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 江湖爭雄
第四十七章 人妖魄力
里赤媚輕撫著虛夜月的秀髮笑道：「傻丫頭，里叔叔和你父親神交三十年之久，早視他的女兒如我里某人的女兒了，你說人妖里赤媚能傷害月兒嗎？換過任何一個人十條命也給你里叔叔報消了，可偏偏是你虛夜月，虛老鬼的女兒，哈，異數啊，我里赤媚縱橫一生，你可聽說他怕過誰來，但他不能讓唯一把他當成死敵又或至交的虛若無看不起他，用這種方法勝過你爹爹，里叔叔不若自已撞南牆死了算哩，你現在明白里叔叔是如何珍惜與你阿爹的這份關係了吧，我們既是死敵也是知交，沒有虛若無的話，里赤媚早隱世不出了。還有誰比我們更了解對方呢？月兒乖，將來生個胖兒子，讓他來叫我一聲里爺爺就讓你叔叔我滿足了。」
空氣在幾近凝結的虛空中緩慢流動，令人感到異常的壓抑和難受。
沒有一個不被他的表現所折服。
我在這時已續道：「若是里兄不能看破生死成敗又如何能邁進武道之極境，修成魔門秘法『天魅凝陰』呢，你和我那老岳丈都把彼此看成了唯一的對手，令師的死只是你用來決鬥他老人家的一個借口而已，凌某有否說錯？」
虛夜月卻一無所懼地笑道：「里叔叔別壞了月兒的漂亮臉蛋兒好嗎？月兒怕夫君因她太丑而在她死後會很快忘記她的，這個要求不過份吧？」
唇分時我才道：「丫頭你可知里赤媚有多麼厲害嗎？你夫君給他赫得連內褲都讓汗水浸透了呢。」這句話叫人感不到一絲好笑，卻能清晰的體會到我對虛夜月的海樣深情。
庄青霜終於崩潰一般，大聲哭了起來，沈紫綾，史蘭香，宋菁，谷姿仙，薄昭如，乾虹青，寒碧翠，水柔晶等諸女都泣不成聲了。
所有的人都傻了，這是怎麼回事？
甄夫人不再開口了，她沉思時的神情非常之美，有動人心魄的驚艷感覺。
這叫里赤媚身後的人大感不妥，除了甄素善之外。
說罷一掌將虛夜月拋向我。
一股難言的悲傷由我心頭湧起，瞬間擴散全身。
無人再說一句
我心中雖隱隱感他不會傷害月兒，仍給赫了一跳。
里赤媚仰天長笑：「好，凌兄好才智，怪不得你一出山就將我們迫至這般地步呢，里某人敗的心服口服，可惜呀。」
只至這一刻，眾人才想起浪翻雲剛才的說話，這超卓人物在這之前就看穿了里赤媚的心意，也難怪會說出那一番話來，現在大家才知道他的厲害。
眾人無不愕然，真的不好回答，換了任何人在這愛人失陷的關鍵時刻都要方寸大亂的。
「月兒，別說傻話，我們還沒生孩子呢，你夫君怎麼會忘記你呢。」誰都聽得出我話中的苦澀和心疼。
他的說話更使眾人迷惑，但有幾人卻隱隱感到了些什麼，只是無法具體的把握其中關鍵之處。
里赤媚輕笑道：「凌兄你是否承認，我里赤媚又小小勝了一把呢。」他眼中的亮起了精芒。
「凌兄的高明素善心中佩服，兩湖兩戰就將我們迫於絕地，素善對你非常的欣賞。」
已方再無一人能端的起手中的兵器。無論里赤媚出於何種目地，但他的表現贏得眾人對他的尊敬，可能從此一個大人物又將誕生，真如浪翻雲所言，龐斑之外還有個裡赤媚。
我渾體一震，在這一刻突然把握到了他的真實心意，難怪浪翻雲會有那麼一段說話呢。
他讓所有的人看到了他能洞悉一切的『修為』，確實是除了龐斑外無人能再抗衡的不世高手。
里赤媚深深的點點頭，嘴角溢出絲深高莫測的笑意：「諸位對里某人的信任讓里赤媚深為感動，里某不會叫你們失望的。」話落轉過身，望了我一眼，才把目光再移至虛夜月的臉上。
絕頂聰明的甄素善，此刻已清楚了里赤媚的真實心意，她跨上兩步道：「里大哥想清楚了，這是一場戰爭，但是大哥你所做的任何決定素善都會無條件的支持。」
「不知凌兄是否相
我方諸人悲憤異常的握緊了手中的兵刃，黃敬天和遲奎，龍威龍猛同時散發出冷厲的殺氣。
