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第七卷 大漠風雲錄

第十九章 第九劍(上)

第七卷 大漠風雲錄

第十九章 第九劍(上)

林鈺笑著道:「飛揚,你忘了我練的內功是什麼了嗎?越是這種寒冷的地方,它就越能發揮威力,現在啊,我正感到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呼喚著我呢,讓我快點上去!」
飛揚馬鞭一指,道:「鈺兒,我們就去哪裡!」循著飛揚所指的方向,林鈺看過去,清冷的月光下,草原的邊緣上,十萬大山正遙遙地矗立在哪裡,最高的一座山峰上白雪皚皚,終年不化的積雪在月光下閃著冷冷的光。
「那就是我們的武功與這些達到馭意之境的人相比,還是差了一個檔次,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算我找到了他們,又能怎樣呢?拳頭沒有別人的硬,那一切都是枉然啊!找到了他們,還是報不了仇。」飛揚恨恨地道。
三匹馬兒慢慢地行走在草原上,剛剛的激斗過後,礙於別勒古台的面子,更由於飛揚曾救過鐵勒部族的族民,泰赤大汗不願因為此事而讓其它各部有什麼看法,當然,實事求是的說,這位泰赤大汗終究還是未脫草原漢子那種豪爽、快意恩仇的血性,而放過了飛揚,只是下令二人必須馬上離開泰赤營地。
京城,上洛,六王爺府,宛兒正端坐在一側,其下猛虎幫的一眾高層人物基本雲集於此。
「卻不知六王爺想要我們猛虎幫做些什麼?」宛兒簡單地道。
別勒古台哈哈大笑著將皮袋系在馬鞍旁,道:「雲兄弟,林姑娘,這袋酒就放在你我重逢之日再將它拿出來痛飲,二位保重,別勒古台走了!」一抱拳,兩腿一夾馬腹,在馬兒的長嘶聲中,飛快地向來路奔去。
別勒古台怏怏地陪著二人走出營地,飛揚臉色蒼白,勉強坐在馬上,望著一臉歉意地別勒古台,說道:「今日幸虧別勒兄仗意直言,方讓飛揚得脫大難,飛揚在這裏多謝了。」
宛兒站了起來:「王爺放心,要說打仗我們猛虎幫不在行,但做這些事確是遊刃有餘,我馬上選派精幹人馬,明日就啟程!」
飛揚搖搖頭道:「鈺兒,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又會再見面了。」
林鈺不由一陣黯然,想到有朝一日可能與此人刀兵相見,就不由得一陣難過。
六王爺點點頭,「嗯,飛揚武功高強,想必不會有什麼危險,也許是他發現了什麼,所以追蹤而去了,我們大可不必為他擔心,想必董幫主已是知道我今日找你來是為了什麼吧?」
此時的兩人,正在漫天飛舞的雪花中艱難前進,迎面撲來的罡風讓人站立不穩,三尺之外,已是看不清人影。勉強睜開雙眼,飛揚大聲道:「鈺兒,我們只要翻過這一道山脊,就到達峰頂了!你還挺得住嗎?」
別勒古台勒住馬韁,點頭道:「好,雲兄弟,他日若再相聚,你我再痛飲一番,不醉不歸。伸手自馬鞍旁掏出一袋酒,大大地喝了一口,摔手仍給飛揚,飛揚大笑著仰起脖子,咕嘟嘟喝了一大口,又遞給林鈺,林鈺微笑著喝了一口,將皮袋還給別勒古台。」
「飛揚,不管你幹什麼,我總是會陪著你的,不過,現在我們去哪裡呢,你要閉關想一想,那可要找一個清靜的地方啊!」
手腕上忽地一輕,弒神向前的勁道忽地刺了一個空,猝不及防之下,飛揚向前一撲,險些碰上了岩體,手中竟是感到前面空無一物,飛揚不由心中大奇,這絕壁怎麼前面會是空的。莫非裏面是一個山洞么?要是這樣的話,哪自己可就省了勁了。心中一喜,飛揚揮舞著弒神,向兩邊挖了起來,此時,岩體已不在是寒冰,而是黑色的岩石了。果不出飛揚所料,弒神挖出的岩體後面,一個黑沉沉的山洞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看著飛揚激奮的神情,林鈺嘆了一口氣,卻是不知說什麼好了。
六王爺哈哈大笑起來:「不錯,董幫主蘭質慧心,知一而推及全盤,老夫佩服啊!裴立志反意已決,此時朝局可說是一觸及發,大戰迫在眉捷啊!」
