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漸行漸遠情意濃

楊秋、馬休等人都是盤腿坐在馬超的身後，而馬超本人則是神情茫然的眺望著扶風郡的方向。馬超的心思，眾人當然心知肚明。

說話之間，曹操的神情便恢復往日的威嚴，不怒而威的神態。許諸體感到曹操的情緒已經轉變正常起來，他便把扶風城戰場發生的情況告訴了曹操。此時其他曹軍將士已經把受傷的龐德帶到曹操的面前。

等曹操一部先後來到扶風郡城，司馬懿和韓遂已經站在弔橋前等候多時了。曹操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進城池。路上，曹操在想：一波三折，磕磕絆絆，最後他終於得償所願，佔領了扶風郡城，結果不錯，但是過程太兇險了。直到現在，曹操心中還有在鬼門關走一趟的強烈的后怕感覺啊。不過，他會掩飾，不露痕迹。

曹操看到一萬多西涼鐵騎兵集體投降了，他便滿意的點點頭，進而說道：「本王就喜歡你們西涼兒郎乾淨利落的作風……爾等知道你們的後續部隊為啥沒能及時趕到嗎？因為你們的大後方，韓氏一族已經臨陣叛變……。」

馬超深吸一口氣，而後面露堅毅之色，對著馬岱重重點點頭。馬超雖然性格粗狂勇猛，但是他的性情也有沉穩的一面，畢竟他在冰天雪地刻苦修鍊數年啊。這樣的經歷，讓他的承受力比一般人要強得多。

馬超忍住心中悲痛和思念，巡視一遍眾人，而後緩聲說道：「楊將軍，據本將推測，前去追擊潰敗曹軍的龐德已經凶多吉少了，畢竟他率領的二萬鐵騎兵是比受到曹軍的前後夾擊……前些時日，本將聚兵意圖進攻曹操的地盤，漢中的五斗米教教主張魯也聲援我方。同時他也派人給本將送來一封結盟的密信。他在密信中向本將建議：讓本將率領十萬西涼鐵騎兵進駐益州，先幫助他擊敗益州牧劉璋的勢力，而後藉助益州豐富的資源，二方聯合再反動對曹操的攻擊……哎，當初本將報仇心切，沒有接受張教主的建議，最後讓曹操鑽了空子，暗地裡和韓遂勾結，臨陣夾擊我方……往事已矣，為今之計，我們只能向漢中進軍，求助張教主了！」

馬超眼露悲戚之色，緩緩轉過身體。他仰天長嘆一聲后，便低頭看著地面，悲痛地說道：「諸位，當時的情景就如馬休所言……本將也是被逼無奈，空有一身氣力無處使啊！當今之計，我方只能保存實力，而後伺機攻打扶風郡城。只要我方存在一天，韓遂老狗就不敢傷害香妃半根毫毛，就不敢肆意禍害城池裡的百姓……哎，想我馬超空有一身武技，卻不能保護自己的家人，我連自殺的心都有啊……但是為了日後找韓遂報仇，我一定要好好的活著……。」

馬超似乎沒有聽到馬鐵的聲音，他的虎軀一動都沒動。馬鐵還想繼續說道，智勇雙全的馬休便瞪了他一眼。馬鐵疑惑的看著馬休。楊秋、馬岱等人也是面露疑惑之色看著馬休，馬休巡視一遍眾人，便沉聲說道：「馬鐵，你也學會動腦子思考啊，如果我方能佔據扶風郡城，孟起還會主動從城池中退出嗎？如果不是遇到棘手的難題，任憑千軍萬馬也不能讓孟起後退半步啊……。」

在慶功宴席上，韓遂坦然向曹操說出：自己怕馬超報復的心理……曹操當眾許諾：他會調派超級猛將駐守扶風郡城，同時調兵遣將追擊向南逃亡的馬超……韓遂聽到曹操的許諾，彷彿吃了一顆定心丸，慌亂的心境才逐漸平穩下來。

曹操抬手習慣的捋鬍鬚，結果一把抓了個空，他微微一笑，而後看著被五花大綁的龐德說道：「許諸，這一切都在本王的預料之中啊，我方遭遇的挫敗都是由龐德這個變數引起的……當然，馬超的武技之高也超出本王事先的想象啊……。」

曹操說到此處，停頓一下，他便側臉低頭望著擔架上的龐德，又繼續說道：「本王知道爾等是龐將軍的族兵，和叛賊馬超的關係匪淺，但是爾等應該明白事理：是馬超的父親馬騰預謀造反在先，本王的懲治在後……如果你們換做本王，站在本王的立場想一下：面對反對者，你們會怎麼做？……爾等離開戰馬，和你們的主將龐德暫時先去長安城吧！……。」

年輕氣盛的馬鐵把嘴裏咀嚼的青草「呸」一聲吐在地上，而後他望著馬超魁梧的背影，狠聲說道：「孟起哥哥與其在這裏等死，不如殺回扶風郡，將韓遂老狗碎屍萬段，為死去的族人報仇雪恨……。」

