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陝西之行
第三章 臨別送行寄囑託
得知自己有一個兒子在人間，任誰都會喜出望外，更何況身為王爺的靖王，他對淑琴一直還懷著萬分的虧欠之意，無時不刻在想著將自己的兒子找回來進行一番補償。
「是爹啊。沒事，孩兒只是想靜一靜。」正堯淡淡地說道，隨即，拿起石桌上的小茶杯，一口抿了下去。
正堯堅定的看著李乘風，兩眼流露出無盡的深情。
「王叔！」
現在的正堯可是越發喜歡寧安了，不知怎地。總感覺寧安每天都在進步，昨天晚上的理解包容，今天一早起來為自己準備熱水洗漱，現在又在靖王面前如此的善解人意，若說正堯就這一刻死去有什麼遺憾的話，或許未能與寧安攜手到老就是最大的遺憾吧。
曾幾何時，堂堂寧安公主給人打水洗臉？或許就是連做夢，也沒有看到過這一幕吧。
良久，正堯才轉過頭來，望了望那天穹中懸挂的缺月，搖搖頭，摸了摸鼻尖，起身便回房。
當然，不知道從何查起是一個原因，而最重要的一個原因還是因為正堯一直都忙這忙那，始終抽不出空來做其他的事情，所以即便有心幫靖王找兒子，正堯也無力出手。
不過既然靖王來了，自然不可怠慢，於是牽著寧安的小手，甚是恩愛的便往大廳方向走去。
正堯拿過來翻開一看，竟然是一張類似於地圖的布，只不過上面沒有任何標註，只是有一些點點叉叉什麼的，根本就難以看懂。
李乘風還在為之前在東郊廢院中因正堯逃婚而當著眾人的面狠狠地打了正堯一個耳光的事情感到內疚，或許對於他來說。他的本意是不想這樣的。
冰涼的夜，好在身邊多了一個暖床之人，緊抱著寧安，囈語連連，久久不眠。
夜深人靜，月明星稀，咻的一陣勁風又吹，捲起片片黃葉，思緒紛飛。
靖王立即起身。道：「都是一家人，何須見外，來，坐坐。」
靖王聞聽正堯所問之後，立即表情嚴肅的道：「今次前來，其實王叔我是有一事想求駙馬幫忙，不知……」
「好了爹，已經很晚了。你還是先回房睡覺吧，天冷，你那身子骨怕是受不了這般折騰的。」正堯也跟著笑道。
「嗯，那你也早些睡覺，明早還要趕路呢。為父也準備回蜀中一趟，這京城雖好，但是始終不如咱自己的家。往後有空就陪同公主回蜀中吧，家門隨時為你們敞開著。對了，記住若是我不在家的話，一定要去文廟街吳老酒庄把我那壇半斤女兒紅給領回家，到時候咱父子好好喝個痛快！記住，是文廟街吳老酒庄的那壇半斤女兒紅哦。呵呵。」
「有心事？」李乘風饒有味道地問道。
靖王與朱祿穎二人如果說沒有一點的不悅，那是絕對不現實的。但是他們都知道，事已至此，也沒法去挽回。現在擺明是嘉靖也想讓正堯當駙馬，其他人又能怎麼著？
李乘風搖搖頭道：「正堯還在怪之前為父打你的那一巴掌吧。呵呵，其實也是應該的。為父從來都沒有打過你，那次打你，下手確實是有點重了。」
說完，李乘風便站起身來，用力的拍了拍正堯的肩膀，然後又蹣跚的往走廊走去。
「好，那王叔我就唐突了，呵
還好靖王得知這幅「圖」乃是陝西的某地，這樣一下子就縮小了範圍，查起來也容易多了。
「爹你勿需自責什麼。孩兒一切都明白。」
朝廷的這碗飯，當真一點也不好吃。
有其父必有其子，自己什麼個性，正堯與自己應該也差不了多少。雖然很多時候正堯都表現出陽光的一面，但是他卻知道，自己這個孩子其實背負了很多很多的壓力。如今年僅十七歲的正堯。經歷的事情也確實多了一些。
正堯的心中自然一番感動，又是一把將寧安抱在了懷中，深情一吻，纏綿不休。
「嗯，公主說得不錯，王叔何須見外。有什麼事就說吧。」正堯點頭說道。
正堯淺淺一笑，或許是不想讓李乘風擔心，故而沒有直接回答。
靖王那尚在人間的兒子？聽靖王這麼一說，正堯頓時便有了印象。
「嗯。放心吧王叔，此番西行，正堯一定幫你找到失散多年的世子！」正堯堅定的咬咬嘴唇道。
李乘風嘴角微揚，笑道：「哈哈，我兒長大了，懂事了。老天待我李乘風真的不薄。」
小曦淺淺一笑，然後道：「駙馬爺，靖王爺在大廳等你，說有要事相商。」
直到小曦走了過來，清咳了兩聲之後，二人才得以分開來。倒是寧安一臉的緋紅，甚至不敢去看小曦一眼，似乎很尷尬。
不一會兒，二人便來到了大廳，卻見靖王正端坐在椅子上，品著西湖龍井。樣
「記得，記得，只是正堯也如無頭蒼蠅，不知道從何處查起。」正堯面顯尷尬地說道。