六王爺微微一笑,品了一口茶,這才道:「眼下猛虎幫已基本在江湖上形成了第一大幫,中土之地,已無相抗之人,此時正值朝廷用人之秋,我想由猛虎幫組織一支精幹的隊伍,趕赴西域。」
兩個人影自風雪之中一閃,已是雙雙躍上了通往山脊的最後一塊巨石,站立在了雪峰山的山頂。「啊!」兩人同時驚嘆出聲,回頭望去,身後仍是風雪交加,迷迷濛蒙,而在山的另一側,竟是另外一翻景象,雪白的山峰之間,一個湛藍湛藍的湖泊出現在兩人的眼前,湖水透明純凈,水天相溶,渾然一體,盈盈的水波一層一層地拂過湖面,輕柔地湧上河灘,似乎是怕驚醒了沉睡在這裏的神靈,悄悄地,沒有一絲的聲響。人人都道西湖柔美,稱讚它濃妝淡抹總相宜,但眼前的這一汪湖水卻是透出另一股風範,玲瓏,嫵媚,細膩,再加上它那無比的神秘,兩人同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彿在這冰晶透剔的地方,魂靈兒也得到了洗滌。
別勒古台擺擺手,道:「二位別說了,都是我不好,沒有搞清楚就將二位帶了去,險些害了二位,別勒古台心中實是過意不去。愧對二位恩人!」
林鈺不禁地默然,自己的雙手又何嘗不是染滿血腥呢?回想起昔日的梅縣的日子,賞花撲蝶,是何等的安寧自在啊,但現在,這樣的日子已是一去不復返了。
「飛揚,快來啊!」林鈺快活的聲音傳來,飛揚轉頭望去,林鈺衣袂翻飛,正在湖邊翩然起舞,絕美的舞次映在飛揚身前的絕壁上,直如飛天仙女。
當天色微微發亮之時,宛兒等才與六王爺敲定了所有細節,告辭出府。抬頭看著天邊紅彤彤的朝霞,宛兒沉思半晌,低聲對莫問道:「馬上安排,我要見太子!」看著莫問匆匆而去的背影,宛兒喃喃地道:「要下雨了,不知道飛揚他們現在到底在哪裡呢?」
呆了半晌,林鈺一聲歡呼,如同一支鳥兒輕盈地分了下去,直奔那湖水而去,隨風飄起的白色裙袂映著這白雪藍水,使林鈺如同飛天神女一般。
飛揚點點頭,道:「是的,也許只有這樣的地方,才能洗滌我心中的仇恨和血腥,讓我能靜下心來,探索武學的至高境界。」
「不,我不需要你們與反軍作戰!」六王爺斷然地道。「我需要的是情報,對方的戰略意圖,以及開戰後你們在他身後不斷地破壞!」
看著別勒古台遠去的背影,林鈺不由感慨地道:「這是一個真英雄,好朋友,可惜這一別,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重逢了?」
宛兒欠了欠身,柔聲答道:「不錯,我們最後得到的消息就是飛揚曾在大漠出現,然後向西邊蠻族所在地而去,直到今日,再也沒有更新的消息傳回來了!」
飛揚緩緩地打量起這湖水的四周,安詳,寧靜,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技巧在這裏得到了充分的體現,那覆蓋著皚皚白雪的山石的形態千奇百怪,似禽,似獸,似望天怒吼的驃悍的漢子,又似舉步纖舞的美嬌娘。一面光滑可鑒的直入天際的絕壁吸引了飛揚的注意,走到它的面前,飛揚伸手撫上絕壁,一陣透骨的寒意直傳入內心,以飛揚現在的內力,仍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不覺心中大奇,難不成這絕壁竟是千年寒冰不成。手腕一翻,弒神已是出現在手中,輕輕地插入,一擰一轉,一大塊岩體已是掉了下來,不出飛揚所料,果然是寒冰所成。
「飛揚!」林鈺體貼地道:「你說得有理,可這些人都是練了好些年功夫的人了,而且這些人無一不是聰明絕頂之輩,我們在短時間內是很難趕上他們的,你也不要太心焦了,我們還年輕,有的是時間來練習,終有一日,我們會趕上他們,超過他們的!」
林鈺看著飛揚出神的面龐,問道:「飛揚,你明白了什麼?」
三天過後,兩人就不得不棄馬步行了,山勢越來越陡峭,樹木也不像曾走過的地方,而是稀稀疏疏的東一棵,西一根,溫度一天比一天下降,強烈的山風打著旋地一陣又一陣地襲來,好像永無止歇,天氣也如同小兒的臉,說變就變,時而暴雨夾著冰粒,時而滿天飛舞雪花,讓人捉摸不透。二人已是愈行愈高,及目之處,儘是一片雪白再也看不到一絲的綠意,偶爾有一塊黑沉沉的岩古從雪地里冒出頭來,向人展示一下他的崢嶸。
