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青梅鏢局三兄弟

張儒風再次尷尬地看了看正堯，一臉羞愧的道：「當時我們也是第一次來到京城，因此並沒有直接去法華寺，想來大師兄肯定有傷在身，所以肯定先療養一段時日。於是我們三人便道周圍有名的青樓逛了一番，一個月後才到的法華寺。」

「你不知道？那你為什麼又說什麼自作孽呢？」

寧安覺得這個張儒風前言不搭后語的，說不定他本身就有問題，於是立即脫口衝著張儒風說道。

對於張儒風所言，眾人也或多或少明白了事情的經過，想來如果不是廖雲一個人上樓，或許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

「實不相瞞，當年在法華寺的時候，我們三人是約好了的，如果二十年都還沒有萬大師兄的消息，那麼我們就到法華寺來一趟，證明他已經死了，便特地來此為他祭拜，也算是一點同門之誼。我們三人是前天晚上到的法華寺，本來聽這裏的老和尚們說以前有一個身負重傷的男子在這裏住過，我們一猜便知道是萬大師兄，於是便準備去看看萬大師兄住過的地方，結果什麼都沒有發現。後來廖雲師弟想要去爬一下觀景樓，可是我和李元術師弟都怕高，於是便沒有陪同他一道上去。可是誰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墜下樓，當時因為心裏慌亂，再加上李元術師弟懷疑是萬大師兄的鬼魂回來找我們算賬，於是我們兩人便沒有理會廖雲師弟，而是一同回到了屋子。」

「其實一路上都挺好的，可是誰知的半路遇到了一夥劫匪，混亂之中，竟然將那畫卷給打開了來。當時情況緊急我們也都沒有注意那畫卷中有什麼內容，就讓大師兄萬有道獨自將畫拿走，到時候在法華寺見面。可是，沒想到等我們到了法華寺的時候，萬大師兄竟然不見了，而慧明問我們要畫我們卻拿不出來，最後，為了賠償，我們的鏢局也就此沒了，鏢局的兄弟們也就各走東西。後來我和廖雲、李元術兩位師弟四處尋找萬大師兄想要了解此事，卻根本沒有找到他。到了最後，朝廷終於介入了此事，於是到雲南大理將萬家給查封了，而萬大師兄也一夜之間家破人亡，家中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抓，可謂是慘不忍睹。」

「沒錯，本來我和李元術師弟準備離開的。你看，我們連包袱抖收拾好了的，可是誰知道靖王下令不讓離開，我們兩人於是就有點慌了。後來……」

未曾想到，寧安竟然會如此呵斥張儒風，張儒風頓時一驚，面顯愧疚地說道：「其實……其實當初如果不是我們三人怕惹禍上身，把畫卷讓萬大師兄一個人帶走，或許就不會出現後來的局面，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們當時年輕氣盛，自以為是。當然，最重要的是如果後來我們能夠及時的趕到法華寺也就不會出這種事了。」

當時正值青年，血氣方剛的張儒風是青梅鏢局掌門張傲的獨生子，自然是虎父無犬子。當時張傲手下還有三大弟子，分別是山西李元術，河北廖雲以及雲南的萬有道。這三人與張儒風情同手足，每次出鏢都一同前行，彼此之間也算是患難與共的好兄弟。

張儒風說的很是認真，腦子裡彷彿有一台放音機一般，不停地轉動著，將那些自己整理好的畫面通過嘴唇翻譯出來。

「如果說兇手是同一個人，那麼這個人必定與三人有著某種關係，或是利益，或是感情，不過最終可以確定的是，兇手和三個人很熟悉，而且兇手對法華寺也很熟悉。」

然而突然有一天，鏢局接到了一筆生意，來人很是神秘，沒有露面，只見他手裡拿著一幅畫卷，並且用細繩拴好。當時還交代這件東西務必送到京城，交到法華寺一個叫做慧明的和尚手裡。

聽完張儒風所言，正堯沉思了片刻。這件事情越發的蹊蹺了，先是誤導他人以為是意外墮樓，隨後又是製造混亂，迷藥割頭，這兇手的手法實在太過殘忍，心機似乎也太過深沉。想來這件事絕對是一件有預謀，有計劃的殺人事件。

聽著張儒風那漫不經心的言語，正堯也是一肚子的氣，你放著正事不幹，竟然還有心思去逛青樓嫖妓，這怎麼都說不過去。而且要知道，很有可能就是因為這一個月的時間，那萬有道已經遇到了什麼不測，導致畫卷沒了蹤跡。如此一來，這三人倒是真的成了罪魁禍首。

正堯搖搖頭，然後又看向了張儒風，道：「或許慧明已經改了名字，我們並不知道罷了，不過既然你們曾經答應將畫卷送到慧明手中，你們自然有慧明的畫像或者是他的大概樣貌吧！」

