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張綉勇初敗再勝

正所謂請將不如激將，面對賈詡毫不掩飾的輕蔑和譏諷，張綉眼中凶光一閃，嘴角一撇，臉上的橫肉一抖，而後悶聲向身後的傳令兵吩咐道：「傳本將的命令，全體結束休息，振作精神繼續追擊曹軍！」

勝利，絕對是提升軍隊士氣的最好的方式之一。

「呵呵，綉兒，據老夫的觀察，你們殲滅的這撥曹軍並不是先前那隻伏兵啊！」賈詡捋著鬍鬚欣慰的說道。

滿腔怒火的張綉看著狼藉一片的山谷，看著神情頹廢的麾下將士，熱淚頓時奪眶而出。張綉心生悔意：為什麼當初不聽從賈詡的勸阻呢？自己為什麼一意孤行呢？結果自己被表面的假象迷惑，中了曹軍的埋伏……還沒有和曹軍正面交手，就被陰險的曹軍伏擊致死二千余名精兵強將啊！這些精兵強將都是張綉兒時的玩伴啊。如此，張綉怎麼不痛徹肺腑呢？

能在倉促的撤退中，還能部署近乎完美的伏擊戰，這一點，賈詡早已經料想到。所以他力勸張綉不要盲目追擊撤退的曹軍。

張綉身處的數十米區域，熊熊的烈火被張綉催發陰冷的魔武氣勁熄滅，許多存活的將士紛紛向這片區域聚集。張綉眼看不少將士在山谷中段的火區里打滾，掙扎。為了挽救那些瀕於死亡的屬下將士，他便飛身來到這片區域，在半空中揮動百鳥朝鳳槍使出「北地魔武槍法」攻擊範圍最廣的一招「天羅地網」他體內的陰冷魔氣通過寶槍本身屬性的加持和招式提升攻擊範圍，他身下的百米範圍之內的區域立即被血紅色的雪花狀槍芒覆蓋，這片區域的溫度頓時下降數十度度，在冰冷的寒意中，「嗤嗤」燃燒的熊熊大火瞬間熄滅了。

傳令兵聽到這個命令，也是不理解。但是他沒有資格質疑，他領命后便向其他將軍下達命令。接到這個命令，除掉報仇心切的將士外，大部分將士都不明白張綉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追擊曹軍。但是軍令如山倒，他們不理解也要矢志去執行，哪怕前面是萬丈深淵，是刀山火海。剽悍的西涼鐵騎兵沒有這個思想覺悟，但是卻有這個戰鬥素養。

幾個時辰后，受驚的戰馬得到安撫，二千多屍體也就地掩埋了。此時，天色已經微亮，東方的天空出現了魚肚白。正當張綉集結兵力，準備下令軍隊原路返回時，賈詡騎乘著高頭戰馬在二千多騎兵的保護下出現在張繡的視線里。

細節體現態度和素養，細節決定成敗。賈詡通過首次和郭嘉交鋒便明白他們之間的差距。賈詡知道首輪交手他失敗了，他敗在軍隊的將領不聽從他的調遣，敗在將相不和，本來是一場穩操勝券的追擊戰，卻被一意孤行的張綉搞的一塌糊塗；賈詡要給曹操和郭嘉留下深刻的印象，他就是要以不俗的表現證明自己的謀划能力，下半場的交鋒扳回一局！

張綉看到賈詡的出現，便策馬從遠處飛奔到賈詡的面前。他神情仰慕的向賈詡拱手說道：「賈叔，請原諒本將的莽撞無知！以後本將一定聽您的命令！」賈詡官居正三品太史令，本來官階就比張綉高一級。但是在烽火四起的年代，文官並不吃香，尤其是在無極卓越的猛將面前。

張綉聞言，重重的接連點頭。這樣的推論，就是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其中的脈絡變化啊。當然他十分清楚：如果不是賈詡激他率領軍隊再次追擊撤退的曹軍，如果他由於戰敗毫無鬥志，他們不可能取得全殲敵軍的輝煌戰果。

