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第九卷 春夢了無痕

第十二章 進宮

第九卷 春夢了無痕

第十二章 進宮

太子眼巴巴地瞅著,滿臉都是渴望之色。
飛揚三人快步走出宮禁,剛剛踏出宮門,已是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三人頭也不回,迅速轉入街道的拐角,在哪裡,早有莫問等人守候在哪裡,一見三人走過來,莫問手一揮,聚集在街上的閑漢忽地聚攏過來,吵吵嚷嚷地擠在一起,三人在這些人的掩護下,迅速去掉了身上的偽裝,換上普通的服飾,混在人群中,吵鬧著漸行漸遠,等到宮中的禁軍趕將出來時,不由四顧茫然,哪裡還有李太醫等人的影子。
宛兒咳漱一聲,粗著喉嚨,模仿著李太醫的嗓音道:「咳咳,這兩閏小公公是皇後娘娘派去叫老夫的,恐怕皇上的病情又有些加重了。」臉上配合著話語,一臉惶急之色。
宛兒沉思片刻,對秋水寒道:「秋先生,你一直在京城,想必知道為皇上下藥的太醫是誰吧?」
眾人聽她如此說,不由又是失望之極。
眾人都是點頭。
太子低著頭,心中卻是百感交集,曾幾何時,這裏就是自己的家,這裏的一草一木,一石一瓦,自己都是如數家珍,想不今日卻是如同做賊一般,才能來到這裏,眼看著據父皇的宮殿越來越近,一顆心也不由得狂跳起來。
來來往往的宮女太監逐漸多了起來,看見三人,都是微微躬身,叫道:「李太醫!」宛兒板著臉孔,邁著方步,微微地向眾人點頭示意,向殿內走去。
太子連連點頭。
太子整日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得團團亂轉,按他的注意,來到上洛之後,就要直奔宮禁,亮出自己太子的身份,但他這個想法剛一說出來,說立刻遭到了宛兒和秋水寒的一至反對。
宛兒點頭道:「不錯,我們將他抓了起來或者……」舉起手做了一個割脖子的手勢,然後接著道:「我們扮做此人進宮,其一可以替皇上看看還有沒有救,其二是讓太子去見見皇帝!」
一名軍官大步走了過來,看這服色,是內城禁衛軍的一名中級軍官。
德仁皇帝眼中突地露出憤怒的眼光,嘴巴一張一合,口角的涎水不斷地流出,卻是說不出話來。
聽得有名有姓,軍官臉色不由緩和起來,一揮手,道:「李太醫哪快去吧!」宛兒走得兩步,那軍官卻又道:「李太醫,你的嗓子是怎麼了?」
宛兒向飛揚以目示決,飛揚會意地點點頭,站在宮門口,宛兒和太子則向內走去,轉過一道屏風,寬大的龍榻上,昔日偉岸的德仁皇帝滿臉枯槁,靜靜地躺在床上。
皇后卻是哭道:「可憐我那孩兒要是不去,現在就會乖乖地在我們的面前,就算皇上有什麼三長兩短,也有孩兒在前面為我撐著,我又何必為這些事煩心啊!」
太子一聲嗚咽,一下子撲了上去,跪倒在榻前,伸手握住皇帝的手,哭道:「父皇,兒臣回來了。」
這一番話將眾人都有些打動了,目光一齊看向宛兒。
皇后又是急了起來,大叫道:「來人啊!」一個宮娥應聲而入。「快,去傳李太醫前來,就說皇上醒了,讓他速來就診!」
宛兒不再言聲,從身上拿出一個針囊,一排排明晃晃的銀針出現在太子面前,伸手掂出一根,宛兒稍一凝神,已是插入皇帝身上,片刻功夫,皇帝身上,頭上已是插了數十根銀針。
「李太醫,往日都是一人進城,怎麼今日還有兩個小公公啊?這兩位小公公怎麼面生得很啊?」軍官疑惑地上上下下打量著。
宛兒點點頭:「娘娘今天沒有過來么?」
德仁皇帝看著眼前的玉佩,不由露出狂喜之色,但聽著太子的話,卻又是閃過憤怒的表情,嘴巴一張一合,但是卻不能說出一句話來,只急得滿頭都是大汗。
