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囚凰》正文

第012章 玩物的遊戲

正文

第012章 玩物的遊戲

見容止回來,桓遠與江淹都站起來,躬身一揖,道:「多謝容公子為我二人示警。」其實楚玉最初所想雖然有些差錯,但是距離竟然不是太遠,桓遠與江淹二人,卻是在這府上,談論著如何扳倒公主,獲得各自的自由。
從那之後,兩人每次商談,容止都會主動離開坐在林中看書,表明不願參与他們的事,放任自流,但是他卻又在林中青石下布置機關,一旦有人到來,只需起身之間的動作,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傳遞警訊。
雖然這麼做有些恩將仇報,可是為了爭取容止的支持,他只能將心頭愧疚暫且壓下。容止在公主府內苑權力極大,地位極尊,幾乎大小事務,只要他願意,都可隨意插手,不誇張的說,幾乎可謂一手遮天,倘若有他相助,他的行事便可以更加的便利。
……只是少許而已。
他神色原本柔和散淡,但是這一笑之下,卻顯出微微的犀利:「你在威脅我?」他的語意低柔宛轉,可是隱約之間卻有一種凜然的威勢,令桓遠心神為之一懾。
那時容止神情散淡,只道:「你們要做什麼,皆與我無關,我既不會將此事密報公主,也不會幫助你們,不論成功失敗,結果自己承受,你們好自為之。」
楚玉雙腳站定,回頭對上容止的目光,並不驚愕,也不慌忙,只非常自然的沖他粲然一笑,便轉身朝園外走去。
他這一番話連打帶消,損人不帶髒字卻又譏誚無比,說得桓遠無言以對,白皙的臉上泛起憤怒的紅暈,卻偏偏發作不得,只能將一口鬱氣積在胸口。
桓遠以為,容止如此行為,已經證明了他的偏向。
容止的居所孤幽偏僻,兼之因為他喜好清靜,山陰公主便撤去附近的守衛,甚至下令不得輕易叨擾,桓遠江淹二人皆是才子,原本來容止這裏,只為借閱典籍,可長久相處下來,卻逐漸覺察出對方心中的不甘抑鬱,兩人心思相同心意相通,一拍即合,日後再來,卻是密謀思反。
方才她雖然表面上做出了離開的假象,但是立即就殺了個回馬槍,讓越捷飛暗中的帶她回來,聽到桓遠與容止的談話,這才是她所想要獲取的真正真相。剛才為了避免與出來的桓遠二人撞個正著,越捷飛帶她躍了上來,仿似短短片刻的騰雲駕霧,讓楚玉親身體會到世界上是有輕功存在的,現在,她又要再「飛」一次。
兩條人影一前一後的穿過竹林梧桐,離開沐雪園,但是他們都沒有發現,就在那閣樓頂層的飛檐之上,有兩道目光一直看著他們。
越捷飛攬上楚玉的腰,輕輕一帶,也不見他如何動作,便宛如一隻大鳥般從飛檐上輕飄飄落下,半空中一個轉折改變路線,斜插入竹林之中,落地之後他立即放開楚玉,動作極為規矩守禮,不過楚玉猜他大約是怕她忽然獸性大發把他給玷污了,才這麼的小心翼翼。
桓江二人走後,容止將兩人放下的書冊收拾起來,片刻后耳邊聽到微小的衣袂破空之聲,他微微皺眉,快步來到窗邊,卻正瞧見越捷飛帶著楚玉落在竹林之中。
淡淡的交代幾句,他便要轉身離去,桓遠卻大步趕上來攔在他面前,懇切道:「容公子留步,桓遠有事相商。」
容止停步,斂眸:「請說。」
桓遠猶豫了一下,片刻后才下定決心道:「我與江兄密謀,公子隱瞞不報,這份恩德桓遠銘記在心……但是公子可否想過,公子雖從不參与,但是他日不論成功還是失敗,公子只怕都逃不脫干係。」他說罷嘴角露出一絲微微笑意,「公子雖然受盡公主寵愛,但放縱甚至暗中提供便利方便我等反叛,只怕公主也不能容忍。」
容止漫聲道:「我前幾日便說過,公主似是有些不同,今日在宴席上沒有見到你,竟然尋到此地,不知她有什麼打算,我從前如此說,今日也是如此。」
目送楚玉出門,容止嘆了口氣,轉身朝閣樓內走去,推開門便見桓遠與江淹並肩坐在桌案后,可是走近之後,卻可以看見,那桌案上擺放著的竹簡,竟然是反著放的。
桓遠在說出話來時,早已準備好承接容止的怒氣,可是等了片刻,卻見容止十分隨意的笑了笑。
雖然頻頻遭到誤解,但楚玉並不打算解釋,日久見人心,時間長了,他人總會覺察出「公主」的改變。
雖然容貌俊美,可是因為不願討好公主,兼之桓遠身份特殊,在公主府內極不自由,別說出府,就連要去什麼地方,也要提前備報,容止這裏,對他們而言反而是最安全的。
一直到桓遠江淹的身影隱沒在林木的遮蔽之中,楚玉才收回視線,她望著距離腳下七八米的地面,淡淡一笑道:「好了,他們走了,越捷飛,帶我下去吧。」
容止輕輕的搖搖頭,暗道桓遠二人只怕尚不知他們早已失敗,多麼苦心的策劃落在公主眼裡不過是玩物一點小小的反抗遊戲,只是楚玉最近一些舉止大出他意料之外,讓他有些許困惑。
最初這件事,兩人是瞞著容止進行,交換的任何意見,都是隻言片語,甚至是通過暗示委婉傳遞,可後來江淹覺察出容止已經發現他們正在密謀的事了,二人擔憂容止向公主告發,便索性將計劃向他盤托而出,並且邀請他加入反叛計劃。
容止展顏微微笑道:「我的立場始終如一,我實話告訴你,桓遠,我之所以不將你與江淹的圖謀告訴公主,是因為我認為你根本就無法動搖公主分毫,等待他日你事敗,儘管將事情推到我身上,你倒是看看,我會不會因此受到責難。」他似笑非笑,神情散淡,語意卻隱帶尊貴之意,「我知情不報,只是懶得作為,並不是護著你們,你千萬不要自作多情。」
咬了咬牙,桓遠甩甩袖子,切齒道:「江兄,我們走。」
桓遠強壓下心頭升騰的不安,拱手溫聲道:「在下只是無奈出此下策,請容公子不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