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是生是死有蹊蹺

這樣一來的話，事情就明朗多了。齊名先將齊山引到自己的屋子裡殺了，然後詐死，讓人都認為死的是齊名而非齊山，這樣就更不會去提防齊名接下來的動作。

隨即，屋子裡頓時充斥著一陣無盡的壓抑之氣。窗外秋風勁吹，哐當一聲，竹窗赫然被吹的關了起來。

聽到這裏，寧安似乎明白了一點，然後若有所思的道：「如你這般說來，那黃敏兒的死自然對齊名的打擊很大，更有甚者，齊名在心中已然形成了一道魔障。所以此次意外事件中的人便成了他報復的對象。齊山如此，黃氏兄弟如此。」

「你是怎麼推出來的？我很不明白。」寧安直話直說道。

「這還不算，就在方才，與方伯的一番談話，我便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正堯頓了一下，然後又道：「方伯說了關於黃敏兒與齊名的故事，原來這裏面還牽扯到另一場命案。」

正堯點頭。道：「還記得今早從河邊回來之前，我叫你記下黃氏兄弟屍體上面的內容吧。在去祠堂的途中我又問了你一句，其中你的回答有一處點醒了我，這才讓我有了現在這個大胆的懷疑。」

「是他們的眼神。當時發現兩名死者的死狀都一樣，其中兩人的背部和胸口都有一道一模一樣的掌印，而這掌印很有可能是兩人致死的原因。後來我掠過他們兩人的眼神都並沒有太在意，只是在去祠堂的途中，我再問你想要核對一下發現的線索之時，你提到的眼神卻是點醒了我。兩名死者的眼睛都是大睜，充滿了驚訝，恐慌。相信他們一定是看見了不該看見的事情或者遇到了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事情。」

「當時我就在想，是不是我們從一開始就搞錯了方向。回頭我便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最後得出的結果不禁令我也一陣駭然——齊名並沒有死！」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黃昏時分，正堯抿嘴一笑道：「先小憩一會兒，待大哥醒來，我們便去守株待兔！」

「你想。如果一開始，死在齊名家的不是齊名，而是齊山，那麼一切都好解釋了。齊山失蹤是因為在齊名家死了，黃氏兄弟死的之所以如此驚訝是因為他們竟然發現齊名沒有死，驚恐是因為他們做賊心虛，被齊名逮了個正著。至於黃鈺兒裝瘋賣傻，相信也是齊名早先與他商量好的，以此來表面齊名失蹤了。如此，齊名一旦失蹤，他便可以為所欲為，任誰都不會把兇手懷疑到他的頭上。所以黃鈺兒在見我們進齊名的屋子的時候，她一直都有偷看我們，但是她卻沒有任何的表現，甚至說齊名死了她竟然也無動於衷，足以見出死的並非齊名。」

正堯道：「我自然有自己的根據，當然，這點還得靠你的提醒。」

或許連寧安自己也不會明白，為何自己會如此的矛盾，就如同分明一直與正堯不和，可是每次又都與正堯在一起遇到那麼多的奇遇一樣，說不清，道不明。

「那這也不能政事與黃敏兒有關吧，這兩者似乎相差甚遠才對。」寧安立即反駁道。

固然寧安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但是與她相處過的人都知道，其實不過是外表強硬而已，寧安的內心，終究還是一個小女人罷了。鬼神之說雖然她也歷來都不姓，但是畢竟鬼神自己又是沒有見過的未知事物，心中的懼意是無法消除的。