賈詡隱隱覺得這是小太公郭嘉的計謀。也只有郭嘉這等超級謀士才能運籌帷幄為曹操想出這等妙計：這一場伏擊戰確實取得了殷實的戰果，短短的一個時辰內，令張綉一方折損二千余多精兵強將，結果又打壓了張綉部隊的士氣。

中午時分，也就是吃飯的時間，賈詡再次追趕上張繡的部隊。這種情形不是說張綉率領軍隊走得慢，而是他們在這個地方和曹軍的墊后軍隊血戰一場了。在賈詡的視線里：張綉手下的將士正在打掃戰場：掩埋敵我雙方死亡將士的屍體，收穫戰利品。

賈詡策馬向山谷內走去，而張綉亦步亦趨緊隨其後。賈詡看著還殘留血型味道一片狼藉的山谷，無奈地搖搖頭。

賈詡抬頭眺望曹軍撤退的方向，對張綉悄聲說道：「綉兒，振作精神吧！此時我們可以全力以赴追擊撤退的曹軍了！」張綉聽到賈詡出人意料的言語，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目光怔怔的看著賈詡。他暗想：賈叔啊，你這不是戲弄本將嗎？開始，你力勸本將不要追擊撤退的曹軍，如今我方遭遇曹軍的伏擊戰，損失慘重，士氣低迷，你卻讓本將去追擊敵軍？這不是開玩笑嗎？萬一再遇到曹軍的伏擊，那本將可就成了標準的光棍將軍了……到那個山窮水盡的地步，本將還拿什麼立身？混世？

「哦，賈叔如何知道啊？」張綉神情極為詫異的問道。此時，他覺得眼前的賈詡不是一般的凡人了，而是神仙了。

「哦，綉兒莫要驚奇，老夫是根據敵軍撤退的謀划推斷出來的……」賈詡目視遠方，淡然的說道，「綉兒，二軍交戰，要做到知此知彼。換句話說，就是要根據實際情況站在對方的立場思考，如此便能揣摩處對方應戰的謀略……由於曹軍的老巢袞州城危機，迫使曹軍撤退，如此老謀深算的曹操肯定會想到我方會追擊他們的，由此曹操便會派精兵強將伏擊我方。等他們得手，伏兵在此撤退，便會由其他軍隊墊后，狙擊我方再次的追擊！畢竟去救援危在旦夕的袞州城才是曹軍最主要的目的，所以墊后的軍隊戰鬥力一般，數量也不會多的……。」

賈詡放眼巡視一遍戰場上的狀況，通過血跡斑斑的實地觀察，他能想象出先前戰鬥的激烈程度。不論戰鬥的過程如何慘烈，他發現西涼騎兵幾乎沒有傷亡，而曹軍三千余名步兵的屍體擺滿了空曠的戰場。

「砰」一聲巨響后，百十斤重的石塊砸到地面，平整的地面轟然下榻，一個長約百米、寬達二十米、深有十米的深坑豁然出現在張繡的眼皮底下：深坑底部插著削尖的竹片，密密麻麻，令人不寒而慄。張綉知道：一旦鐵騎兵掉進這個陷坑裡，就算鐵騎兵和戰馬有重盔保護，但是這些削尖的竹片絕對可以輕而易舉刺穿戰馬的馬腹和騎兵重盔保護不到的身體部位。

