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安南使節
第四十二章 送君歸去樹林外
兩日後，十月十三，也是安南王子與安南使節離開大明回安南的日子。這一日正堯並沒有上班，而是陪同嘉靖等一幫朝臣為安南王子莫茂洽送行。
聽嚴世蕃說完，嚴嵩久久不發一語，只是靜靜地閉眼沉思，周圍靜的如同空氣都被凍結一般。
只不過在御林軍的感受就沒有錦衣衛的好了，畢竟身邊又一個板著臉的方玉陽，一路上就沒有跟自己說過話，每次自己有問題提出，問向文傲的時候，都會招來方玉陽的鄙視與不屑，正堯只能一陣無奈。
在微弱的月光之下。嚴嵩的臉色看上去是那樣的蒼癟。那濃厚的皺紋就如同癩蛤蟆的皮膚一樣，隱隱泛著一絲油光異色，直令人毛骨悚然。
回到蜀州會館，正堯對今天一天的工作做了一個總結：看。而對將來要做的工作也做了一個推測：閑。
嚴嵩突然的態度轉變倒是讓一直想事情的嚴世蕃一時沒有回過神來，待嚴嵩用手碰了一下嚴世蕃后，嚴世蕃才對著嚴嵩說道：「是的父親大人！本以為這次安南使節的造訪會把事情鬧大鬧僵，沒想到竟然這麼就相安無事了，實在令人遺憾。三日後安南王子和使節便回安南，相信日後大明與安南的關係就更勝從前了。」
正堯微微一笑，湊到寧安耳邊，態度甚是親密的樣子，隨即突然說道：「還在廢話！再不追上去，天黑也追不到！」
嚴世蕃沉下頭，在漆黑的夜中煽然一笑，隨即對著嚴嵩道：「父親大人何故如此長吁短嘆。即使星光再燦爛
當然，正堯與莫茂洽已然結拜了兄弟，那麼送行餞別那更是理所應當。所以在嘉靖都回朝之後，正堯都沒有跟著回去，而是繼續送莫茂洽。兩人不坐馬車就那麼走了好幾里路，單獨聊了好一會兒，足以看出正堯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
然而嚴嵩的話嚴世蕃已然明了，只見他點了點頭，嘴角也露出了一絲諂媚的笑意。
嚴府大宅，與往日不同的是此時此刻無一盞燈籠亮著，漆黑的深院里，隱隱透著幾分詭異氣息。朦朧中，依稀可以見到一個人端坐在大院樹下的石桌前，仰著頭，看著那星影斑駁的天空，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不得不說，兩個人的交流有時候就需要第三人在中間過渡一下才能夠起到作用。若是寧安自己說自己為了安南百姓特地熬夜綉一副什麼圖，正堯是絕對難以相信的，但是從小曦的口中說出，正堯就絕對相信了。
「喂，獃子！安南王子與安南使節呢？」
幾人相互打趣一番，隨後便開飯。在飯桌上正堯說了一下今日所發生的事情以及以後要做的一些工作，不由地再次讓柳彥張誠二人羡慕一番，而袁海雲更是誇張的竟然打算關掉醫館，跟著正堯混，不用忙活還有高收入。
「眼前的這片天空如此廣褒，真叫人神往啊！可惜缺月雖暗淡，但是身旁的幾顆小星始終將之
隨即，正堯再次回頭看了看莫茂洽馬車離去的那條官道，若有所思的踟躇了一會兒，整個人看起來倒是有些心事重重，似乎這一切都是在一個噴嚏之後所發生的。而此刻正堯的心中卻隱約有些不安起來，只不過這一陣不安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良久，嚴嵩終於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嚴世蕃道：「安南王子和安南使節三日後是不是就要回安南了？」
說完，嚴嵩轉身便往卧房走去。
雖然看不清嚴世蕃面上到底是什麼表情，但是從他的語氣中不難聽出，這次安南使節的到來也是令他一陣歡喜一陣憂。對於大明安南一家親這個結果。顯然是在嚴世蕃意料之外的，而且嚴世蕃對這個結果似乎也難以接受。
不經意的，正堯打了一個噴嚏。
見寧安一副認真的樣子，正堯也不再多說廢話，立即跳到寧安的馬上，坐到寧安的身後。
待寧安坐穩之後，小曦也是掩鼻一笑道：「李公子，哦不，是李大人才是！李大人你可誤會公主了！其實公主是因為昨天晚上熬夜為安南百姓綉了一副代表祥和的『龍鳳錦繡圖』，所以才起來晚了，結果剛剛出宮門就聽說李大人與安南王子出了南城門，因而公主和奴婢才快馬趕來的。」
「少在這裏狗眼看人低！快說安南王子走多久了？」
城南的大樹林甚是茂密，一眼看去根本看不到盡頭。勁風吹動，樹葉搖擺，莫茂洽的馬車便漸漸隱匿在了官道之中。
不
月黑風高，秋氣甚濃。靜謐的深夜之中，看不見一絲光亮，只聽得風吹落葉的聲音，似乎整個夜被一股莫名的壓抑給籠罩著，讓人無法透過氣來。
