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紗》第一折 乘醉聽風雨

段十三 敲詐

第一折 乘醉聽風雨

段十三 敲詐

張問故作毫不知情的口氣說道:「素娘為什麼給你開院門?你又如何知道這事的?」
張問毫不遲疑地便提起筆簽了字,心道這供詞,今晚肯定就會到沈家的人手裡,把柄算是拿穩了。
「六進。大人,這邊請,少東家不住北院,她在西庭……」沈六帶著張問往左邊一轉,是一道洞門。
張問沉聲說道:「你怎麼進來的,只有你一個人么?」
來福指著旁邊的素娘說道:「就是她給小的開的院門……東家可千萬要冷靜,別動,否則我一聲喊,大夥來看……這會兒還沒別人知道,東家別急。」
來福笑道:「很簡單,素娘的爹不就是東家打死的嗎?嘿嘿……今天東家判那通姦案,故意手下留情,小的就猜著恐怕東家這裏面有膩味兒,就吩咐素娘注意著點,不巧還真是那麼回事。」
張問哦了一聲,坐了一會,提筆用硃砂寫了牌票,又開了單子讓來福去帳房領銀子。
「請東家按手印。」來福說道。
素娘道:「謝夫人。」
到得酉時,敲鐘下班,張問走回院子時,發現那丫鬟素娘已經在院子里來往幹活了,他不動聲色,也沒出去溜達,拿了本書裝模作樣地坐在案前看書,吳氏自然知道他心裏邊想的什麼,也拿了件衣服坐到燈下做針線活。
過了許久,吳氏緊緊抱住張問,身體顫抖,心驚膽顫著說:「大郎,這可怎麼辦才好?」
「小冤家,這世上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吳氏喘著氣輕輕說道。
「東家,小的打攪您了,恕罪恕罪。」是來福的聲音。
張問冷冷道:「你不是不識字?」
沈六對裏面的丫鬟招了招手,說道:「快帶張大人去。」又回頭對張問道:「老奴不能進去,大人請。」
「二百兩……哦,不,三百兩!」來福用發顫的聲音說道。
第二天張問走到籤押房,屏退左右,來福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張問,說道:「東家,昨天您要差小的辦的事……」
高陞說道:「上虞知縣張大人。」
門房看了一眼張問,忙說道:「少東家已恭候大人多時,請大人稍等,小人叫大管家開大門。」
高陞忙走上前去,抓住銅環敲了幾下。門房打開角門,問道:「幾位爺是……」
走到門口,張問便對幾個跟班說道:「叫門。」
沈家的宅子在曹娥江南岸,靠著城牆的一個角落,卻是十分低調,周圍都種著樹,綠蔭覆蓋,根本不容易注意。
不一會,大門便打開了,一個身寬體胖的大臉老頭滿臉堆笑地迎了出來,拱手作揖道:「知縣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大人,請。」
到了下午,衙門裡一切如常,黃仁直走了進來,拿著一張名帖,說道:「大人,沈家的人邀大人去沈府一趟。」
兩人一番折騰,不出一炷香功夫,張問只覺得有種趐麻的愉悅感,打骨髓里擴散開來。吳氏全身抽搐痙攣,不斷的顫慄抖動,一陣壓抑的呻吟急喘。
張問不禁問道:「這院子是幾進的?」
因為是說密事,張問便叫幾個跟班在門口等著,一個人跟著那大管家走進大門。
張問反手將門關上,入手處,竟然柔滑一片,吳氏的身上早已不著片縷,看來都已經迫不及待地等了許久了。
「誰說的?」來福笑道,把早已準備好的紙筆遞給素娘,「拿過去……趕緊畫押,否則小的喊一聲,這三更半夜的堂尊和後娘光著身子在一間房內……」
「大郎……大郎……我……」
一般宅子的大門都是關著的,進出都是角門,只有地位高的客人造訪才開大門。
來福提著一根棍子端著燈走進了暖閣,跟著進來的還有素娘,張問已抱著吳氏用被子遮住。
正在這時,突然「砰」地一聲,門被人掀開了。吳氏頓時大驚,急忙停下所有動作。她的一雙眼睛充滿了驚恐,張問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別怕,有我。」
然後嘴上一軟,張問聞道一股清香。
一更榜響不久,吳氏便站起身來,說道:「我得去睡了,大郎也早些休息。」
兩人顧不得許多,又緊密地摟在一起。吳氏緊緊地抱住張問的肩膀,一身綳得老緊,眼睛里一陣迷亂,大張著嘴卻不敢叫出聲來。
張問道:「你想怎麼樣?」
吳氏道:「不用了,你也累了一天,回房去睡吧。」
過了門廳,第一進院子里就有假山水池花草,天井中有個雕飾華麗的磚門樓,避弄里裝飾優美,雕刻精細。周圍的房屋精美考究,和那縣衙里的房子一比,縣衙成了貧民窟。
「哦,我想起來了。」張問站起身,想了想,又換了一身便服才出去。
素娘忙到吳氏房裡給她打水洗腳。張問聽得隔壁素娘說道:「奴婢要睡在屏風外邊侍候夫人么?」
張問心下頓時會意。
過得一會,隔壁吹滅了燈。張問也吹了燈,在床上躺了許久,聽得外邊沒有了聲音,便悄悄爬了起來,走到隔壁輕輕一推房門,門沒有閂,「嘎吱」一聲輕響便開了。張問剛剛進去,突然身上就是一沉,一個柔軟的身體摟住了他的脖子。
「老奴是沈家的大管家,蒙老爺贈名沈六。」那管家和善地說道,兩人又進了一處庭院,依然沿著長廊向北走。
來福道:「小的早想到了,這裡有一張供詞,東家只需簽字畫押按手印便可。東家明日到帳上支三百兩銀子,給一張牌票,讓小的和素娘遠走高飛……小的走了之後絕不會泄漏半句,東家要是鋌而走險,這事兒讓管主簿那些人知道了,恐怕……三百兩銀子和東家的仕途比起來,孰重孰輕?東家自己掂量掂量……」
「什麼事?」張問道,「本官堂堂知縣,他們家有事不會自己到衙門來?」
這時屏風外面閃了幾下火花,有人吹著火摺子點燃了油燈。
黃仁直摸著鬍子,想了想皺眉說道:「按理應該是這樣,可沈家少東家說,是大人派了來福去的……來福不是大人的奴僕么?」
「我這裏沒那麼多銀子。」
張問大張著嘴喘了一會,月光從窗戶上撒進來,他看見吳氏星眸微閉檀口輕開,面部表情媚浪無比,肌膚如雪一般,胸前兩個嫩白的柔軟,顫巍巍的直抖。即刻就有一股靈魂上的燥癢難耐罩到張問全身。
張問又按了手印。來福拿到紙,小心折好放進口袋,臉上一喜,說道:「告辭。」
二人走入屏風后的暖閣,張問往吳氏的長腿上一摸,手上頓時沾了一手的水。他心道,連什麼都省了。
「只有給他銀子,穩住他再想辦法。」張問沉聲道,「明天我找人跟著他,把供詞奪回來,後娘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