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盛世之華章
第一千五百零一章 唐家人來了
「你給你爸打電話吧，說一下張媽的情況，讓他心裡有數。」
但她卻看見一個女人，誰？
「叫我雲惠吧，張媽，您這脾氣一輩子了，要不是我弟弟撞見關於您的事，我都不知能否再見到您？」
這個念頭才閃過，李娟就知道她是來看母親的了。
今天，她絕沒想到再能見到柳雲惠，這是魯東省委書記唐天則的夫人，她居然出現在了養老院？
柳雲惠。
這些年工作太忙了，完全忽略了張媽這個人物，此時此刻，乍聞此訊，唐天則淚盈滿眶。
老婦人微微搖頭，「不，我不能說，唐天則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秉性要強，他是青官，是青天，不能因為給我們家辦點小事就壞了名聲，讓人家在背後戳他脊梁骨，媽當他是親兒子。」
「過不了年了嗎？」
「爸，我和老媽在南豐某私營養老院……張媽的情況不太好，沒多少日子了。」
李娟和老媽又說了些話，由於家裡大家下崗，生活也團難，兒孫滿堂的，貼補不了多少給他老母親了，他又主不了女人，所以李娟現在還負擔大哥那份錢，近兩個月，二哥家又鬧騰，也不想出錢了，因為老二也失業了。三嫂也摳門，錢還在出，但是唧唧歪歪的閑話最多，總之，張媽就剩倆女兒在管了，大女兒李秀負責兩份，小女兒李娟負責兩份，三兒子李勇負責一份，等於是三個子女在管母親，老大老二是指望不上了，他們連自己也顧不過來了。
「是胃癌
「說到底我才是你親閨女，說到底你老來老去還是我們這些親子女在管你，白眼兒狼是不會管你的……」
「也難怪，大哥二哥不管你了，還不是因為媽你的脾氣倔？唐書記是大官，說句話能辦一堆事，你卻不肯。」
柳雲惠入來后，眼就一直望著張媽。
李娟也是對老唐家有很深看法。
從小到大都是張媽在照顧他，上世紀60年代初鬧大飢荒時，唐天則不是有張媽照顧，那年就餓死了，張媽餓的大病一場，差點死了，後來就落後了胃方面的毛病。
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情緒從心頭泛起，打小起，打有了記憶開始，張媽就在自己身邊，她，相當於母親。
「媽，你是一廂情願，可他當你是親媽嗎？乾媽也行啊，其實，好多人當了官就沒心沒肺了……」
李娟想到，畢竟老媽是唐書記家呆了一輩子的老保姆，能沒得情份？唐氏夫婦怎麼看老媽呢？
「不好說。」
李娟見過柳雲惠的，03年老媽住院期間，柳雲惠去了不止一次。
「好，我滾，看誰管你？」
她眼睛有些濕潤，但強忍著沒讓自己掉淚。
神念跨過遼闊的數千里空間，進入到魯東省泉城父親的腦海中，搜索了父親往昔的記憶。
「哦，李姨好。」
她是來看誰的？
「我、我……我知道了。」
「嗯，你，你不能叫張媽，要叫張奶奶，她等同是你父親的親媽，」
她不由咽唾沫，剛才就在數落唐家人是白眼兒狼呢。
「爸，年前有時間的話，您來看看張媽？」
李娟哪裡還敢亂說什麼？人家唐家人能來就不錯了，可見人家沒忘了老媽，主要是老媽太倔，不和人家聯繫，還故意搬家躲著，其實這事真是怪媽媽，也怨不著人家唐氏夫婦。
「娟，你閉嘴，不許這麼說你唐大哥，」
成家立業之後，也想把奶娘接來家享幾天輕福，可張媽堅持不同意，後來以保姆的聘僱形式請了她來才答應。
實際情況就是如此，張媽心裡有數的。
柳雲惠深深吸了口氣，「這事要是和你爸爸說了，我怕他會……」
柳雲惠點了點頭，「唐生，這是張媽的小女兒李娟，你叫李姨吧。」
社會地位太卑微吧，在省委書記夫人面前，李娟的腿都在打顫。
柳雲惠、唐生在李娟引領下往進走。
後來離開了，又怕他們為了看自己而耽誤工作上的事，所以搬了次家，就斷了聯繫。
「娟啊，你們兄妹幾個也別怪怨唐書記，是我說家裡一切都好，不讓他管的，你們要怪就怪我吧。」
她這時候想通了不少，唐家人能來看老媽，就是心裏惦念著那份舊情，我還替老媽奢求什麼呢？
腦海中浮現出昔日的一幕幕，自小沒娘疼的孩子，奶媽就是娘，這一點毫無疑問的。
