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紗》第八折 新蘭滿長街

段三八 梢間

第八折 新蘭滿長街

段三八 梢間

陳沅立刻點點頭:「好啊,皇上對人可好了,別說娘娘們,就是對奴婢,也不輕易說一句重話,更別說打罵了……」說到這裏,陳沅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痴迷的表情來,她幾乎忘記了自己在做什麼,有什麼事要做,將那瓶隨手放在一邊,雙手托著下巴看著空中,一張俏臉溫柔得就像輕輕飄揚的雪花:「而且他是那麼可愛……」
「回皇上的話,是。」
張問嘆了一口氣道:「你離家這麼遠,到京師這完全陌生的地方,一時不習慣是人之常情,慢慢的就好了,不用擔心。」
「那是什麼?」李淑貞饒有興緻地看著那考究的青花細瓶子。
張問拉著李淑貞坐到床邊上:「愛妃要是緊張,朕不會勉強你的。」
兩個女人說著話,陳沅的活也幹完了,又侍候著李淑貞清洗了一下身子,把身上的香精洗掉,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清香,頭髮上也熏上了銅鼎里焚的味道,如此準備了一番,才穿戴好衣衫,和陳沅一起到東梢間候旨。
陳沅道:「奴婢才不願意換,奴婢只想一直陪在皇上的身邊……」說罷她那還帶著些許稚氣的俏臉上露出一絲紅暈。
陳沅低聲道:「貴妃娘娘來頭也不小……奴婢不敢亂說話,不過皇後娘娘是宮裡最厲害的,娘娘可別惹她生氣。」
宮女陳沅急忙跪倒在地上,說道:「奴婢叩見皇上。」
張問點點頭,有些疲倦地靠在椅背上,說道:「都起來吧,不必多禮了。」
「是嗎?」李淑貞的臉色有些蒼白,「這樣可不合規矩。」
李淑貞吃了一驚,忙用大袖遮住半邊臉,也跪在地上,說道:「臣妾拜見皇上。」
「皇上……對她們好嗎?」李淑貞脫口問道。
至於第一次的疼痛擔憂,在此時此刻李淑貞心裏,反倒不重要了。當面臨如此重要的時刻,身體的一點痛苦算得了什麼呢?她看著這個讓自己看一眼就心動的男人,心裏又充滿了畏懼。
陳沅在銅盆里仔細地洗了幾遍手,然後跪在軟塌面前,開始把李淑貞身上的液體四處塗抹均勻,一邊還說道:「奴婢每天都會仔細修剪指甲,不會刮傷娘娘的,您放心好了。」
就算存在一些危險,但是李淑貞怎能放過機會,錯過了這一次,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得到皇帝的臨幸呢。她用行動回答了張問的話,開始輕輕地褪下衣衫。
張問的目光從她的臉上掃過,不禁說道:「愛妃害怕么?」
聽到異國的口音,張問覺得很有意思,他走到椅子旁邊坐下,看著她的姿態心道:朕已經看到臉了,為什麼又要遮住?便說:「這是朝鮮國的禮儀?」
李淑貞的笑容頓時凝固在臉上,這些事她原本就有所見聞,此時聽陳沅提起,不由得也帶著憂傷的情緒嘆了一口氣。在最美麗的地方,也會有最殘忍的事情。
李淑貞頓時愕然:「行,我不說了行么?」
李淑貞搖搖頭,說道:「皇上長得確實很耐看。」
李淑貞忍不住說道:「傻姑娘,你根本不了解皇上,我聽說前不久皇上剛下旨將反叛他的叛軍全部處死,而且全城的人都受到了誅連……」
李淑貞聽到這裏頓時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陳沅紅了紅臉,嬌羞地繼續說道:「我最喜歡看他看奏章或者畫畫時候的樣子,眼睛是那麼迷人,比星星還亮……」這時她又翹了翹小嘴,神情有些黯淡下來,「如果他疲憊了,眼睛里就會帶著一種憂傷,叫人看了好心疼啊,那時候我就恨不得上去給他揉揉肩膀,安慰他幾句,可是……我是一個奴婢,皇上沒有吩咐,我不能隨便亂動。」
李淑貞一聽她話裡有話,立刻注意到了她手裡拿的那個瓶子,「裏面裝的東西很重要麼?」
陳沅立刻反駁起來,完全忘記自己的身份,大聲說道:「才不是,他文武雙全,武功天下第一,文采舉世無雙,而且對所有人都那麼……溫柔。」
陳沅低聲道:「有機會準備也是福分,許多后妃等個十年八年的可能都見不著皇上一面,紅顏也就老去了……」
