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曹信用兵
第一百八十二章 此一別，何時歸（三）
老七、和老狼自不必說，當時濮陽一戰，這兩個人一直守候在典韋和周魴的旁邊，算是二人的副將，而此刻跟隨曹信一起來到了迎奉獻帝的隊伍當中，暫為前者的親兵，這二人打仗向來驍勇，年紀都是二十七八歲，但甘願為曹信出生入死。
然而曹信必須走……一個人去鄴城……找袁紹。
「你不當講！！！」
「來人！！」
雖然袁紹的話，未必可信，但同時也讓此刻的曹信，微微放下了心來。
只是宴席哭喪，讓本來就沒有話語權的曹信，只能用嘩眾取寵的方式勸諫，但最終還是為自己的不經世事而獲得了慘痛的教訓，致使初期還得到了兗州阿信的嘲笑罵名。
「你說劉辟？」冷眼頓時眯成一線，曹信當即聽到這個名字，陡然眉頭大皺起來，「接著說下去。」
隨即卻是大笑，毫無徵兆的大笑……
還是那般有些哽咽，哨騎痛哭道：「四天前，裴將軍和周將軍，突然回到陳留告急，說是當時許昌城百官酩酊大醉，城中守衛鬆懈之際，夜襲多名細作，將獄中賊犯劉辟救出……之後典將軍得知，劉翊先生又差信到許昌告知奉孝軍師，結果……結果……兗州一地封鎖不及時……讓賊子有了可趁之機……」
而之後，袁紹就說，曹德在自己這邊很好，雖然曹信知道，按天數可能老爹還在去往鄴城的路上，不過顯然這一點是不值得懷疑的，袁紹說自己將曹德奉為上賓，其中大概意思就是，會像自己的父親一樣對待……
「主公，詡有一言……不
不管是哪一個，曹德對自己的態度一直沒有變，對自己對他人，一樣是曾幾何時曹信小時候的語氣，對於一個父親來說，顯然是頗為難得的。
然而另一邊，卻是曹操，同時正往此地趕來。
但說來說去，曹信捨不得，捨不得這四個兄弟，更捨不得賈詡，甚至是現在此刻的一千弟兄。
「主公……你這到底是？難道您要離開了嗎？離開我等？」顯然許三是很難接受的，這個起初打無鹽城之前，就跟在曹信的親兵，許三可謂是從一個懦弱的小子，變成了此刻頗為勇猛的親兵隊長，眼看著自己一直以來奉為畢生目標的男人，說出這種似是離別的話語。
「袁本初……」
這信封很皺，至少握在曹信的手中，倒更像是原件，細細拆開來，裏面密密麻麻的十幾行字，顯然並不是劉翊的親筆。
不過曹信的決絕……告訴他們，一定有什麼事情，逼迫前者必須說出這番話。
這一刻，卻是再次傳來曹信決絕的聲音：「賈詡……暫代我位，許三升為副將……老七……老狼……屠子，你三人負責騎兵中、左、右、三陣統領職位……不得有誤，有違者……軍法從事！」
「來人，給我戰馬！」這一刻曹信沒有立即喚烏風，而是隨手叫一個人，拉來一匹普通的戰馬。
「主公，信中所寫何內容？」
「何人敢阻攔！！便軍法從事！！」
卻是這一刻，曹信帶著無比剛毅的神情，冷冷的囑咐起來，「傳我最後一道將令…
說著，便是當即消失在了原地當中，直到聽得馬蹄聲漸漸遠去為止……
卻是這一刻，許三、老七、老狼甚至是屠子等人都要追上，卻是此刻……
雖然袁紹明顯比曹德還要年紀大……但那意思，就是曹德在自己這一邊不會有任何的不適，相反還會享受最好的照顧。
將書信揉成一團碎末，曹信此刻面色有些陰沉……
「你快說，你們是怎麼知道消息的？」這一刻，略微從思慮中恢復過來，曹信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當即指了指那哨騎，詢問道。
竟是這一句話說出，眾人再次一陣變臉，而就連那沉默不言賈詡，也不禁動容。
曹德某種意義上，對於曹信來說比任何人都要重要，怎麼說曹信也在這漢末天下活了十一年。
「兩日前，典將軍和許將軍率軍回城……說是沒能追回老主公……之後……之後，當日便收到了袁紹那邊的來信，說是將信函親自送到曹信之手……」說著，那哨騎從懷中取來一封有些褶皺的信件，邊遞給前者，邊道：「劉翊先生為快速起見，將信封抄錄九份，派小人在內十騎尋找主公行軍路線，還好……將信封送到了主公之手。」
前者只是摸了摸一個親兵的頭，一個叫屠子的親兵，但語氣是向著許三他們說的：「我今日逼不得已……袁紹此人劫掠了我父親……若我今日不去，我父將身首異處而不得知……兄弟們，我對不你們……許三……老七、老狼……還有屠子你……」
