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三軍大都督（三）

「不，他絕對是真心的，這一點，我深信不疑。」

「嘿嘿，不要再叫什麼叔父不叔父的了，你現在是大都督，大都督有命，我曹仁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曹仁說完一陣大笑，儼然似乎當上大都督的不是他曹信，而是曹仁……

「哼，假惺惺，這個司馬懿還真是個小人吶，剛才明明還在反對……卻又來假惺惺的恭喜大都督你……」曹仁這時也看著司馬懿離去的背影，也是冷笑道。

但曹信卻似是不為所動的笑道：「自古……為將者，敢戰、待戰……逐戰、驅戰！為將立功，乃平常事，丞相厚恩，待安民如親子，繼為選將，何不選資歷高者為先，信自知無愧，不過……」

「那……本都督就多謝仲達了……」

聽到曹仁這番話，曹信沉默了兩句方才點了點頭。

曹信的背後，正是司馬懿，這個人剛才說了很多反對的話，但曹信在對方的眼中，卻看出了一絲不一樣的真誠。

「君侯也說了，自古將者立功乃常事，大都督人選，應是資歷高者為先！這本無錯，但這些都不是我司馬懿要說的，司馬懿認為，君侯已經掌管了八十二營將士，為丞相打天下，立不世功業，呵呵，手下所掌軍機處又是我軍一大助力，如君侯這般，與大都督已經無異，不如將大都督設立給更有用之人，如此這般方能解君侯軍務纏身……之急。」

「對了，你們知道曹昂最近在做什麼嗎？」曹信此時又詢問起他們。

壁壘之上，曹操此時高坐相椅，隨即也是站了起來，「安民軍務纏身，本相不怪你便是，聽剛才安民一言，似是早已知道了一切，難道……你也反對擔任大都督一職嗎？」

「哦？」曹信好奇的看著對方。

按理來說，司馬懿目前的身份，頂多只是曹丕的老師罷了，但在曹信的面前，卻看出絲毫沒有退懼之色。

「樂進也認為大都督非淮南侯莫屬！」

「曹仁說的對！本相決定了！」

「多謝曹仁叔父了，信愧不敢當！」顯然是還沒從這一命令中蘇醒，曹信還是有些一愣一愣的。

曹仁與身後夏侯幾名將領一聽到這番話，都有些一頭霧水，盡皆不知道曹信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下一刻也懶得去想。

「恭喜了……」

「本相其實早已問過了陛下！曹信聽著，本相從這一刻，便拜你為我三軍大都督，外事不決，汝皆可自行決斷，八十二營將士乃至我軍將士皆歸你統帥，至此！」

整了整衣冠，司馬懿再次拱手，「稟丞相，大都督一職關係重大，關係到……我軍上下統帥一職，此等職務，必須要找一個運籌帷幄，足智多謀的智將。」

然而突然間，正當曹信剛要謝過夏侯惇那群人的時候，從背後卻傳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話語。

一連片刻間，武將一列中竟足足有七成將領都表了態要曹信擔當這個大都督，倒是讓一旁包括荀彧等文臣頗為有些詫異起來，只是那剩下的三成，一時間大多只是沒有反應過來罷了。

「那……我就去看看他吧。」

司馬懿道：「大都督一職，奉孝軍師、文若軍師皆可擔任，夏侯惇夏侯淵兩位將軍論資歷也算最久……不過，我司馬懿也能勝任這大都督一職！」

曹仁當下冷哼了一聲，隨即對曹操又道：「稟丞相，在這大殿之內！我三軍將士只服一個人！那便是淮南侯曹信一人，大都督一職事關重大，還請丞相決斷！」

「末將於禁也附議！」

大殿外，一個聲音渾厚而富有張力，長樂大殿上下百官事先還沒有從司馬懿的話語中回過神來，就聽得又一個聲音從殿外傳來。

「末將在！」猶豫了片刻，後者還是選擇了單膝跪地。

等到大殿寂靜許久，司馬懿輕撫黑羽扇緩緩笑道：「好一句，為將者敢戰、待戰、逐戰、驅戰……君侯，我司馬懿之所以反對，也正如君侯所言……」

真成了大都督了？

「稟丞相，李典也認為！曹仁將軍此言甚是！」

曹信一愣，單膝正跪在地上，但看到此刻曹操說完這句話，便起身準備離開大殿，只是突然整個人，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負擔感。