說著，只見正堯手拿綠玉桃花扇指了指地上的屍體和張儒風，還有旁邊的兩袋行囊。如果正堯估計沒錯，這兩人怕廖雲的墮樓會牽扯到自己，於是打算趁著混亂離開。

「這個慧明很有可疑……」想來想去，正堯還是覺得這個慧明最有嫌疑，當初萬有道失蹤，最後所見的人就是慧明，上次烏禪院中慧遠的死也與慧明有關，看來有必要將這個慧明找出來。

「哦。」

不過現在多氣無意只會傷身，正堯微微平息了胸中怒意，不帶任何色彩的看向了張儒風：「那好，我還想知道，那墮樓的男子與這個無頭的男子是不是就是當年的廖雲和李元術？」

那人緩緩地站起了身來，看了看外面那依舊沒有絲毫停歇之意的大雨，微微嘆了一口氣道：「或許這都是自作孽吧！」

面對正堯這一連串的疑問，那張儒風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支支吾吾的道：「這……這我真的不知道。」

面對正堯如此一問，那人淡然一笑，倒是沒有了先前的那股懼意，只是微微多了一絲嘆息。

張儒風一怔，沒有想到正堯竟然會這麼問，不過他的調節能力還是很強，轉眼又恢復了正常，微微嘆息輕言道：「沒錯，那個墮樓的就是我的三師弟廖雲，而眼前這個無頭男屍就是我們的小師弟，李元術。」

「哦。」正堯等人輕哦了一聲，示意張儒風繼續。

正堯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而他心中還是有很多疑問，但是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於是只好換了個話題。

正堯也很好奇這所謂的「自作孽」是什麼意思，於是立即問道：「大叔何故此言？莫不是其中還有隱情？」

聽到那張儒風講到慧明，頓時讓靖王和正堯等人不由地一怔，驚訝起來。

「難道真的與那慧明有關？」正堯不得不把這件事再整理一下，之前自己就已經懷疑過慧明，不過最終自己還是說服了自己，而沒想到現在這個慧明又出現了，看來這件事絕對不簡單，而且與烏禪院的那宗案子定然還有著一定的聯繫。

張儒風做出一副回憶狀，娓娓道來，兩眼中卻是多了幾分惆悵與迷茫。

正堯也有點不悅起來，想來這張儒風還有事情隱瞞。如此事件，很有可能往往就是因為一個小小的細節沒有說明，最終導致兜了一個大圈或者無法破案。

正堯心中暗暗自語，如今能夠知道的就只有這麼多，這也讓他顯得一籌莫展。

張儒風說了一大通，眾人聽得很是清楚，只不過這裏似乎存在著很多的不合理。正堯一時想不明白於是立即問道：「那萬有道人呢？還有他那些活著的家人，他們到底去了哪裡？那幅畫卷上面到底有著什麼？是什麼人要你們押運畫卷的？」

「你們三人是什麼時候來到法華寺的？來這裏想做什麼？」

「慧明？」

「不過本王已經在寺院中四番打探，都未有人知道有慧明這個人的存在，與我們所推測的很不相符合啊。」靖王並非不認同正堯的觀點，可是這裏的確沒有慧明這個人。

正堯聽了之後點點頭，用桃花扇輕輕點了一下自己的鼻尖，然後又若有所思地問道：「那你們是準備離開了的？」

自作孽？旁人完全不明白此人在說什麼，聽得是雲里霧裡，不知所言。

正堯所言不無道理，靖王也連連點頭。而此刻，一旁的柳彥眾人又將目光積聚在了張儒風的身上。

那張儒風彷彿找到了知音似的，激動的將正堯的手腕握得老緊。

「在下祖籍雲南大理，姓張，名儒風，名字取得倒是很秀氣儒雅，但是我出生便是一個武生。從小便在武行出生，十五歲便跟著父輩師門在鏢局負責押鏢。二十年前，那是我剛剛滿二十歲，我們青梅鏢局發生了一件事……」

「什麼？你們並沒有及時趕到？」

原來，二十年前，雲南大理有一家鏢局很出名，叫做青梅鏢局，青梅鏢局的弟子們每個人的左胳膊上面都有一個特有的梅花標記，以此來證明他們是青梅鏢局的人。由於鏢局聲名遠播，而且在江湖上也很有地位，故而很多商行豪紳，朝廷大員需要押運東西都會找他們，而他們的生意也是負責從雲南到全國各地的。

「後來你們兩人越想越覺得心慌意亂，然後覺得口乾舌燥，於是就隨手拿起茶杯，喝了茶盅裏面的茶，對吧？」未等張儒風說完，正堯立即接過話來說道。

眾人總算明白了，原來這三個人是師兄弟，難怪會一同來到法華寺，又住在同一間屋子裡面。

「對對對！就是這樣的！」

「沒錯，就是慧明和尚。」張儒風不明白正堯等人為何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不過他也沒多加猜想，他覺得或許是正堯等人沒有聽清楚他說的是慧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