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囚凰》正文

第133章 年年有年年

正文

第133章 年年有年年

「前些年鍾年年前來建康,幾乎都是在春夏兩季,今年卻是入秋方至,我心裏覺得有些奇怪……」王意之說著說著,忽然釋然一笑道,「也罷,這與我並無什麼干係,或許是我多心了,我如此憂慮,又是何苦來哉?」
楚玉走到大廳門口,瞥一眼裡面,靠牆的兩側各擺放著一排案幾,背後豎著花紋精美的屏風,此時已經有不少人到來,估計都是衝著美人來的。
鍾年年與不少富家豪門子弟有交往,因此也不怎麼會遇上被強逼的事,出道七年,鍾年年這個名字傳遍江南,她在各地行走時,結識了不少名流士族,見過她的人,幾乎無不認為她是天下第一美人。她才華橫溢,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不少與她結交的文士,在與她相談后,都拜倒在她的文才之下。
楚玉的眼睛在廳內轉了一圈,沒發現可能是鍾年年的那位,心知對方想必還沒到,便也不著急入座,她目光一轉轉向旁側的楓林。
聽了這個回答,楚玉覺得很是有趣,雖然有一點拍馬屁的嫌疑,但是也體現出了柳色的一點急智,於是笑笑之後,她便將話題帶往別處,不再讓柳色緊張。
倘若遇上可心的男子,她便會和對方過一夜,假如不喜歡那人,便僅僅是賣唱換取金錢。
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字叫做鍾年年,這鍾年年的身份有一點複雜,她本是商賈人家的女兒,因為家道中落,在十六歲時不得以淪落風塵,但是她和別的煙花女子又不一樣,她四處遊走,認識有才華的人,她一直歌唱,唱自己喜歡的歌。
這聲音里好像含著麻藥,凡是聽到的人,都會在第一時間里骨頭酥軟一半,楚玉雖然是女孩子,不至於反應過度,但是也忍不住全身竄過一片戰慄。
王意之淡淡的道:「我只是心裏奇怪,鍾年年今年為何來得如此之晚?」他做了個手勢,示意邊走邊談。
讓桓遠先行進屋,楚玉自己快步走過去,抬起手來拍那人肩膀:「意之兄也在此處?」
又過兩日,楚玉便換上男裝,攜帶著桓遠,去赴了第一美人的邀約。
「天下第一美人?」楚玉聽到這個詞時,這位所謂的天下第一美人,已經來到建康有兩日的光景了。
可是她還沒心跳完,便聽到了一個柔婉軟膩的聲音,好像春天最旖旎的水調和成的蜜糖:「讓諸位久等了,實在是年年的不是。」
仔仔細細的端詳手上這封做工精緻的請貼,楚玉笑眯眯的望向屋內也同樣拿著一份請貼的桓遠:「怎麼樣桓遠?要不要去看美人?」
現在的柳色,沉默少言,偶然還會發獃出神,與從前嬌媚橫生的模樣相比簡直就好像是兩個人。
楚玉聽說柳色看過鍾年年,忍不住好奇的問道:「那個鍾年年長得很美?美到什麼地步?」
王意之是天底下第一風流人物,加上楚玉所刻意營造的虛假身份喻子遠,兩人同時進來,頓時吸引了在場不少人的目光,自那次茶話會後,楚玉還是頭一次如此在大眾面前露面,一下子受到眾多目光聚焦,心中猛地一跳。
見柳色支支吾吾的不肯說話,楚玉念頭一轉便知道他在想什麼了,心裏覺得有趣,便也不解釋,只笑吟吟的要看他如何應對,憋了好一會兒,最後柳色還是不得不開了口:「不一樣,公主是皇家第一美人,鍾年年不過是民間的美人,公主與她身份不同,怎能相比?」
「哦,怎麼說?」楚玉隨口問道。
他說完之後,兩人正好來到大廳門口,王意之衣袖一振,率先踏入門內。
楚玉笑道:「怎的?難道就許你們看第一美人,卻不許我來瞧瞧么?倒是意之兄你,既然是為了美人來的,怎麼不進屋,反而在這裏磨蹭?」
桓遠面色沉靜得像無波的水,眼觀鼻鼻觀心:「請公主吩咐。」
鍾年年一共來過四次建康,從四年前到去年每年一次,不過山陰公主並沒有百合傾向,便沒有費心去看,就算她去看了,現在的楚玉也無可能對鍾年年有任何印象。
邀請的地點是建康城郊外一位士族子弟的宅院,鍾年年自己在建康城裡沒有固定房產,每次來都是蹭別人家的屋子住,就連舉辦聚會,也是用別人的地盤,前幾年都分別在不同的地方,能讓那些年輕高傲的公子哥爭相借出自己家給她,鍾年年的魅力可見一斑。
也許是因為最好的時候還沒到,也許是因為這些楓樹的品種不太好,楓林並不像楚玉所想像的那樣霜葉紅於二月花,有一半的葉子泛紅,但還有一半殘留著青綠的顏色,紅紅綠綠的混雜在一起,雖然別有番熱鬧,但並不夠華美。
王意之肩頭受了一拍后,並不吃驚,只笑笑轉過身來,瞥著楚玉笑道:「第一美人的邀請,我怎麼能不來瞧瞧?倒是子楚兄你,怎地也對這第一美人有了興緻?」
鍾年年這一次來建康,廣發邀請函,邀請建康城內的名流豪門,就連楚玉近期才崛起的假身份「喻子楚」,以及桓遠所扮演的「喻子遠」也都分別收到了一份。
這一次聚會在一間寬大的廳內進行,廳外是一大片的楓林。
他答得很是取巧,按照那第一美人的名頭看,鍾年年必定是比山陰公主要美麗的了,倘若他昧著良心說鍾年年不夠美,楚玉若是有心找茬,便能辦他個欺瞞之罪,而倘若老實說鍾年年比較美,又害怕激怒了楚玉,因此,他很巧妙的將兩人的身份分開來,都是第一美人,但因為身份不同,沒必要相互比較。
然而在這楓林外,卻有一人負手而立,看這片景色看得津津有味。
……
見他答得一板一眼,楚玉立即就失去了繼續玩笑的興緻,道:「好啦,不要弄得這麼嚴肅,我是真想去瞧瞧那天下第一美人是什麼模樣,子遠兄便陪我一道去吧。」
楚玉偏頭看柳色,墨香走了之後,柳色似乎整個人都沉寂很多,也不再像從前那樣變著法的打扮自己,神情動作亦不曾刻意勾引,想來墨香這個競爭對手的離去,也給柳色帶來了一定的打擊。
柳色正好端著賬本走進屋來,聽見了楚玉的最後一句話,隨口接道:「公主要去看鍾年年?去年她來建康的時候,我正好在路旁看了,確實是個美人。」
待楚玉問出來,柳色面色有些尷尬,他竟然一時忘記了,公主也是個女人,他怎麼能在一個女人面前誇另一個女人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