虛夜月渾體一震，立時恢復了自由，真氣動轉完全不受制限。她不由傻了，轉瞬間淚水傾出，突然將里赤媚摟住哭了起來：「里叔叔不是要殺了月兒嗎？」
我將月兒推到庄青霜女的懷中，讓她們盡情發泄生死一瞬間那種珍貴的感情。
在里赤媚的目光掃射下，一眾域外高手都凝起了死志，目中透出了堅卓無悔的心跡。
跌坐的人紛紛撐起身體，朝里赤媚投來了無比信任和敬重的目光。
我跨前兩步，深深望了他一眼道：「你可能對我心愛的女人不利，但絕不會是為了給令師擴廓帖木兒報仇才這麼做的。」
我轉過眼眸，和另一邊一直未說過一句話的卓敬宣碰撞在一起，他露出苦笑避開了我的目光。
他這最後一嘆似乎在宣布虛夜月的死期一般，讓所有的人都為之閉息。
望著對方一個個目不轉睛的我，他們其中有不少對里赤媚的做法感到痛心疾道，但是這些人卻沒有想到里赤媚這麼做的真正意思，這比拿著虛夜月威脅我退兵更加高明數倍，絕對是名利雙收的結果，之所以里赤媚會這麼做，第一確實是因為虛若無的原因，第二卻是因為我，當他看我對虛夜月的深情流露時，他的心中或許真的流淌過一絲寒意，並不是他擔心自已的安危，而是為了千千萬萬和域外各族人驚懼，因為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個普般的江湖人。多殺一個人與今事無補，但若放了這個人的話可能收穫極大，他非常聰明的利用了形勢。
「甄夫人客氣了。」
甄素善目注奇光，一眨不眨的望著我道：「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定下這樣有野心的理想，那要有過人的魄力和雄心，智慧和勇氣，更需要強大的武力做後盾，否則只是空談，不能實現。」
虛夜月那明眸中含著濃濃的深情望著我，一刻也不離開。
我深深地望了眼
遲奎殺氣盡散，心頭巨震，握戟的手軾微震顫。龍氏兄弟目中湧出敬服之色。
孟青青這刻亦起身，重新拔劍在手。俏麗玉容上盪起醉人的笑意。
如果此時我方主事的不是浪翻雲或我，里赤媚亦不會做出這種決定，就因他看穿了我是和他同一級數的人換，他才敢這麼做，換過任何一個人主事，他都可挾著虛夜月率眾從容離去。
我和他的事不少人都知道，尤其是里赤媚一方的人，「敬宣兄，有一天你會來找我凌某人的。」
諸女之間雖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對虛夜月這嬌嬌女無不留有極佳的印象。
不少人嗤之以鼻，但少數智慧高絕的人都在思索著我的說話。
甄素善笑道：「從素善踏入中原的一刻起，就沒想著要獨善其身，一切的辱榮成敗都在這民族大義面前顯的微不足道，能和里大哥你這樣的出色人物並肩作戰，素善縱死而無憾。」
此時，天邊露出第一絲紅芒，沉沉的黑夜就此逝去。
卓敬宣眸中暴起異彩，笑答道：「讓凌兄你失望了，只是今天的這個結局出乎卓某的意料。」
在我們身後一隊隊精銳侍衛已經控制不了心中的那股悲憤情緒了，刀劍出鞘，弓弩上弦，騰騰殺氣直衝九霄雲天。
浪翻雲確在此刻笑了：「哈，好一個裡赤媚，浪翻雲今天才知龐斑之外尚有個裡赤媚，不知里兄會否相信，浪翻雲在這刻已將你當成了知已，哈。」大笑聲中，這超卓人物竟拔空而起落往十幾丈高的艦樓，僅兩個起落便到了頂層，盤膝坐下，再不理身外之事。
面色仍蒼白如紙的羅世傑高聲應諾。
里赤媚這刻回身望著已方諸人喝道：「你們願意和里某人一起承擔這後果嗎？」
里赤媚仰天大笑：「黃兄不須如此，你殺我兄弟，里赤媚絕不會放過替他報仇的機會，站在你對面的都是鐵
全場靜的落針可聞。
