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攻山頭（四）

「我殺了二十人，未曾被發現。」「我殺了二十七人……」

『殺』字出口，除曹信在內其餘十人，竟都是一陣沉默下來，顯然大家明明都已經做了，但一說起『殺』這個字，還是有些抵觸的樣子。

「這是……？」

「太好了，這個就給大哥吧……他一定很喜歡。」阿季似乎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曹信，或許在這一刻，阿季心中對於曹信已經有了莫名的認同。

卻是直到那山賊咽氣的當口，依然死死的盯著恭叔的臉，完全是絕望而且不敢相信的神情。

「幹嗎嘛！人家也怎麼說都是小姑娘，哪裡能有你們這些漢子狠……」嘟著嘴，見大家都在笑自己，顧蛾也是氣憤的嘟囔著。

阿季當先將帳內另一個山賊屍體輕輕放在地上，一邊也是笑道：「恭叔，這已經是我們第四個襲擊的小營地了，那位大哥說得對，這幫山賊夜間根本不敢放哨。」

「來了來了……我們來了！！哈哈哈！」

「噗呲……」

淅瀝瀝！！

前者略微點了點頭，臉上依然是那抹一絲不苟的樣子，「很好，這第一步，我們完成了，都說說吧，你們一共殺了多少人。」

「我殺了十三人……」「我殺了十五人……」

「嘿嘿，這下山賊足足死了三百人，我們就看看那些山賊明天是何反應！嘿嘿嘿。」聽到顧蛾的話，大狗這時也笑了起來。

「都……到齊了嗎……」

一個個說完，最後輪到顧蛾，卻是小丫頭顯然還沉浸在之前的一幕，臉上慘白無比，當下見眾人都看著她，顧蛾頓時有氣無力地說道：「我……我殺了三個人……未、未曾被發現。」

「好了！先把傷口處理一下……」恭叔在營帳內一邊用割皮刀將一個山賊的喉嚨割斷，一邊捂住那山賊的嘴，動作很是麻利，並且沒有發生任何意外的聲音。

「很好，大家都到齊了。」曹信這時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怎麼樣，都還順利嗎？」

唯獨幸運的是，此刻雨勢不大，故此山上沒有泥石流，若是雨再下的大一些，恐怕這些營地都要滑向山腰處了，不過所有營帳都依靠著一顆顆樹上，東面的樟樹不多，但尤為的粗大。

黑夜的行動，完全被雨聲所掩蓋，黑影如同悄無聲息的死神，將一股死亡的陰霾，緩緩襲向了斜坡中的營地。

「快到齊了，就差恭叔和阿季他們……」大狗此時道。

卻是這一刻，阿季猛地說出了這句話。

「我……我殺了三十五人，未被發現……」第一個說話的，則是恭叔，顯然他還是選擇習慣這種不適應。

「嘿嘿，要真是如此，那他一定便是大都督曹信了！」阿季此時隨口笑道。

「哈哈哈，大哥，這是我從山賊身上搜出來的寶貝，大哥，都歸你了。」

一個通透的小玉石，阿季又取出火摺子細細翻看了一遍，不禁露出一陣喜色來。

「將軍？」聽恭叔此刻這麼說，阿季也是撓了撓頭，他不知道恭叔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大家似乎都忘了剛才自己還沉浸在殺戮當中的不適。

「哈哈哈哈……」

山林中，不時傳盪著狗熊的嘶吼聲，或者說……那叫聲，很像狗熊的聲音，除非很少數的打獵人，是不可能有這種得天獨厚的技藝的。

當下拍了拍早已冰冷的屍體，阿季也不管那人會不會說話，當下將玉石揣進了懷中。

「沒錯沒錯！！」

「順利啊，按照你的吩咐，那些山賊果然毫無防備，而且兩方呼應困難，看來他們也是很怕黒羆的襲擊呀。」恭叔當下回答起曹信的話來。

又重新來到了原點，天上的雨已經停了。

比起此刻阿季的輕鬆來，恭叔的臉色倒是頗為的慘白，緩緩將割皮刀放回腰間，恭叔卻道：「但話雖如此，這些人可都是活生生的性命啊，平日里殺幾頭畜生倒還可以，這真殺起人來，還是很不自在……」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大笑起來，卻是顧蛾這麼一說，此刻的氣氛一下子輕鬆了許多。

割皮刀上浸滿了赤紅的鮮血，這一夜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這種撕割的方法完全與山林走獸不是在一個水平線上。

阿季一個人還在黑黑的營帳中，當即將那些屍體重新處理了一遍，剛要離開，卻是在黑暗中突然摸到其中一個山賊的懷中，似是有一個東西。

恭叔臨走前將最後一盞燈油吹滅，隨即又詭異的消失在了黑蒙蒙的營地之中。

「倒是奇怪，此人身份神秘，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就在剛才，他的眼神與洞察力，看起來絕不像是一般人吶……好像曾經是個將軍。」

阿季一聽卻是當下一愣，隨即笑著安慰道：「恭叔，這又有什麼！起初，我對他也不是很相信，只是這一夜一路襲擊過來，我也很是佩服這位大哥……」說到這裏，阿季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手中血色的割皮刀，又道：「或許……真的能依靠這個人，僅憑十一人就能救出我們的家人……或許……這個人真的值得我們信任……」

看到這裏，曹信也似是明白過來，「好，那我先說，我殺了四十八人，未曾被發現。」

「嗯……快些，我在前面接應你們……」

「好了，別那麼多廢話，如今山上還有很多山賊，兄弟他早就吩咐過不可戀戰……阿季，你在這裏收拾一下，記住！要弄得逼真一些……決不可出什麼差錯……」

「這還不都是大哥的足智多謀，依我看這次要不是有大哥在，我們就不會這麼順利！」

「嗷嗚——！！！！」

眾人這一刻盡皆圍在一起，曹信的氣息有些粗重，但比起大狗這幾個人來說，還是要平復許多的，至於大狗他們幾個，則更像是一群群剛做了壞事的小孩子，雖然剛殺了人，但顯然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雙手一樣。

「他剛才的眼神……分明就是一個深諳兵法之道的人，不管怎樣，我想我不會看錯……罷了，等到救了鄉親再說吧……」

阿季此時一聽頓時點了點頭，「放心吧，大狗精通黒羆的叫聲，有大狗在，這些山賊絕對會深信不疑的。」

很巧的，正當這個時候，樹叢中陡然又是兩個黑影竄了出來，恭叔與阿季同時到達。

曹信這一刻冷眼掃過眾人，看著顧蛾、看著大狗、看著其餘七人，曹信這時的神情就彷彿一個等待致命一擊的猛虎，氣息一收一放間，全是一股厲色。

「嘿嘿，你們山賊也有今天？呸！」

「嘿嘿嘿，小賊，這玉你爺爺我先拿走了，反正你們這些山賊都是搶來的，我這叫物歸原主！嘿嘿嘿。」

曹信格外的氣定神閑，看他手中的捕獸槍就知道前者的手上也添上了不少山賊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