隨著曹操在內眾人的注視中，殿外曹信當先跨步而入，直到與司馬懿平行，站在了壁壘下的正中間。

突然，還沒等曹仁繼續說下去，壁壘之上，曹操渾厚粗啞的聲音頓時傳來，「我意已決，曹信聽令！」

此言一出，殿內瞬息一片寂靜。

最後一句話，直到說出的那一刻，只看到司馬懿外表恭敬的臉上，透露著一絲的認真，曹信有些驚訝，但心中也不時暗自咯噔了一下。

不過就是曹信看到現在，頗為有些納悶，自己當不當這個大都督其實還真無所謂，誰愛當誰當去，剛弄了個軍機處已經讓自己要費神一段時間了，還擔任什麼大都督，豈不是要忙到死？可要知道自己至今還沒后呢……每天也不能忙的跟狗一樣，特別是在漢朝這個注重禮法的時代，他可不想四十多歲了都老來無子。

想到這裏，曹信再次苦笑起來，「丞相，信無意大都督一職，還請丞相另選賢能吧！」

突然說到這裏，曹信的目光沒由來的看向了司馬懿，「不過信倒是好奇，仲達先生要反對，不知是否與信想法一致？」

卻是曹信，默默的搖了搖頭……

曹仁面露一絲的不屑，冷眼上下打量著對方，不過也意外的，司馬懿聽到曹仁的話也沒有任何反駁，只是沉默下來，兀自莫名的笑著。

「我也反對！」

「是君侯？」

「君……稟大都督，唉，一時改不了口嘿嘿，咳咳，大公子這些天似乎被丞相要閉門思過了，唉……也不知道丞相是怎麼了？當時一群亂黨要襲擾丞相府的時候，還是大公子第一個去救的駕，如今卻不知為何要面壁思過……這……想不通，著實想不通啊……」

「哈哈哈哈！好啊，嘿嘿，曹仁拜見大都督！」

熟悉的是聲音，陌生的是說出的話。

聽到這話，司馬懿又是一笑，旋即隨同荀彧等人也一同走出了大殿，卻是比曹信想象中，看似還要平淡一些。

但當眾人看到這一幕，卻是各各臉色不同，荀攸、荀彧二人一樣是面無表情，似乎沒有任何的心理波動，曹仁和李典、夏侯這些將軍倒算成了一派，各各都注視著曹操準備說什麼話，至於司馬懿還是那莫名其妙的笑容。

「曹信來遲，請丞相恕罪！」淡淡的幾個字，曹信一臉的笑意，視線與曹仁夏侯幾位將軍對視，但目光沒有撇到就在一旁的司馬懿。

「那依司馬懿你之言，該何人擔任這大都督一職啊？」還沒等眾人對這句話有所反應，大殿之上曹操當先正色道。

「喂！司馬先生！你雖然是丕公子的老師，但在這大殿之上也沒有你說話的份兒！若讓你當了大都督！何以服眾！？」

「唉？我說君侯，諸位都同意你擔任此職！此乃人心所向啊！我說你還反對個甚……聽我說你……」

此刻曹操的話也傳了過來。

「哈哈哈哈哈……」

直到曹信反應過來，卻才發現很多文武已經離開了大殿之內，長樂宮此刻卻只剩下了寥寥幾個人而已。

自己……

「君侯任大都督一職，看來在下以後都要改口了，呵呵呵，真是要恭喜大都督……在下，這可是真心的啊！」

「那依你之見呢？」曹操又是問道。

「夏侯兄弟，也附議！」

又是忽然一陣發笑，在眾人目不轉睛的注視中，司馬懿同時看向了曹信，卻是二人在這一刻，莫名的對視起來，儼然讓一旁的眾人有些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