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小荷才露尖尖角
第三十六章 望月樓風波（五）
「謝大人。」鍾大口對著朱天保拱了拱手，接著滿臉堆笑地走到徐懷義身邊道：「徐大人，在下想請您複述一下當時的情景。」
「大人，請允許在下盤問受害人。」鍾大口笑呵呵地搖著扇子，滿臉子的輕鬆。
眼瞅著形勢不利，劉大口再次跳了出來大聲道：「大人，在下有些問題想問一下對方證人。」
「本官……」朱天保剛開了個口，鍾大口又接著說道：「前任府伊草菅人命，罔顧大清律法，大人理應不會如此吧？」
「去了枷鎖。」朱天保無可奈何地下了令。
朱天保還沒來得及開口，鍾大口立刻說道：「大人，我的話問完了。事發現場究竟如何除了當事人，就只有鹿鼎學子在場，其餘人等的口供都不足為信，在下想請鹿鼎其餘學子作證，不知可否？」
「講。」
「大人，劉訟師此言乃是栽贓之詞，不可輕信，按大清律第一百五十八條，栽贓者應以原罪處罰。」鍾大口立刻反唇相譏。
這會兒來的是兩伙人：一夥子是郭琇打頭，領著鹿鼎書苑的幾個學生，後面跟著一個
「大人，我反對，鍾訟師這是在誘供。」劉大嘴一見形勢有些不利，立刻跳了出來。
「准了。」朱天保點了點頭。
「慢著。」這回跳出來的可就是劉大嘴了，劉大嘴猛搖著手中的摺扇道：「大人，該嫌犯當眾無辜毆打朝廷命官，已經犯了大清律第一百四十七條，按律當處斬首之刑，如此兇惡之徒豈能輕縱，大人應該當即革除該犯之功名，並加以嚴詞追供，明證法典。」
「嘖嘖嘖，徐大人說得真是動聽，鍾某都
「謝大人。」劉大口搖著摺扇慢慢地踱到鹿鼎眾學子身前，突然回身面對著朱天保道：「大人，這些鹿鼎學子都在事發現場，想來證言是有些可信度的了，那麼在下想請其中一位作證可成？」
林軒毅還沒開口，鍾大口站了出來道：「慢著，在下有事要請問朱大人。」
「嗯，很好。」鍾大口點著頭道：「這也就是說事發當場貴友並沒有第一時間在場了，對吧？」
「不曾，不過……」朱天保原本想說這是上一任應該做的事，與己無關，可鍾大口根本不給他辯解的機會，大聲道：「那就對了，前任府伊也不曾革除在下當事人的功名，按大清律法第三十條，凡有功名在身之人可以見官不跪，第三十一條又規定在未革除有功名之人的功名之時，不得將該人收監，也不得動刑，大人不會不知道這兩條吧？」
「准。」
嘰嘰歪歪對歪歪唧唧，兩訟師各自背條文找依據，唇槍舌劍，大戰方酣，衙門外的百
「好。」徐懷義一臉義憤地道：「當時在下與幾個朋友在望月樓飲酒，突然聽到隔壁傳來女子的哭叫聲，在下懷疑是有人圖謀不軌，就沖了進去，恰好看見犯人正打算對一名歌女動粗，在下就奮不顧身地上前阻攔，結果卻被該犯打成重傷。」
「哦，那他們是跟你同時進的包廂？」徐懷義話音剛落，鍾大口立刻緊追不捨。
朱天保猛拍了一下驚堂木道：「跪下，報上姓名，籍貫？」
「升堂。」隨著一聲大吼，衙役們拄著殺威棒齊聲拉腔拉調底高呼「威武。」新任順天府尹從後堂轉了出來，剛一坐下，立刻一拍驚堂木道：「帶人犯。」多半會，林軒毅
鍾大口嘿嘿一笑道：「請問大人可曾移文學政革除在下當事人的功名？」
「哇塞，鍾大口對劉大嘴，這回好看了。」圍觀的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噪雜的喧囂聲，立馬有人開出了賭盤，賭的就是究竟是鍾大口吞了劉大嘴，還是劉大嘴吃下了鍾大口，賭注轉瞬之間就已經積累到數千兩銀子之多，開出的盤面是10賠12劉大嘴勝。鍾、劉兩位在京城打過的官司沒一百也有八十，其間兩人曾交鋒多次，互有勝負，不過此次的莊家看好劉大嘴勝，原因很簡單——三惡少的背後是索額圖，就勢力而言要遠強於鹿鼎書苑的郭琇。
「大人。」這回是劉大嘴首先冒了出來，一臉子義憤填膺的樣子道：「在下之當事人乃是七品候補知縣，身為朝廷命官，卻被人無辜毆打致傷，大人可得主持公道啊。」
劉大口此言一出，堂下頓時一片大嘩——請對方的證人為自己一方作證，這還真是前所未有的事兒，那些押劉大口勝的百姓登時破口大
來了，誰來了？當然不可能是胤祚來了，身為阿哥得避嫌，這會兒胤祚正悠哉地躲在阿哥所里喝著茶呢，反正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也不怕對方翻了天去，胤祚樂得自個兒在一旁逍遙。來的當然也不可能是索額圖，身為大學士，他同樣也得避嫌，這會兒正在毓慶宮內跟太子商議著事情呢。
「這個……」徐懷義遲疑了一下才接著說道：「他們是聽到在下的呼救聲才進入包廂的。」
……
朱天保點了點頭示意可以。秦浩、郭璞先後站了出來將徐懷義如何闖入包廂，如何尋釁鬧事，又是如何自己摔跤的事都敘述了一番，這兩人都是才子，口才都還不錯，說起徐懷義的慘樣來活靈活現地，引得圍觀的百姓爆笑如雷，就連朱天保自己都不禁莞爾。
「有，在下的兩個朋友也看到了此事。」
兩仵作領著徐懷義進後堂驗過傷勢，出來后大聲宣布：「胸口青瘀兩處，呈圓形，疑是拳擊所致，背後青瘀一處，呈腳印狀，大腿處瘀傷一處，疑是倒地后翻滾的擦傷，鼻頭破損一處，疑是被重物擊打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