張綉聽著賈詡的言論，心悅誠服的連連點頭。

賈詡體察到張繡的質疑和疑惑，他轉臉看著張綉，輕蔑的說道，「綉兒，如果你被曹軍打怕了，如果你不想為屈死的弟兄報仇，那我們就返回宛城吧！」

這要是換做自己作為曹操的謀士，賈詡也會力勸曹操伏擊張繡的部隊的：如此，即便挽救不會袞州城，也會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啊！西瓜沒有了，卻撿到了芝麻，總不能一無所獲。但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選擇此處棺材地形作為伏擊的地點，賈詡自覺自己做不到。雖然賈詡和郭嘉都是「萬法皆通」的超級謀士，但是就如同為超級猛將，實力也有天壤的差距一樣，賈詡自覺在一些細節方面，他是比不上郭嘉的。這種細微的差距是由於環境造成的：畢竟賈詡一直生活在荒涼偏僻的涼州，沒有充分的條件去實現「行萬里路」的夙願；而郭嘉就不同了，少年時的郭嘉就喜歡到處遊玩，天南地北，長城內外！

而在前方，張綉帶領百十名侍衛緩慢走出山谷，同時他釋放先天之境敏銳的探查力向前面搜索探查。忽然他發現在距離谷口八百米處的區域情形有點異樣。他抬手示意屬下將士停止前進，而後他催馬前行，在一處空地，他用百鳥朝鳳槍挑起一塊百十斤重的石頭，石頭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準確無誤的砸在令張綉感覺異樣的區域。

賈詡在四名侍衛的保護下，靜立山谷的出口處，他沉默的看著張綉率領七千的鐵騎兵繞過橫亘在官道上的陷坑。等所有的將士通過陷坑，全速追擊撤退的曹軍，賈詡便在四名侍衛的保護下，不緊不慢的向前行走。

我操，這曹軍真是陰毒了，在老巢遭受危機的情況下，在倉促的撤退中，還不忘精心設計埋伏和陷阱坑害自己！也不能全怪曹軍陰毒，要怪也怪自己過於急躁，太輕敵了……張綉越想越沮喪，越想越窩囊。在這個情感和思想狀態下，他想起那些橫死的二千多將士，心如刀割啊。

接著便有其他的將士將受傷的將士聚集在一起，他們便從厚重的盔甲內拿出止血療傷的藥物，內服外用幫助受傷的同伴。此時張綉移動身體連續催發「天羅地網」山谷內官道二側的火焰終於熄滅了，存活的戰馬不用主人拉牽，早已經自動跑進安全區域。

等賈詡騎馬走到自己的面前，張綉便羞愧悲傷的低下頭。賈詡神情黯然的看了張綉一眼。張綉對失敗的表現，說明他還有提升的空間。賈詡知道：張綉這樣的猛將，絕對會吃一塹長一智的，絕對會在失敗后獲得長足的進步和成長的。

賈詡滿意的默默點頭，而後意味深長的對張綉說道：「綉兒，並不是老夫忤逆你的心志。領兵打仗，尤其是對付曹操這樣的對手，一定要審時度勢見機行事……撤退的軍隊不是不可追擊，而是要看情況，具體情況具體對待：如曹軍此次撤軍，不是戰敗，而是主動撤退。即便是倉促的撤退，向曹操這等老謀深算的狠角色，肯定會拿撤退做足文章的……綉兒，你也知道：和我方相比較，曹操手下可以說是猛將如雨謀士如雲，如此，曹軍肯定會在撤退的途中設下埋伏，而後就等你率領軍隊自投羅網。其實，破解這個伏擊戰很簡單，只要你沉住氣，耐住性子等些時日，那麼曹軍的埋伏便會不攻自破，畢竟完全撤退才是曹軍的戰略意圖！等曹軍的伏兵也撤退，那麼此時再追擊撤退的這撥曹軍，西涼騎兵就能發揮出絕對行軍速度的優勢，將這撥曹軍全殲！……。」

先前沒有進入埋伏圈的將士陸續走進山谷內，這些將士感覺到：即便山谷里的火焰幾近熄滅，但是溫度不低，令行走其間直如身處爐膛之中。體力充沛的他們開始打掃戰場，就地掩埋同伴的屍體。當然還有一部分將士藉助鐵鉤繩索攀爬陡峭的山壁，前去探查是否還有敵人躲在隱蔽的地方。而受傷的騎兵被他們抬出山谷，集中在一起，送往安全的大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