靖王對正堯的知遇之恩，正堯無時不刻都想著要報答，自然不可能忘記這件事。
「這麼冷的晚上，緣何不在房裡卻在此呢，難道正堯忘了明天要出發去陝西嗎？」說話的不是別人，乃是正堯的父親，李乘風。
待第二日天還未亮亮開，正堯便爬起床來，寧安竟然比正堯起的還早，親自到外面打了一盆熱水來，親自為正堯進行了一番洗漱，當真讓正堯大跌眼鏡。
也是，明日一早，正堯接受嘉靖的誥命便出發去陝西，這點李乘風也有所知曉。當然，他也明白正堯緣何會在此靜坐望空，其實不過是覺得此番一走，肯定要與寧安分離一段時間。新歡燕兒，難免會有不舍之情。
正堯是個聰明人，他自然一切都明白。
不過這一點，了李乘風倒是誤會了正堯，卻見正堯也跟著搖了搖頭。
「那王叔就在此拜謝了！這是那接生婆的地址，到時候正堯你可以先去這裏看看。」說完，靖王立即從懷中取出一張泛黃的白布，也不知道靖王從什麼地方找來的。
正堯記得自己與寧安成婚當日，靖王雖然在場，但是自始至終都沒有露出過笑意，一直在一旁與徐階等人喝酒，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其實很不好。不過這也在所難免，畢竟原本屬於自己的女婿。突然之間成了別人的女婿。這讓誰遇到都開心不起來。
隨即，正堯道：「是爹多慮了。自己的兒子不爭氣，做錯了事情，自然要受罰，你打孩兒的那一巴
「不知王叔一早來此所為何事？」正堯開門見山地問道。
「呵呵，算是吧。」
而寧安也不可能與正堯一起西去，畢竟這次去不是遊玩，萬一有什麼突發事件，對寧安造成傷害那就不好。現在陝西一帶畢竟是亂作一團，人心惶惶的，傷人死人也很正常。
正堯小心翼翼的將寧安攙扶到椅子上坐下，給人感覺就像是寧安有了身孕一樣。正堯對她可謂是關懷備至。這一切靖王看在眼中，遺憾在心中。如此的好女婿，奈何不是自己的。
正堯與寧安走進大廳之後，立即上前行禮問好，無論從地位還是輩分，正堯與寧安都應該為靖王問安問好的。
正堯的目光隨著李乘風那婆娑的身影漸漸移動，心中卻隱隱露出一陣酸楚的味道：背影，父親的背影，看來父親真的老了。
靖王一大早便跑來駙馬府找自己，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而靖王也算肚量大的，竟然還到場祝賀，一般人可都是做不到的，甚至可能會因此反目成仇的。
「不不不，正堯切莫誤會，王叔不是責怪你的意思。」靖王搖搖頭，嘆息一口氣，然後又道：「其實最近我才得知，當年為淑琴接生的那個接生婆的家鄉就在陝西一帶，當年不過是被人賣到了蜀中一帶。而現在聽說那接生婆已經回到陝西，我知道正堯此行要去陝西，所以決定想
一襲寒意瞬間上涌，正堯下意識的睜開了那一雙緊閉的眼睛。
「王叔！」寧安還未等靖王將話說完，立即打斷了靖王的話，隨即又道：「王叔你剛剛還說我們是一家人。現在為何又要如此的客氣說有事相求呢。現在駙馬也是您的侄婿，有什麼事情，說了駙馬照辦就是了。」
有時候，愛不一定要做出來，一個眼神，一份包容，一點支持，其實就是愛的最高體現。
這一刻，靖王倒像是主人一樣，反而正堯與寧安成了客人。不過這也無礙，正如靖王說的一樣，都是一家人，不應該太過拘謹。
當上駙馬。一點也不容易，而要當一個御前駙馬，更加困難重重。且不說明著那些沉重的責任，就是暗處那些勾心鬥角，足以讓正堯不得不更加的提起一百二十個心眼。
反正事無不可對人言，有話就問，也不存在含蓄委婉之類的。
只見李乘風手裡端著一個紫砂壺，腳步蹣跚的走到了正堯對面，緩緩坐下，嘴角則是泛起一絲笑意。
以前讀朱自清的 《背影》 從來沒有體會到這種感情，然而此刻自己親身體會，那種感覺卻是……卻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心酸與無力。
「王爺？」正堯眼中閃過一絲亮光，狐疑的自語道。
他現在已經深深體會到那種父子之間的親情，所以根本不需要多做考慮，不管前路多麼艱難，下定決心要將靖王的兒子找回來，讓他父子二人得以團聚。
正堯緩緩地收起「地圖」，努力的擠出一絲笑意，然後點頭道：「王叔放心，正堯定當不負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