宮娥遲疑了一下,道:「娘娘,李太醫剛剛來過,走了還不到一柱香時刻啊!」皇后和六王妃都是一怔,「快去給我叫回來!」皇后大叫道。六王妃眼角一掃,身後一人已是快步走了出去。
太子猛地捉住宛兒的手,道上:「宛兒姑娘,我知道你醫術通神,求求你救救父皇吧!」
憑著李太醫的一張臉和手中的通行金牌,三人一路通行無阻,直到了內宮。
太子卻是熟知宮裡的事情,踏前一步捏著嗓子道:「我們是皇後娘娘賢惠宮裡當差的,我叫王當,他叫王丁,以前很少了出宮的,現在跟著娘娘在皇上面前伺候!」
宮娥道:「六王妃進宮了,硬拉著娘娘去御花園散心去了!」
「父皇!」看著皇帝的慘狀,太子不由涕淚交流。宛兒側過頭去,不想去看這一副慘景。
德仁皇帝身子忽地一挺,又摔了回去,竟是暈了過去。
德仁皇帝身軀一震,緩緩地睜開了一雙昏濁的眼睛,太子不由大喜,一個箭步就仆了上去:「父皇,你醒了,我是您的皇兒啊!」
秋水寒點頭道:「當然知道,這樣的大事我豈會放過,不瞞各位,我曾用重金賄賂過此人,從他哪裡得到了一些皇帝的消息,據他判斷,皇上就是這幾天的事了。宛兒姑娘,莫非你想利用他?」
宛兒露出一臉苦相,道:「唉,皇上的病毫無起色,我每日里是心急如焚,上火了。」軍官點點頭,道:「是啊,是啊,這的確是有些讓人惱火,李太醫,你可要小些一些。」
莫問點頭道:「副幫主放心,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不出兩個時辰,我就將此人拿來!」
眾人不由心中惻然,飛揚也是心酸不已,想起自己身世不定,養父母慘死,生身父母蹤影全無,更是心中難受。轉頭對宛兒道:「宛兒,你足智多謀,也許能想出一個什麼辦法,幫助太子進宮去見皇帝一面,不管結果如何,總是了一個心愿吧,這對於我們以後的行動也是大有好處的!」
宛兒無奈地搖搖頭:「太子,皇上的時日已經不多了,我想辦法讓皇上清醒片刻,雖然心裏清楚,但他已不能說話了,我們進來一次不容易,你對他說幾句話吧!」
德仁皇帝眼中露出迷惑的眼神,他依稀記得自己的皇兒已是在回京的途中被匪人殺了。看著他的眼神,太子已是明白,急忙地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急切地道:「父皇,你看,這是你送給我的,在絕龍嶺被殺的是兒子的替身,有人想要謀朝篡位,這才暗算孩兒,就連您,也是被這些人暗算的。」
飛揚忽地閃了進來,「快走,有很多人過來了!」宛兒一驚,手一拂,已是起出了全部的銀針,伸手一拉太子,道:「太子,快走,有人來了!」
「李太醫來了!」一個年長的宮娥迎了上來,「今日皇上好像平靜了許多,似乎有好轉的跡像呢,您來得正好。替皇上把把脈吧!」
讓飛揚感到奇怪的是,到了上洛,明月宮居然沒了任何的反應,而應當早就回到京城的六王爺也沒有任何的音訊,派出去的探子對於這兩股人馬的動向都是一籌莫展,找不出絲毫的線索。飛揚等人也只能認為對方外松內緊,看似水面上平靜無事,但下面恐怕是波濤洶湧,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被捲入河底,萬劫不得翻身了。除了更加小心地行事外,他們沒有什麼其它更好的辦法。
宛兒拱拱手道:「多承將軍關心,我先去了,改日再與將軍聊!」一轉身,和二人急步而去,身上卻是急出了一身的汗。邊走卻還聽見哪軍官正在訓斥部下:「都給我聽好了,眼下情況特殊,任何人沒有通行令牌,都不能進入內宮一步,要是放進了一個人,你們都給我仔細腦袋!