「張媽，這些年你過的還好嗎？搬了家也不通知一聲，我和天則工作都忙，您……」
李娟擠出一臉的笑，瞬
「好好好，這、這是唐公子吧？都這麼大了，唐夫人……」
英挺帥氣的唐生挽著老媽的手臂，靜靜站在捷豹XJ車側，凝視著衝出來的李娟。
對於這個張媽，唐生還得站在父親的視角去對待，不然他找不到那種親情歸依感。
往事一幕幕再現，唐生以父親的視角，回顧了過去四十幾年與張媽相處的日子。
「先上車坐著，等那個李娟走了，我們再進去。」
車上的唐生和老媽全透過玻璃看見了，雙雙下了車，雖然離的稍遠點，但他完全能聽到她們在交流什麼。
「什麼唐大哥？他給咱們李家做過啥？你住院時他來看過嗎？」
「娟啊，我就怕他太挂念我，會來看我而耽誤了工作，所以我辭工回家之後又搬了一次家，怕他找見了。」
唐生點了點頭，拔通了父親的手機。
其實裏面坐著的張媽也看見了女兒衝出去之後撞見的人，啊……竟是雲惠嗎？她怎麼找來了？
「重症？」
「叫我嫂子吧，李娟，張媽的脾氣我也是清楚的，有什麼，可以慢慢說，不要惹老人家生氣……」
柳雲惠坐過來之後，緊緊抓著張媽的手。
「媽，這都好些年了，唐書記也沒和你聯繫過？也不來看看你？」
唐生是什麼目光？洞徹一切的存在，一眼過處，纖毫不漏的全部呈現出來。
「元旦！」
這邊，李娟悄悄去給
「時常來看看您，也不費事，您老太拿心了。」
絕對是情同母子的一段親情，父親從來未對張媽說過一句重一點的話，在他心中，敬其如母。
李娟氣憤異常的拎起挎包起身就走，衝出大廳的速度那叫一個快。
固執的老婦人，一臉鐵青。
「老媽，張媽可能不久於人世，我感覺得到，死神離的她很近，她是癌症。」
唐天則的聲音有些哽咽。
「那、這事和爺爺說嗎？」
從張媽枯黑的麵皮神情也能看出來，老人家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部分的體內器官已到了衰竭地步。
「滾……」
「儘可能延續老人家的生命，讓老人家過了這個年。」
「唉……媽，我不知道你咋想的。」
但老人家不知道，精神方面沒垮掉，反倒是沒太多影響，這種病，心態是很重要的。
時至今日，醫院也給張媽出據了死亡判決書，胃癌晚期。
唐生汗然，又道：「爺爺知道張媽、哦不，是張奶奶……」
「知道了，那爸你何時來南豐？」
只從柳雲惠凝神她的目光中就能感覺到一股無名的壓力。
坐在魯東省委書記辦公室的唐天則心裏咯噔一下。
子女們也是一個多月前才知道的。誰也不敢說，怕老人家精神垮了。
可一出門，正好就撞見了唐家人。
「混小子……你爺爺比你爸還忙，但後來也沒機會見過張媽，心裏是知道張媽的，但從未謀面。」
李娟不由臉紅了
……
老婦人沾了沾淚，拍拍柳雲惠的手，「雲惠你還是那麼年輕，唐書記工作忙，不能讓你們因為我分心。」
李娟沒想到會挨打，引的大廳里一堆老年人紛紛側目，她都尷尬的呆不下去了。
今天，她又找來了？
「我、我媽身體不、不太好了，我是不該惹她生氣，唉……嫂子，你、你進來看看吧。」
李娟氣呼呼的站了起來。
張媽也十分激動，同樣忘了之前煽女兒嘴巴的事，但沒忘給她遞個眼色，意思是不許亂說話。
「哦，知道了，張奶奶，」
「我住院時他不是調江陵了嗎？雲惠來看過我啊。」
「老媽，生老病死，這一關誰也躲不過，瞞著他，也不行。」
「唐夫人，你、你怎麼就找來了？」
老人家眼裡就有淚了，她一生堅韌堅強，但對天則夫婦心中敬佩，在唐家呆了那些年，深深為這對夫妻所作所為折服，所以從不提家裡的困難或什麼事，就怕給他們惹了麻煩。
張媽唉了口氣，「別說了，娟，你走吧，我不想聽了……」
「暫時不要了吧，老年人不剌激的好，你爺爺雖未見過張媽，心裏全有數，遲些時，我提吧。」
就是父親唐天則對張媽的一切記憶，把這個記憶融進唐生自己腦域，等同身受張媽之恩，非如此不能感動。
啪，老婦人一揚手煽了女兒一個大嘴巴。
母子倆又上了車去。
「哼，假惺惺的，擺個姿態給人看罷了，」
「唐、唐夫人，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