許諸聞聲側臉望去，頓時大驚失色。此時的曹操哪裡還有平時的威嚴啊，原先濃密的鬍鬚也沒了，他的臉色極其蒼白，彷彿大病一場，他的身體被一件虎豹騎專有的黃色披風緊緊包裹住……由曹操此時的體貌，許諸就能聯想到曹操被西涼鐵騎兵追的多慘啊：西涼鐵騎兵不認識曹操，卻認得曹操身穿的盔甲和披風，騎乘的爪黃飛電，以及曹操濃密的鬍鬚。為了躲避西涼鐵騎兵的鎖定追擊，曹操在拚命逃亡的途中，一時將自己濃密的鬍鬚掛掉，一時和自己體貌特徵差不多的將士換坐騎，換披風……如果不是許諸及時來到，估計真正的曹操早晚都會被西涼鐵騎兵發現……

此時，十二萬將士分出五萬將士將一萬多西涼鐵騎兵包圍起來，其餘的七萬將士又掉回頭，向扶風郡城開拔而去。曹操看著之前囂張無比、此時驚慌失色的西涼鐵騎兵，含笑說道：「西涼的兒郎們，本王可是被爾等一路窮追猛打嚇得不輕啊……只要你們放下武器，本王自會繞過龐將軍的性命，如果你們負隅頑抗到底，就別怪本王冷酷無情……。」

楊秋等人聞言，贊同的點點頭。體貌和馬超相差無幾的馬岱站起身體，他目光柔和的看著馬超，溫聲說道：「孟起哥哥，不要過於擔憂啊，留點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日，我們一定會捲土重來的……。」

「哦，我明白了……」馬鐵一臉明悟的叫道。這個時候，他看到馬超的虎軀一震，他便嚇得捂住了嘴巴。

即便如此，當馬超飛身躍上戰馬，縱馬向前飛奔之際，他內心的情感頓時如潮湧一般不可抑制，起伏連綿的青山。

等馬超一部來到一處山谷，楊秋和馬休、馬岱等人已經率領近二萬將士等候多時。近二萬將士即使很疲憊，他們以部曲為單位，排列有序的山谷里休息，負責巡邏的將士則是一絲不苟的恪守職責。

曹操所言在理，要不是馬超將曹操麾下二名超級猛將張綉和徐晃打傷，即便有龐德突然成為超級猛將這個不尋常的變數，曹操一方絕對可以等到韓遂率兵的到來，而後雙方完成夾擊馬超軍隊的預謀。可惜的是，現實沒有如果，二軍真刀實槍的交戰更沒有綵排！

一個時辰后，後面的曹軍也陸續聚集過來。等到文官幕僚統計兵數后，曹操感到很滿意：除掉戰死的，掉隊的，逃亡的，此時還有十二萬將士。

等許諸在後面的吼叫傳到曹操等人的耳朵里，這一撥人才放緩縱馬飛奔的速度。許諸縱馬飛奔到身穿紫金披風的曹操身側，他才想對曹操說話，他發現這個曹操並不是曹操本人。而真正的曹操則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從虎豹騎的隊伍中策馬走出來，同時他對許諸喊道：「許諸，本王在此！」

馬超出於保密的意圖，並沒有把李儒通過特別方式送給他的密信告訴眾人。

西涼將士聽著曹操的訓話，一個個面面相覷。當他們看到主將龐德被曹軍虎衛用擔架抬到曹操的身邊，他們便毫不猶豫的放下武器，而後翻身下馬，一個個單膝點地跪在戰馬的身旁。

馬岱聽到此處，似乎明白馬休的言外之意，而楊秋和馬鐵等人還是一副懵懂的樣子。馬休搖搖頭，繼續對眾人解釋說道：「你們也學會思考，學會通過一些線索去推斷事實的真相，真相，有時候並不是依靠眼看到和耳朵聽到便能獲得的……為什麼我方此時不能去攻打扶風郡城？因為孟起的愛妻已經被韓遂老狗控制，據本將推測，陰毒的韓遂同時還把郡城的各大宗族的宗主也逮捕到一起，如此以來，讓我方投鼠忌器，只能退出城池……。」

再說向南撤軍的馬超一方。馬超帶領存活的將士從扶風郡城南城門離開，他距離城池越來越遠，但是他的心卻一直留在城池內，他的思念越來愈濃。雖然說有李儒的承諾，馬超還是擔心愛妻香妃的安危：如果香妃有個三長二短，殺父之仇最後功虧一簣，沒報成，他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曹操大軍在扶風郡城修養，直到超級猛將曹洪從大後方趕到扶風城池，曹操才率領大軍離開扶風城，凱旋而歸。

曹操說完話，一萬多西涼鐵騎兵便舉起雙手，乖乖的離開戰馬。圍觀的曹軍有序的湧上，將他們一個個捆綁起來。最後，由一萬曹軍將士將這些俘虜押送回長安城。曹操帶著四萬將士再次向扶風郡城進發。

曹操看著許諸的臉色由吃驚轉變為愧疚，他便慘然一笑說道：「許諸，莫要自責，都怪本王太疏忽大意了……。」

「馬將軍，那我方下一步如何打算呢？……」楊秋仰臉看著馬超，輕聲問道。

龐德被許諸擊傷，成為俘虜后，西涼鐵騎兵便慢慢集結在一起，而四下分散的曹軍不再驚魂未定，他們也開始結束混亂的陣型，慢慢聚集在一起。而此時的曹操不知道後面發生的情況啊，在百十名虎衛和數百名虎豹騎的保護下，他還在拚命的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