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囚凰》正文

第107章 遠道崑崙奴

正文

第107章 遠道崑崙奴

墨香眉頭輕皺一下,望著楚玉柔聲道:「容公子本來即將出發的,可是臨行之前忽然患病,無法奔波,只有派遣我代替他來了。」
雖然宗越對楚玉說話時都是細聲細氣的,可是楚玉在對上他的視線時,總是覺得膽寒,幸好他對皇帝還算忠誠,皇帝說什麼他便做什麼,是劉子業忠誠的部下,暫時不可能對楚玉怎麼樣。
看到那人的模樣,楚玉也十分的驚訝,忍不住脫口而出:「黑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楚玉和劉子業帶著的人不多,除了兩名貼身侍衛外,便是一隊護衛,為了不驚擾他人,所有人都穿了便裝,一路朝山陰縣外的行去。
所以說皇帝不管私訪還是公訪,一般都往江南跑,這裡有山有水,有美食美酒還有美人,基本很少有反其道而行之,往漠北風沙之地去的。
墨香微微一笑,低頭施禮:「公主不必憂心,只是體虛小病罷了,不能奔波勞累,修養一陣子便好。」
雖然擔心容止,但楚玉也不可能這個時候回去,敗了劉子業的玩興,第二日劉子業醒來,一覺睡去了路途上的勞頓,便問楚玉附近有什麼好玩的。
其實微服私訪這種東西,在楚玉看來,不過是拿著公款吃喝玩樂,那些電視劇里,不管是《戲說XX》,還是《XX微服私訪記》,又及《鐵齒銅牙XXX》,甚至《還珠XX》,幾乎所有的微服私訪,都是以吃喝玩樂為主,以巡視民情為輔,皇帝到了民間,順帶還能捎回去一兩個江南美女作為當地的特產留念。
沿著呈「之」字形蜿蜒流淌的小溪一路行走,美景接連入目,楚玉煩亂的心情也安定了不少,暫時不去想遠在建康城中的事,沒走一會兒,卻瞧見前方的溪水邊趴著一個黑乎乎的人,看動作好像是在溪邊喝水。
他的頭髮很短,黑色的頭髮一綹綹的打著捲兒,因為太黑了,站得比較遠的楚玉暫時看不太清楚他的五官樣貌,只覺得他應該比較年輕,而他的眼睛,是非常純粹的琥珀色,彷彿盛在水晶杯中的美酒,那麼的剔透動人。
護衛走到那人身邊時,楚玉和劉子業也走近了少許,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樣,那人站直起身子,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琥珀色的眸子便投向來人,他看一看護衛,又看看護衛身後的楚玉等人,剔透的眸子里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山陰郊外,景緻極美,越是接近目的地,清氣便越是撲面而來,正如蘭亭集序中所書的: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雖然並非春日,但夏末之際來到此處,也是另一番的別緻面貌。
劉子業,也不例外。
心頭彷彿揪著亂麻,楚玉只感覺自己的心跳一下比一下更疾,可是她現在身在山陰,就算想要趕回去,也不是頃刻間能辦到的。
劉子業此時也驚訝的叫了起來,告訴了楚玉此人的身份:「崑崙奴!」
路上除了楚玉伴駕外,同行的還有一位姓謝的貴妃,那位貴妃看起來比劉子業年紀大,看起來二十齣頭的樣子,她的相貌十分美艷,舉止神情無時不刻散發著成熟女人的致命魅力,就是平時不怎麼說話,楚玉跟她同車了一路,竟然都找不到跟她說話的機會。
山陰縣是一個很有典故的地方,遠的不說,就說王羲之那一會,王羲之聽說山陰有一個道士養鵝很好,便前去求取,道士要王羲之替他抄寫了道德經,才將鵝送給他,這件事從此便流傳了下來。
另一樁典故便是曲水流觴的詩會,最初便是在山陰蘭亭進行,寫出了千古流傳的蘭亭集,王羲之作序。
劉子業欣然同意,此時的天氣漸秋,雖然依然有些熱,但天高雲淡,空氣很是爽朗。
沒等楚玉或劉子業出聲,宗越便冷冷的吩咐護衛:「上去看看,什麼人在前方,把他給趕走了,別讓他擾了陛下的遊興。」
雖然聽墨香這麼說了,楚玉稍微放心了一些,但依然有些不安,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不安著什麼,只又反覆追問了幾次,從墨香那裡得到的重複的回答后,才安慰自己不必太過掛懷,說不定她回去的時候,看到的又是一個完好的容止。
在一些風景很好的地方停留時,劉子業還做了幾首詩,雖然不能說有多麼的文才卓然,但是作為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能做出這樣的詩,還是很不錯的。
雖然只有一隊護衛,但帶隊的人卻是將軍宗越,這人相貌看起來很陰柔,細細長長的眼睛,笑起來便眯成一線了,但是楚玉卻聽說過,這人下手很是兇殘,當年竟陵王劉誕佔據廣陵城謀反,城破之後,便是這位先生把廣陵城中的男子上上下下殺了個乾淨,人頭堆成了小山。
雖然這個巡視地點是楚玉所建議,然而也必須劉子業點頭才成。
用力的咬一下嘴唇,讓自己的思緒從空洞中抽離,楚玉強自鎮定,問道:「那麼你離開之前,容止的病怎麼樣?」
楚玉在自己的封地也有府邸,公主府接待了劉子業一行。抵達的時候是中午,站在門口迎接的人卻是墨香,這讓楚玉有些吃驚,接風洗塵一番忙碌,等劉子業休息下,已經入夜,楚玉才喚來墨香,問道:「容止怎麼沒有來?」
他的身材修長,肌肉微微隆起,顯得結實健康,但卻不是後世健美先生那樣生硬的塊狀,而是宛如流水山巒般自然的起伏,一眼看去好像一頭人形的黑豹,全身都蘊藏著爆發的力量。
「要我……讓開?」被護衛驅趕后,那人慢慢的開口,語調很生硬,還有些遲緩,「為,為什麼?不,不讓!」
墨香搖了搖頭:「這個墨香不知。」儘管天色已暗,可是他還是清楚的瞧見,楚玉的面色,在聽說容止患病之後,慢慢的,一點點變得蒼白。
患病?
楚玉愣了一下,什麼都沒來得及想,只問道:「什麼病?」
楚玉心說我也是第一次來啊,你問我我去問誰呢?好在她還是記得蘭亭詩會那段典故的,便隨口提出來,說去看看蘭亭好了。
一路吃喝玩樂,儀仗隊浩浩蕩蕩全開,各地官員隆重接待,上表政紀,自然都是吹得天花亂墜,或求陞官,或求賞賜,如此且行且停,歷時一月,方至山陰。
那人一身衣衫破破爛爛,只勉強以破布遮擋住腰臀,束腰的麻繩尾端自然的垂落,胸膛大腿都裸露在外,然而那肌膚卻與別人大不相同,竟然是接近黝黑的深蜜色,這與長期日照晒黑的不同,而是天然的顏色,陽光照在他的身上,折射出緞子一般滑膩的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