊齊，就算是拿著尺子來划只怕也不過如此。
笑傲天傲然答道：「這天下，需要我出刀的人已是少之又少了，多他少他於我並沒有什麼區別，倒是你，多了這柄刀，可就大不相同了。」
宛兒笑嘻嘻地道：「老前輩，明天我再給你多做幾個小菜，讓你飽飽口福。」
天空中突然淅淅漓漓下起了小雨，一陣陣輕風吹過，將谷中的熱氣一掃而空。方未水抬起頭，悠悠道：「神兵出世，連老天爺也害怕了么？好，這把劍就叫夜雨吧！鈺兒，你過來，從今以後，這把劍就是你的了！」
就在笑傲天仰天嚎啕之時，飛揚已是轉頭看向了這邊，微笑一下，伸手丟掉了手中的半截斷刃，昂首闊步向這邊走來。宛兒已是笑逐顏開地迎了上去。體貼地掏出了手絹，溫柔地替飛揚擦去臉上的水珠。飛揚感激地向宛兒微笑一下，大步向在門邊的笑傲天走去。
長春谷內，一片空地上，一座高高的高爐拔地而起，爐中烈火熊熊，正在煅燒著什麼，爐前，一個老頭目光炯炯，目不轉睛地盯著爐火，一邊，幾個赤膊大漢正在用力地拉著風箱，身上汗流如雨，地上已是打濕了一大片。
「此人的成名之作，是在梅縣手刃陰山四鬼元家兄弟，千里追殺裴立志，孤身一人獨闖裴府，將裴立志擊成重傷，又安然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