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打西涼、入西川
第三百四十九章 迷途問道（一）
追著前方，那個依稀模糊而熟悉的背影，一步一步，追了上去……
「呵呵，子龍將軍，你終於醒了，可讓軍師擔心死了。」這時，另一個聲音又是傳來。
「給主公一點時間吧，有些事情，他必須去面對。」
（大哥！！你不能死！！孫策、呂布、袁紹這些小人！！要死！周魴陪你一起死！！！）
恍惚中，曹信感覺到對方並沒有回答自己前面的話，他沒有回答自己要去哪裡，只是看到周魴……那熟悉的笑臉，安詳而親切，就像是以前那樣……
似乎，這是曹信第一次如此的宣洩著情感，即使周圍沒有任何人存在，也是第一次，曹信知道自己並不是神，更不是韓信，他只是一個平常的……不能在平常的普通人而已。
「這樣便好，這樣最好……」彷彿如釋重負一般，趙雲原本堅硬的后被，似乎這才鬆了下來，就如同這幾個月的緊繃瞬間瓦解一般，噗通又躺倒在了床上。
『哈哈哈！大哥！你在那哭什麼呢？跟個娘們一樣！別哭了！！哈哈哈哈哈——！！』
（大哥……呃啊……大哥你聽俺說……周……周魴死不足惜……俺……俺知道，俺不
（大哥！周魴為你殿後，哇呀呀呀！！呂布賊子，必要與你大戰三百回合——！！）
（大哥，回去吧，這天色都不早了，回去嫂子又該罵你了！）
「周魴你、你怎麼沒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嗚嗚嗚嗚……嗚啊啊啊——！！！」
「周魴？周魴？？周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哥！！嘿嘿嘿！！我從許褚家酒窖里偷了兩罈子好酒！！嘿嘿嘿，咱們一起去吃吧！！什麼？你很忙，大哥！！自從你當了大都督以後就再也沒跟兄弟我喝過酒了！！很忙？大哥？別走啊大哥！！大哥？大哥……）
「什麼？大都督！？他在哪兒！
其他的……竟是什麼也沒看見。
賈詡剛要回答，卻又是一頓，良久方道：「主公他……獨自上山……去祭奠周魴兄弟了……」
賈詡閉上雙眼，沉重的點了點頭，「他已經知道了，曹袁之戰開始，似乎曹軍危機重重，袁紹攜雄兵號稱百萬，南下攻曹，主公知道后，只是點了點頭，但沒有說什麼話，只是賈詡心裏知道，主公現在一定心事重重。」
他應該學會，有時候該停下來……停下來去看清楚自己。
「軍師？怎、怎麼是你？」似乎趙雲很是驚訝，醒來過後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賈詡一臉的笑意，就坐在床榻邊沿。
「你放心，這裡是顧家村，主公剛剛守了你三天三夜，都沒有合過眼，這才換成我與張頜，主公……他可真是擔心得緊吶。」
『嘿嘿，大哥，小弟我該走了……』
不知道……
是不是幻覺，或者是別的什麼，也不知過了良久，曹信的眼淚逐漸幹了，雨也停了，樹叢的遠處，一個身影，一個極為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須臾之中，這聲音宛如空谷空靈之音，忽而震蕩在曹信的心靈…
點了點頭，賈詡嘆道：「唉，這半年來，原來主公也不容易，只是丹楊一戰後，只有你我知道，主公並未死在丹陽，這半年來，主公也失去了以往的記憶，雖然幾經波折已經恢復，但是主公他……還是想不起來自己為何會到這閣皂山來，為何又身受重傷，至於其他的，主公全都想起來了。」
「軍師，主公他……這幾個月還好嗎？」躺在床榻上，趙雲顯然恢復了平靜，沒有立刻回答，反倒鬆了一口氣說道。
「大都督！！大都督——！！大……呃……」
「哎呀呀，疼疼疼，我的胳膊。」一陣吃痛，賈詡不禁呲牙叫道。
曹信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可他一直在追……
趙雲醒過來的地方，是一個乾淨屋子，屋內此時除了張頜與賈詡之外，竟是沒有其他任何人。
見趙雲這樣，賈詡頓時白眼一翻，無奈道：「沒死沒死，大都督沒死，我就奇怪了，聽文遠他說……你好久未曾進食，怎生這般有力氣……唉，還不是你吃酒過度，昏迷了這些天，要不是這樣，你早看到主公了！」
「子龍？子龍你可醒了？子龍將軍——！！」黑袍下的手，連忙攙扶住對方
原來曹信這才清醒過來，自己已經來到閣皂山的後山了。
漫天的笑聲，充斥著整個閣皂山，曹信躲在一個沒人的樹叢背靠著大樹坐了下來。
或許……
「子龍將軍且寬心，大都督……嗚嗚，大都督已經回來了，大都督還是那個大都督，是我等的大都督！」張頜的臉上也有些激動，哭哭笑笑的回答。
（大哥！那魏續賊子也太囂張了！要是俺周魴，一定先砍了他的狗頭！）
「當真。」賈詡此時的表情，也變得格外的認真，當下獃獃的看著面前的趙雲，重重的點了點頭。
突然間，賈詡的話還沒說完，趙雲整個人就如同被打了雞血一樣，猛地從床榻上跳起，抓住了賈詡的肩膀。
「祭奠周……周魴……兄弟。」
（周魴！你滾開，我死期已至，你做什麼？周魴？周魴？？）
濕潤的樹叢中，曹信緩慢的撥開樹枝，一個人孤獨的走在山間泥濘之中。
「周魴？是你么？別走！！你要去哪？？」
（哈哈！！大哥！俺周魴來也！！嘿嘿，又來討酒喝了！哈哈哈哈哈）
「周魴……」
「轟隆隆……」天邊烏雲緩緩蓋籠起來
「哦，得罪了軍師……不，你還沒說完呢。大都督？大都督真的沒死？」
「當真？」趙雲的冠巾此時已經不見了蹤影，似乎是因為這段時間在牢里忍辱負重的關係，此刻的他，頭髮盡皆凌亂的盤繞披肩，卻看著眼前的賈詡，依然精力十足。
曹信揉了揉有些紅腫的眼眶，感覺追了好久，似乎瞬間回過神來，卻是眼前已然只是一個陌生的山洞。
「哈哈哈哈，原來是貴人到訪，老道葛玄，不知閣下為何而來？」
「子龍高義，這三天三夜，主公一直守在你的床邊，業已知道了你的事情，剛才臨走時，主公還囑咐過，要你務必進食，務必。」
「這……這裡是？」
「張頜？軍師？你們怎麼都在這裏，這是何地？」
「那……主公現在呢？去了哪裡？」趙雲又問道。
「嗚啊啊啊啊啊——！！嗚嗚啊啊啊啊——！！」
趙雲道：「哦？那……主公可已經知道了許昌那邊的事情？」
茂密的樹叢中，浸濕的柳曼搓打在前者的肌膚上，那種澀動交瘁的觸感，令前者不禁回想起以前發生的一幕幕場景。
「走？去哪裡？」
「葛玄？我……怎會到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