皇后拉著皇帝的手,道:「皇上醒了就好了,醒了就好了,剛剛我和弟妹還在院中商量著陛下繼承人的事呢,弟妹說五王爺的小兒子就很好,我也看著這孩子是個聰明懂事的,正準備著招群臣進來商量此事了,皇上醒了就好了。」
德仁皇帝人不能動,但一雙眼珠卻是跟著太子的身形轉動著,眼中露出了欣喜,慈愛,不一而足。
「莫問!」宛兒道:「迅速將此事做好,記住,一要迅速,二要神不知鬼不覺!」
太子搖頭道:「我不走,我要陪著父皇,我是太子,誰敢對我無禮!」宛兒和飛揚登時心中大急,若是撞在明月宮人之手,那可真是自投羅網了,在這宮中,只要一志令下,立時就會讓自己三人死無葬身之地。宛兒對飛揚使個眼色,飛揚忽地竄前一步,一指戳在太子脅下,太子身形一軟,已是被飛揚扶了起來,三人急急地竄出門去。
宛兒耐心地對太子解釋道:「對方既然能輕易地在宮禁之中對皇帝下手,而且從以前我們所得到的各方面的星星點點的情報,以及在邵陽一戰中,禁宮中的羅公公親自參戰可以看出,禁城已是落入了對方的嚴密掌握之中,像這樣貿然地闖過去,只怕還沒有進到宮城裡去,就已被就地誅殺了。」
回到上洛的飛揚一行人並沒有回到猛虎幫在上洛的總舵,而上隱藏在猛虎幫的一個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據點內,此時的他們想必已成了明月宮暗中防範的對象,還有六王爺也視太子為眼中釘,肉中刺,一旦露面,必然會引起這兩股勢力的群起而攻,眼下之計,還是只有藏在暗處最妙。
三人剛剛離去不到片刻,殿外已是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六王妃伴著皇後娘娘走了進來。二人一看皇仁皇帝正大睜著雙眼,都是一怔,皇後娘娘一怔之後卻是大喜,撲了上去,叫道:「謝天謝地,皇上,你終於見好了!」
「那怎麼辦?」太子狂燥地道:「父皇至今是生是死,我們都不知道,我是他唯一的兒子,我一定要進去見他最後一面,只要能進得宮去,宛兒,你醫術通神,也許能救回父王,到得那時候,我們就可以力挽狂瀾了!」
宛兒苦笑一聲,道:「當初我看了太醫們的醫案之後,就已經初步知道了皇帝中的是什麼毒藥,這種毒藥,別說是我,就是師父親臨,也是沒有辦法的。據我所知,此毒雖然並不劇烈,不像孔雀膽,七心海棠這些劇毒,中者立斃,但卻是無葯可解,中者只有死路一條,只不過此物太過稀少,能用會用者不多,因而名聲不顯罷了!」
皇帝張開嘴唇,似乎想告訴皇后一些什麼,但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臉上汗珠滾滾。六王妃已是明白,對皇后道:「娘娘,皇上雖然醒了,但卻是說不出話來!」
在莫問的情報組織的活動下,猛虎幫的一些核心成員開始向這裏聚集,太子的智囊秋水寒也悄悄地搬到這裏。
太子懇求的目光看向宛兒:「宛兒姑娘,也許你判斷有誤,或者那些無用的太醫們診斷有誤呢,求你去看上一眼,我不見父皇一面,實在不甘心啊!」想起父皇的種種好處,不由潸然淚下,頹然跌坐在椅子上,雙手捂住臉孔,淚水自指縫間輕輕滑落。
就在六王妃進到皇室的寢宮的時候,宛兒扮做那名姓李的太醫,太子和飛揚扮做兩名小太監,向著禁宮走來。
「站住」,一聲斷喝聲傳來,三人心中一沉,飛揚籠在袖子中的手更是一抓住了誅仙的劍柄,全神戒備起來。
德仁皇帝毫無反應,仍是閉目不語。宛兒見狀,走到榻前,伸手把把脈,又扒開皇帝的眼皮看看,不由長嘆一口氣,道:「太子,不出我所料,皇上的確是中的那種毒,眼下已是在拖時刻了。隨時都有可能,可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