其實張問疲倦是因為剛從沈貴妃那裡回來,銷魂了一番,確實感覺有些乏了。吩咐李芳送李淑貞過來的時候,張問並不打算去沈貴妃那裡,但是半道上被她一叫,不好拒絕就去了。早知道如此,就該讓李芳明晚再送貞妃過來。
李淑貞忙道:「不是,不是,臣妾只是有點緊張。」
「百花精萃。」陳沅道,「採取花的花瓣、莖、葉、果子,通過很繁雜的工序,提煉出來的精萃,然後稀釋到植物油脂中做成,其中耗費的人力物力很多,所以是很貴重的東西。」
張問聽罷身體里又是一陣躁動,看著李淑貞漂亮的臉蛋和光潔的肌膚,他心道:外邦美女,朕可不能讓她小瞧了,以為咱們大乾朝的男人不行。
那黏稠的東西帶著一股清香,滑不留手,當陳沅的手從李淑貞的胸部滑過時,那對飽滿的東西先被壓扁,然後俏皮地彈了起來,還在微微地波動。這麼一頓撫摸,乳尖很快就漲了起來,李淑貞輕咬著下唇,臉上也露出一絲紅暈。
待屋檐下的宮燈都點亮了,這時東梢間的木格子門開了,李淑貞以為是傳旨的奴婢,結果抬頭一看,竟然是皇帝。只見張問已換了一身舊葛袍,衣著很是簡單,卻像一個普通的士人一樣。
放置香爐的屋子裡很溫暖,貞妃李淑貞聞著爐子里蒸出來的那股子特別的氣味,身上軟軟的很是放鬆,感覺很舒服。這時陳沅撕開了一個抽屜的封條,從裏面拿出了一個陶瓷瓶子,說道:「貞妃娘娘,奴婢可是剛剛開的封條,之前沒有動的,您可看見了的啊。」
「哦。」陳沅這才將瓶子放到旁邊的銅盆里,「先溫一溫,不然一會倒在娘娘身子上怕把您冰壞了奴婢可擔當不起。」
過得一會,她便把瓶子從溫水中取出,拔掉塞子,將裏面黏稠透明的東西盡數倒在了李淑貞的身上。李淑貞從未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也只得半眯著眼睛躺著不動。
李淑貞想了想問道:「我聽說皇上下朝之後去了貴妃那裡?沈貴妃是皇后的對頭……剛才你說皇后那麼厲害,沈貴妃不怕嗎?」
張問抓住她的手,她的小手冰涼冰涼的,張問便捧在手心裏:「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呢,朕給你暖暖。」
陳沅一邊嫻熟地忙活著,一邊說道:「皇上就是太忙了,他還要處理國事呢,咱們大乾的百姓都指靠著皇上……唉,就是可憐了宮裡的女子,好多封了嬪、封了妃的女子,一年半載都見不著皇上一眼,東六宮那邊有個姓楊的妃子,巴巴地等皇上,每天旁晚都站在門口等,叫人看了真心疼……」
陳沅低聲道:「楊德妃有一次見到奴婢,甚至說願意和奴婢換換位置,她寧願做奴婢天天看見皇上……」
「是他們該死!」陳沅站了起來,「他們只想著權力,只想著對付皇上,他們都該死!」
陳沅道:「這是宮廷御用的貢品,民間幾乎不可能找到的,比金子還貴,內府有人專門管理,就算是宮妃,也只有在皇上臨幸之前使用,所以奴婢可擔不起貪墨的罪名。」
「嗯。」
看到張問臉上的疲憊,他那張俊朗的臉帶著倦色的時候看起來就像帶著些許的傷感,多情而耐看,跪在角落裡的宮女陳沅眼睛里也流露出了深深的情意,帶著母性的憐愛……只是張問根本就沒注意她。
「臣妾謝皇上隆恩。」
他想罷看了一眼北邊角落裡的床,東梢間雖然主要用途是皇帝休閑讀書的地方,但也有一張可以睡覺休息的床。而且這裏的床頭和窗戶上還被太監宮女們精心布置了一下,貼著紅紙呢,暖色調的房間,氣氛就更到位了。
李淑貞忙低著頭帶著嬌羞溫柔地說道:「臣妾侍候皇上就寢吧。」
李淑貞見他看了床一眼,心裏自然明白了,不過還是有些擔心:她已經知道皇帝剛剛才去了貴妃那裡,恐怕是做過那件事,如果這時皇帝消受不了了,自尊心受打擊,遷怒到臣妾的身上可就糟了。
李淑貞搖搖頭:「我不怪你,時間不早了,我們還要怎麼準備,趕緊吧。」
站在角落裡的陳沅聽到張問這樣充滿了關切的話,幻想著是對她說的,俏臉上竟然浮出了兩朵紅暈,腦子暈乎乎的。
張問脫口說道:「朕真有些乏了。」
這時候陳沅才意識到自己太過火了,回過神來,忙跪在榻前,拿起案上的瓶子:「奴婢一時失態,請娘娘降罪。」
聽到這裏,李淑貞心裏也冒出一股子寒意。那個男人,屬於太多人了,宮廷里的競爭一點都不比男人們在沙場上廝殺緩和,甚至更加殘酷。
李淑貞笑道:「為了侍候皇上一次,我們要通過這麼多過程,準備這麼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