「應該會，畢竟他們也算的上一份。」正堯淡淡地說道。

正堯眨了下眼睛，踟躇一會兒然後道：「我想今天晚上說不定會很不太平，直覺告訴我如果齊名沒死的話，他將會有下一步的行動。」

寧安一陣欣慰，嘴角泛起一絲喜悅之色，往正堯處瞄了兩眼，隨即便整個人縮成一團，靠著大竹椅欣然入夢。

「另一場命案？」寧安簡直就要崩潰了，似乎正堯已經把她帶入了一個迷宮，里三層外三層，任由自己繞，怎麼也繞不出來似的。

「靠我的提醒？呵呵。」寧安抿嘴一笑，倒是挺意外的。

於是，再夜裡趁著黃氏兄弟在河邊挖寶不成悻悻而回的時候，突然下殺手將兩人殺死，而兩人正因為看到的是齊名，所以才會感到驚訝與恐慌。

突然間提到一個死了一年的人，任誰都會頭皮發麻，心中忐忑，更別說一向在宮裡長大聽到鬼故事就嚇得哇哇直叫的寧安公主了。

說話的時候，正堯也是一陣無奈，如果不是這樣的結局，或許今天所發生的都不會存在，有道是有因必有果，自然之道，已然無法改變。只能說，這就是命運的安排，黃敏兒的死除了是天意之外，剩下的就只有惋惜。

寧安不解。繼續問道：「哦？哪一處？」

而齊名根本沒有死，所以黃鈺兒一點也不在意正堯等人進入齊家說齊名死了的事情。後來的她或許是因為齊名的久久不出現讓她等的急了所以裝瘋賣傻到祠堂想要殺方澤明，不想這樣正好被正堯識破，與方正楠聯合演了一齣戲，騙過了黃鈺兒。

黃敏兒，竟然是黃敏兒，這不得不令寧安驚疑萬分。

正堯有條不紊的說著，言語甚是肯定。

於是正堯又道：「當然，這隻是我的推測而已，具體怎樣，還需要實質的證據。」

寧安點頭，以往正堯這麼說寧安最少又得鄙視一下正堯，可是這一次出奇的沒有，而是問道：「那接下來我們該做何打算？」

寧安半晌調整過來，衝著正堯沒好氣道：「大白天的，別說這種嚇人的東西。你有何依據就直接說吧，賣什麼關子！」

正堯一口氣又說了一大通，這可是自己全憑記憶和判斷能力所推出來的，如果一旦成立，那麼就覺得是真的。

「下一步的行動？你指的是……」寧安試探性的說道，似乎她已經猜到了。

其實也不能說寧安少見多怪，畢竟一個死了一年之久的人了，怎麼還會與今天的人有聯繫呢，難不成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有鬼這一說？

正堯繼續道：「那就是黃敏兒的死！原來事發當日，齊名與黃敏兒約好了在池塘畔見面，然後一同上山採藥。結果因為方澤明與方英突然的打架，讓他無辜的受了傷，而另一邊的黃敏兒則是在黃氏兄弟與齊山的爭執之下滑到池塘裏面被水溺死。事後，無論是一向對外不理不睬的黃氏兄弟還是表面上看起來很是隨和卻依舊冷漠的齊山，都未能及時的下水救人，結果本來一件很小的事情，最終釀成了慘劇。」

不過這麼說似乎其中還是有不妥當之處，齊名的武功很高嗎？似乎按照方正楠的說法，齊名根本就不是學武的材料，如果這樣，那他又怎麼殺得了同樣人高馬大會武功的黃氏兄弟呢？還有，齊名這一段時間都在哪裡呢？村子里的房屋不多也不少，七天七夜齊名總不能只吃樹皮，啃生竹筍吧，畢竟沒有任何一個人撞見過齊名。還有齊名如此處心積慮的去殺齊山與黃氏兄弟難道只是為了報仇？這樣未免想的太過簡單了些。

對於正堯的思維辨析能力，那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只不過聽到這裏，寧安還是忍不住一聲嘆息：這個獃子想的也太複雜了些，不過似乎還真的是這樣的。

見寧安有些激動，正堯笑道：「確實是這樣。不過那兩人的那一眼神卻告訴我，殺他們的人是他們認識的，而且還可以令他們倆人恐懼和驚訝。結合黃氏兄弟的人際狀況，似乎在村子里沒有什麼好口碑，一般人也是不可能給他們倆人帶來如此表情的。這裏便很有問題。再加上昨日我還夜裡跟著兩人，見兩人鬼鬼祟祟的在齊名的田裡挖東西，後來得知是挖齊名所埋下來的寶物，不過兩人終究沒有成功。待到第二天就在一旁發現兩人的屍體。這當中又充滿了詭異之色。」

說完，正堯便把床上的一張多餘的被單扔給了寧安，然後自己靠著床沿就這麼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