甄素善卻在里赤媚身旁出現，凝望著我道：「不知凌兄會否相信，換了素善處在你的立場是絕不會犯你此時的這種錯誤，因為這樣的機會不會出現第二次。」
突然他對我一笑道：「凌兄是否能猜到里某下一步棋怎麼走呢？」他居然問了這麼個問題。
我點頭道：「是的，龐斑之外只有里赤媚有這種遠見卓識和胸襟氣度。就此別過，請。」
只是那些人由於恐慌，並沒看到我方人的戰意已落至了最低谷中。
「里兄，你是個值得讓凌某人尊敬的敵人。」我繃緊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浪翻雲露出笑容，在同一時間準確的把握著里赤媚的心態。
黃敬天頓刀在地，雙手抱拳，遙遙對里赤媚一禮：「黃某一生沒服過幾個人，里先生絕對是其中一個，受黃敬天一禮。」
里赤媚輕輕一拍虛夜月的後背，笑道：「月兒記著替里叔叔問你阿爹好，里赤媚想了他三十年了呢，沒有一天他不出現在你里叔叔你的心中呢。」
餘下的人都為之一愣，誰也沒想到我會這麼說，都在思考其中原因。
我始終不發一言，面容寂靜如死，深高莫測的讓人不知我在想什麼。
我長笑一聲道：「凌某人也沒叫里兄領情，你我再見之日，仍要分個高低，今日是我對里赤媚這大人妖的欣賞，我凌某人頂天立地，說過的話豈有不做數的？恩還是恩，怨還是怨，赤媚兄你保重了，此次諸位南下這條路並不太好走。請了。」就在我的說話剛結束時，似乎空氣為之清新，使人有享受到了自由呼吸的暢快之感。
所有人的呼吸在這一刻停止了。
她絕決的口氣讓我方所有的人感到空氣在這刻顯的緊缺無比，一個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
這是一個曠代凶魔的胸襟
里赤媚同樣看了我一眼道：「里某不會領情，凌兄可收回對里赤媚的婦人之仁。月兒的事更不要以為里某是因怕了你而為之，那是里赤媚對虛若無的欣賞。」他這話出口時，在他背後的人中有些已露出了惶恐之色。手中再無倚憑，若是我反臉無情，後果不堪想象。
「素善你天資聰慧，竟能知我心意，好，你不會怪里赤媚做出這種決定吧？」里赤媚柔聲道。
所有的人包括謝青岩，卓敬宣在內都看不出里赤媚的下一步棋準備如何邁出，但他們都感到一股壯士一去不復返的豪情氣勢在激漲。
浪翻雲不負黑榜第一高手之稱，更不負天下第一劍手之名。
我笑了笑道：「于當今這個世道來說，這確實是爭雄稱霸的不二法則，但若以長久而論的話，我可以肯定的告訴甄夫人，你錯了，武力根本不足以征服天下，真正的天下盛世是建立在愛心的基礎上，讓世界充滿愛，當人類走到這一步時，戰爭再不會降臨人世，只是你和我都看不到了，但是人類正在朝著這個方向邁進，一百年也好，一千年也罷，它最終會來臨。或許『傳鷹』又或『令東來』正在另一個時空中正享受著這動人的幸福滋味。只是現在我們確實需要武力，因為它能給我們的族人帶來暫時的安定。」
里赤媚在這刻無疑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敵我雙方最引人的所在。
遠處一艘巨艦破浪而去，洞庭湖之戰來的快，去的也快，這結果卻雙方都未能料到的。
能成為龐斑的對手，果然有不同凡響的超卓表現。
我回望了她一眼道：「甄夫人，其實凌某犯的錯誤是沒有照顧好他的女人而已，不知甄夫人認為爭霸天下需要的是什麼？」我的反問讓眾為之一呆。
他的話簡直在折磨在場諸人，雙方的人都不知他到底要怎麼走下一步棋。
我伸臂接著虛夜月，緊緊的摟著她，不發一言，然後在萬眾矚目下和她深情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