嚴嵩突然嘴角一歪，笑出聲來道：「哈哈，既然大明安南一家親，那就讓安南王子永遠留在大明吧！」
不多時，嚴世蕃緩緩地從大廳門口走了過來，學著那人的姿勢，也抬頭望向天空。
「你……」
「父親大人的意思是……」
「秋高氣爽，看來回去得多加一件衣服，不然感冒了又要麻煩海雲那小子了！」正堯無奈地搖搖頭，自己的身子一直以來都比較健壯，從小到大也沒怎麼患過病，就連感冒也是很少有的，他可不想一到秋涼，自己反而變成一個病秧子。
正堯壞笑著說道，雖然他知道寧安不會夜半三更的與莫茂洽會面，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調侃一下寧安，或許這就是正堯認為的樂趣所在。
說完，正堯猛地一拍馬背，摟著寧安那嬌小的身軀，沿著官道，往安南王子莫茂洽離開的方向追去！
就在正堯想入非非之際，卻見寧安與小曦兩人各自騎著一匹駿馬走了過來，只聽寧安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樣子問向正堯，看起來倒像是位女將軍。
「阿嚏——」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
寧安也懶得與正堯閑扯，自己辛辛苦苦熬夜繡的龍鳳圖不能送到安南王子手中，那豈不是白費心機了？
在柳彥張誠等人回來之後，見正堯已經坐在院子里與鄒岑悠閑的開始下棋，這不禁令兩人一陣羡慕。翰林院的事情彷彿就是做不完一樣，自己每天都累的夠嗆，卻見正堯一人身兼兩份工，竟然這麼早就下班而且還很輕鬆的樣子，實在讓柳彥與張誠二人有了妒忌之心。
說話的人是躺在座椅上仰望星空的嚴嵩，只聽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之後，便微微閉上了眼睛，似乎他此刻已然感到了疲憊。
第二日一大早，正堯便到錦衣衛報道去了，按照嘉靖的意思，正堯將會在錦衣衛與御林軍中分別任職。因而第一天上班自然兩邊都要去看一看。不過好在自己是個武狀元，就任的職位也不低，三品侍衛統領，相對來說都是比較清閑自由的。畢竟正堯是嘉靖早就內定了的人，陸炳也很好說話，所以第一天上班正堯什麼都沒有干，只是四處轉了轉，看了看。
寧安似乎對正堯突然的此舉感到有點不適，頓時大驚道。
一旁的小曦不禁莞爾一笑：這兩個冤家……
正堯撇了寧安一眼，似乎有點不屑寧安騎馬的樣子，於是很是隨意的道：「你說呢？人家現在不走，難道你還準備留他們下來吃午飯？」
「但願莫大哥此去一路順暢，不會出什麼亂子。」
當然，一同的還有梁玉，與他一起一邊聊天一邊觀看。倒也並不覺得無聊。
寧安差點沒被正堯氣的從馬背上摔下來，好在一旁的小曦身靈手巧，扶住了寧安。
「咦，對了，今早送安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似乎一定要打擊一下寧安，與她斗一番嘴，正堯的心裏才會覺得舒服似的，這確實有點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待吃過午飯，正堯又跑到御林軍處報道。雖說御林軍統領文傲是嚴嵩的門生，而他的兒子文祥與正堯或多或少也發生過摩擦，但是文傲也並沒有針對正堯的意思，與陸炳一樣。也是帶著正堯到處看看轉轉，了解了一下御林軍平日需要巡查的地方。需要做的一些日常事宜，隨後便讓正堯自行安排。
不過對於正堯來說，相對而言，錦衣衛的工作還是比較適合自己的。畢竟自己以前是當警察的，破案抓賊是他的強項，而錦衣衛雖然不是警察，但是也算是皇帝培養的一批特務，皇宮裡面的大小案件，一般來說都會經由錦衣衛先調查處理。
寧安被正堯氣的一陣無語，怎麼每次跟正堯說話不超過三句正堯都會刺激自己呢？
有道是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終究還是要道別的。於是在走到一處大樹林的時候，正堯停住了腳步，與莫茂洽寒暄了一番之後，便分道揚鑣。
「呵呵，更勝從前？既然來了，怎麼可以如此容易的就回去呢？大明江山這麼大這麼美。你說安南王子會不會想要留在大明不回安南了呢？」
終究正堯還是擔心莫茂洽，畢竟貴為一國王子，還有一個使節陪同，若是在大明境內發生了什麼，那麼後果就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