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欲施巧計被撞破

正堯也終於鬆了一口氣，一副明白了的樣子。

實在沒有想到，這個洪迪珍竟然會如此的精明，反應竟然如此的快，看來這一次當真是遇上了對手了！

「是，爹！」

到了這一刻，洪迪珍也覺得沒有什麼值得隱瞞的了，現在也就只有賭一把，賭正堯是他所認為的自己人！

對於正堯而言，這個神秘的「宮主」絕對是神通廣大的，相信他也是無所不在的，而之前就斷定此人可能是朝中的一員大臣，那麼這個「宮主」很有可能會涉足倭寇一事。

沉了沉氣，洪迪珍總算平復過來，旋即道：「沒錯！你說的一點不假，汪直是我的結拜大哥，當年我們一大幫人在海上馳騁，想起來也是多麼風光的日子！因為一直朝中有人與我們聯絡，宮主時不時的給我們一些訊息，得以讓我們多年都相安無事！可是沒有想到嘉靖三十七年，汪大哥因為相信嘉靖會開放禁海令，認為朝廷會將我們這一幫人招安。於是便單獨會見了兵部尚書胡宗憲這個匹夫！誰知道，胡宗憲根本就是有意殺降。結果汪大哥被抓，幫里的兄弟也被戚繼光俞大猷等人的軍隊殺的七零八落。原本以為我們也會一命嗚呼，好在有宮主，我們才得以脫身，然後一直呆在了廣州城裡。」

正堯就好像親眼看到整個過程。親自參与其中一樣，說的煞有其事，只見那洪氏父子一個勁的目瞪口呆。

而之前被戚繼光，俞大猷等人聯合抗擊，最終被抓捕的汪直倭寇團伙便是其中最大的一支。如果說汪直是洪迪珍的老大，那麼……

洪迪珍說得沒錯，倭寇一事絕對是大事要事，正堯這個局外人竟然可以一口說出汪直來，確實讓人難以置信。

他之所以這麼肯定，那也是因為正堯可以將所有事情說的如此詳細準確，甚至連宮主都搬出來了。

汪直是誰，相信在廣州城裡面的人是沒有不知道的，這些年來，海盜不斷地滋擾著大明的海域，而其中最龐大的一系就是以汪直為首的。可以說，因為汪直的存在，大明海域基本上就沒有得到過安寧，周遭的漁民一直都在飽受著這些海盜們的乒凌辱。

所以，幾件事糅合在一起之後，正堯便不由地將「宮主」牽扯進來。

甚至洪迪珍有一種假想：該不會正堯其實也是他們當中的一員？須知當朝文武官員裏面，其實也有不少人屬於他們之中的一員！

「原來是這樣啊！那方才實在是得罪了，還望駙馬爺莫要見怪，洪定，還不趕緊把刀拿開？」

「看洪老爺和洪公子的表情，看來我所說的一點不假，就是因為葉英知道了你們真正的身份是『倭寇』之後，才招來的殺身之禍！而葉神醫之死。其一是你以為之前他為了兒子之死出賣過你們。而第二個原因才是最重要的！我想之前葉神醫每次以採藥為名外出幾天其實真正的目的應該是替你們的兄弟療傷治病。所以每次回來隨身只有很少的草藥。然而葉神醫因為知道有關你們的事情實在太多，你們擔心他會走漏風聲，於是索性連他也一併殺了，怎樣？我可說的有錯？」

面對眼前的一切，正堯不由地抬頭嘆了一口氣，一陣無奈湧上心頭。

在這個世上，能夠知道宮主身份的人，除了自己人，他可以肯定沒有其他人。

當然大多數人們口中所謂的「倭寇」，其實並非真正從東瀛那邊過來的倭寇，嚴格意義上講，這些人不過是聚集在一起的大明海盜而已。這些人普遍都是因為受到官府的壓迫，生活的逼迫，還有一些因為犯了事而流放到戈壁的最後逃脫出來的一些罪犯。

而之所以正堯會說出「宮主」來，那是因為自打正堯進京與嘉靖有密切來往之後，好多時候遇到麻煩都是這個神秘的「宮主」。

正堯的腦子是出了名的轉動的快，這也使得即便出了什麼岔子，也有迴旋的餘地。

如此曲折迂迴複雜，或許也只有正堯才有這種神經系統，若是讓洪氏父子知道正堯腦中的想法之後，相信他們不崩潰都難。

說到底，正堯完全是憑著感覺走的。至於汪直，那是因為正堯讀過一點歷史，知道曾經有個著名的倭寇就是叫洪迪珍的，或許是人有相似，名有相同，但是這也不妨去賭一把。

「呼」

如今只身前來，就是想要從他們的口中得到證實，然結果卻是比預期的還要好，沒有想到洪迪珍父子竟然會把一切都說出來了，當真有些意外。

或許是說中了要害，或許是正堯的大胆猜測完全符合他們的實際情況，因此他們二人才會有如此的表現。

原本以為自己過了關就是神的正堯在這一刻心裏突然一緊，呼吸也開始有些急促起來。

正堯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他可以肯定的是當年陝西華縣、藍田縣發生的一切都與這個宮主有關，所以就一股腦的說出來，一來，是為了證明自己，讓洪氏父子更加相信自己是他們之中的一員，二來，也可以試探一下，看看自己猜測的是否正確！

洪定點點頭，旋即準備將架在正堯脖子上的刀拿開。

聽到洪迪珍所言，看到洪定此舉，正堯終於鬆了一口氣，看來總算是過了一關了。

「呵呵，其實這次來這裏，我也是受宮主之命。因為前些年陝西那邊的兵器庫發生爆炸，大批兵器被朝廷查獲，所以一時之間，經費已然開始緊缺，而這次來此，就是要替宮主徵集經費，好用於圖謀大事！」

不可思議，無法相信，更是無法想象，對於洪氏父子二人來說，正堯方才所說的一切都是那樣的震驚。

「你……你怎麼知道的？快說，這種機密之事，外人根本是不可能知道的！」

「駙馬爺知道這麼多事情，還能夠說出宮主，想來也是自己人了吧！那敢問駙馬爺今天來此到底是所為何事呢？如果是自己人，那你應該明白宮主的意思。」

洪迪珍表情十分嚴肅的看著正堯質問道，彷彿這件事對他來說比殺正堯還要重要一樣。

「原來如此！」

顯然洪迪珍已經將正堯當做自己人了，說起話來態度也好轉了不少。

其實從一開始，正堯所說的也都是自己推測的，因為他根本沒有實質的證據，畢竟如果有的話，他早就下令褚思德拿人了。

「慢著！」然而就在洪定把刀移開正堯脖子一寸距離之際，卻見洪迪珍突然一揮手，大喊一聲道：「哼！差點被你矇混過關了！宮主半月前才從這裏收了一筆賬，怎麼可能又派人來呢？更何況，你之前患病長達七年之久，怎麼可能會得到宮主的命令？！」

洪迪珍忍不住又長吐了一口氣，越是聽正堯這麼說下去。他就越發肯定心中的想法。

只不過，到現在，洪定手中的刀卻依舊沒有從正堯的脖子上拿開，或許心裏還是有些許的警惕吧。

然而，正堯又何嘗不是在賭呢？

聞聽正堯所言，洪迪珍似乎信以為真了，態度比之前更加的友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