可見
「哈哈哈哈哈哈……」
竟是這一刻，曹信的臉上決絕之色更甚，豁然解下身上的鎧甲長袍懸挂在了中軍帳的牙門旗上，而下一刻，曹信什麼也沒有帶，連黑鐵大刀也沒有。
許三搞不懂，更是老七、老狼、屠子這些跟著曹信最久的老兵也搞不清楚。
「在……！」卻是這一刻，周圍不知所措的許三，甚至更多的士兵都猶豫了片刻，隨即齊聲應道。
月下紅色妖嬈，隱隱從密集的烏雲中透射出來，顯露出一絲月牙般蒼茫的笑臉。
這次問話的，是一旁的許三，不過，此時的曹信並沒有馬上回答他，只是捧著這封書信，一目一行認認真真的看了下來。
更是在一年前，猛然意識到祖父將要去世的曹信，毅然決定從此不再頹廢下去，從此建立起想要在亂世中做出一番事業的念頭，而曹德一直是鼓勵的。
豁然憤怒一吼，曹信臉色一凝，瞬間制止了對方的話語……
「主公你這是……」「主公！！！」
正當所有人開始緩緩意識到之際，營地內頓時瀰漫著一股子苦悶的氣息，這一刻，一直沉默著的賈詡，終究還是沒有忍住。
曹信一生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傷害自己的親人，前世也一樣，可惜前世曹信是個孤兒，但這一世，所有親情對於曹信來說都是底線。
從穿越之初，到這個身體漸漸長大，曹信與曹德一起生活了十年的光陰，父子之間的感情，雖然不似
「可我若不去……天下人必罵我為不孝之徒……這罵名……我曹信永世不想背負……」
此言一出，營盤內，頓時哄的一片嘈雜，所有的士兵，他們都是從陳留一直以來都跟在曹信手底下的兵，此刻這一幕，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
「主公！！」
然而一旁的賈詡則是沉默的佇立著……似乎……是從前者的身上，看出了一絲的眉目。
曹信一拍馬腹，冷冷的放下這一句話，獨自孤寂的向著營盤大門飛奔而去。
不過這笑容……怎麼看，怎麼像是一種凄然的苦笑。
神情頗為無神的看著他們，看著面前的四人，曹信默然的臉上寫滿了無奈和痛苦，但他沒有哭，甚至不打算哭。
「嘩啦啦……」
信中開頭，無不是讚美曹信的功績和能力，諸如經天緯地之才、比之古代誰誰誰的話，這些都是書信的老套路，不過到了中間，可就讓曹信大大皺眉了。
「主公？您這是？」
可是到這信中的最後……
豁然擺了擺手，曹信示意自己沒有什麼大礙，不過此刻的他，坐在地上，表情中還是帶著一份難以接受來，顯然這一切是前者萬萬沒有想到過的。
信中所言，如筆記如字體大為渾厚有張力，可見是一個四十歲的大氣中年人寫的，不過信上的內容倒是頗為讓曹信驚訝。
而此時的賈詡同樣一怔，旋即竟也是苦澀的閉上了眼睛，淡淡的嘆了一口氣。
至於這屠子，卻是只有十七歲，本名姓伍，叫伍屠，曹信還給他起
不過一直以來，在曹信的腦海里，不管是當時被嘲笑時的他，還是兗州一戰大出風頭的他，還是此刻小有作為的他……
然而就在此刻，曹信猛然大吼，竟是先前苦笑的臉，頓時變得冷冽寒霜，就連語氣也頗為陳猛的道。
天色漸漸黑了起來，這時或許是老天感受到了此時此地的陰鬱，天空黑的越發的快了起來……
被一旁默然沉思的賈詡所阻攔，但僅僅是一個動作，便讓這群人明白了過來。
顯然這封信的確是袁紹本人寫的，這讓曹信也有些許的驚訝，而中間袁紹更是直言不諱的提到，曹信的祖先與曹操的祖先並不一樣，因為曹德說實話是曹嵩的養子，故此袁紹苦口婆心的在信中將這一切闡述的清清楚楚。
「也罷……哈哈，也罷呀……」身子略微潦倒了些，曹信此刻沒有在意許三的詢問，全身不禁劇烈的搖曳著，就像喝醉了就一樣，就連臉上的笑容，也帶著一份難言的苦澀在其中。
「主公……你？」許三還沒有反應過來。
『還望將軍……能到鄴城一敘，與紹共討天下大計……』
「文和……如我所料不差……你應該是想對我說……我若不去，那袁紹亦不會殺害我父，若袁紹殺之，則會背負天下人的罵名……」騎著一匹普通的戰馬，曹信獨自站在高高的丘陵上，俯視著遠方的寂寥的營寨，獨自無奈的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