「鈺兒,自從師傅過世之後,我就一直在打打殺殺之中渡過,從來沒有認真地將自己的武功梳理一下,好好地想一想,如果保持現在這樣的話,就算我將八劍齊飛練到絕頂又怎樣呢?師傅還不是一樣不是那人的對手,我一定要想一個新的路子出來。」飛揚臉上現出堅毅的神情。
飛揚微笑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別勒兄,這次我來草原,最得意之事莫過於結識了你這樣一位英雄漢子,送君千里,終需一別,別勒兄,我們就在這裏分手罷!」
飛揚不由大笑起來,林鈺的寂滅心經到了這個地方,倒的確是能發揮更大的威力,看著林鈺通紅的面孔,飛揚心中不由一陣感動,一個官宦小姐,從小就養尊處優,為了自己,可算是吃盡了苦頭。幾次在生死的邊緣俳徊,伸手拉過林鈺,兩人相視一笑,手牽手向上爬去。
飛揚指著遠處的泰赤營地,道:「你想想,唐維仁為什麼會出現在哪裡,必定是代表裴立志來與他們談判的,聽那大汗的口氣,只怕是已達成了協議,裴立志一反,他們必定出馬中原,到得那時候,只怕我們再相聚就是在戰場上了,只是到了那個時候,我們還能是朋友嗎?還有今天這樣的痛飲嗎?」
微微一笑,飛揚心道:「這裏倒真是一個修練的好地方。不但能讓人忘卻江湖上的血腥,更能使人感到一種寧靜和安詳。」
林鈺奇道:「為什麼?」
飛揚搖搖頭:「不,若是讓這些人安安穩穩地死在床上,我怎麼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師傅,我一定要將他們手刃在弒神之下,方才解心頭之恨!」
二人緩緩策馬向前走去,林鈺問道:「飛揚,現在我們怎麼辦?是接著去找慕容傑他們嗎?如果是的話,下一個目標我介是去撒察呢還是去主兒勤?」
「董幫主,飛揚自從上次在大漠出現后,就再也沒有消息了么?」六王爺含笑問道。
宛兒驚訝地道:「王爺,我們這些江湖漢子要說單打獨鬥,也許一個個都不錯,十個八個不放在心上,但要他們去與軍隊作戰,只怕力有未逮吧!」
「鈺兒,快上來!」飛揚大聲招呼著,自己已是一馬當先,鑽了進去。
宛兒微微一笑,道:「可是為了西域一事?」
就在宛兒無限挂念飛揚的時候,飛揚和林鈺二人已來到了十萬大山中那如同一根玉柱矗立於天地之間的雪峰山山腳,此時的二人所處的地帶綠樹如蔭,鬱鬱蔥蔥地向無盡的遠方延伸,但雪峰山卻似乎不屑與之為伍,突兀地原地拔地而而起,自半山腰開始,就被潔白的雪所覆蓋,抬頭看著似乎高不可攀的雪峰山,林鈺問道:「飛揚,我們上山嗎?」
林鈺也是一抱拳,「多謝別勒將軍!」
好,就在這面絕壁下挖一個可容人棲息的洞,以供自己和林鈺來修練,飛揚心道。手一揮,弒神猛地一聲輕鳴,插入了絕壁。隨著滋滋的聲響,冰屑飛舞,不一刻,已是挖出了一個可供兩人進入的大洞。嗯,還要大一點深一點才好,這上面氣溫太低,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風雪交加,鈺兒畢竟是女兒身,身體柔弱,可別讓她受到風雪的侵襲才好。心念轉動之下,飛揚手上一緊,弒神飛快地向裏面轉動起來。
飛揚勒住馬匹,看著夜空出神半晌,方才緩緩道:「鈺兒,我們不找了,今日與唐維仁一戰,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頓了一頓,六王爺接著道:「今日到此的都是自家人,與各位說了也無妨,戰爭初期,裴立志必佔上風,我也有意誘敵深入,將他們吸引到內地多山地區之後才進行決戰,我要的是你們先期潛入,待裴立志軍隊佔領這些地方后,你們在其後方不斷地進行偷襲,破壞,燒他們的糧草,毀他們的器械,總之,要他們不得安寧。」六王爺拍案而起,「我要讓這個反賊食不知味,睡不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