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幻境》第二集 危機四伏

第九章 此心不悔

第二集 危機四伏

第九章 此心不悔

容若緊緊盯著她的俏臉:「為什麼,為什麼你這麼想?別人不是都說我是暴君嗎?」
她的聲音更加低了:「好人。」
他也不顧夜深風寒,從龍床上一躍而起,大步走到殿門前,雙手把門打開。
侍月被當朝皇帝抓著縴手,臉上一陣通紅,又羞又驚又怕,戰戰兢兢地說:「奴婢……剛才……是說……皇上……是個好人。」
兄弟從小一起長大,皇宮中,父子親情淡薄,一向是蕭凌這個哥哥管束弟弟。蕭遠雖任性囂張,但在兄長積威之下,竟也真有點心虛,以往惡霸王爺的雄風一樣也拿不出來,乖乖跟著蕭凌到了書房。
容若一急,伸手把她拉了起來,看定她追問:「你剛才說我是什麼?」
容若笑笑搖頭:「這是什麼話,你擔心我的身體,是你的好心,能有什麼罪?是我以前喜怒無常,讓你們都嚇怕了吧?即是這樣,旁人都不敢靠近我,你怎麼這麼大的膽子,急著過來親手給我加衣裳,就為著怕我生病,倒是不怕惹得我惱了,要了你的性命。」
雖然知道他的好意,這些人未必會敢於接受,但他卻笑得無比輕鬆,對著還獃獃站在大殿台階下的侍月揮揮手:「謝謝你,謝謝你在我最需要支持的時候鼓勵我,謝謝你幫助我想通了許多事。」
他笑著用無比清澈的眼睛,看著性德並沒有明顯表情波動,只是似乎眼睛睜得比平時稍大的臉:「我是多麼傻,只因為受到一些挫折,就想放棄一切,就要改變我自己的心。別人怎麼想、怎麼做是別人的事,難道因為所有人都喜歡陰謀暗算、殺戮爭鬥,我就一定要變得和他們一樣嗎?難道因為太多太多的人,做出太過無情的事,就可以把一切殘酷的事情合理化嗎?難道因為夜晚太黑太冷,風太大太猛,就永遠不去點蠟燭嗎?你說對不對,性德,你為我高興嗎?我終於想通了。不是一開始不懂得必然艱辛困苦的想當然,而是在發生這一切之後,還能想通,還能堅持做我自己,你為我高興嗎?」
等到房門關上,蕭凌這才回過頭,狠狠瞪蕭遠一眼:「跟我去書房。」眼神里,已經有點「把皮給我繃緊點」的怒氣了。
這深深宮宇中的眼淚,可暖得了,註定冰冷的雙手。
蕭遠聲音漸漸低沉,卻已抬頭望向蕭凌,眼中射出深刻的感情:「所以,在我長大以後,我只能用我的方法來保護你。大哥,你暗暗發展勢力,結納奇才異能之士,招集市井力量,謀求對抗蕭逸,蕭逸何嘗不知道。我只得肆意作惡,貪淫無道,既得罪了天下人,又叫不少人連你也一併怨恨上。蕭逸見我如此不成器,又惡名在外,有我拖累,你必成不了大事,所以才遲遲不動手,只等著我多行不義必自斃。」
整個大殿,只有孤零零一根蠟燭,還有那清清寂寂,儀容絕世的非人類。
手握得好緊,緊得讓少女的芳心幾乎跳出咽喉。
她聲音雖小,容若聽得卻真:「你說什麼?」
容若在黑暗中唯一光明處微笑,他的笑容,也如身旁的燭光,本是人間燈火,平凡、普通、溫暖,而不遙遠:「不,我仍然相信人性。如果在現實中,他們未必可以放手,敢於做這些事。在現實中,如果要去傷害別人,他們應該也會有掙扎、有痛苦、有心理負擔。可是,在遊戲中,他們往往沒有顧忌。不管多少美女,可以盡情享受,不管多少戰爭,可以肆意發動,感覺上,遊戲中的一切,都只是NPC,都只是數據流,所以他們暢意妄為,這也是太虛之所以受歡迎的原因。太多太多,在現實中不可以做的事,在這裏,可以任性而為,當皇帝、當英雄、當聖人、當惡魔,都不過只是一個遊戲,不需要有任何道德責任。」
「只是,這時我們別的兄弟,只怕也坐不住了,多是要出來爭的。說不定,又要拿我的劣跡斑斑來拖累你,到時候,你只需做一件讓百官、讓將士、讓所有百姓,都大覺快慰的事,必能收天下人心,皇位非你莫屬。」
容若仰臉沖性德一笑,他站在燭火旁邊,淡淡燭光在一片黑暗中映得他這一笑,異常閃亮,異樣光明:「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
光明原來如此脆弱,根本禁不起絲毫風吹雨打、人世折磨。
他等了很久,很久,性德也沒有回答他,甚至沒有回望他一眼。
待得酒過三巡,歌舞皆退,夜已近三更了。納蘭玉臉上的淡淡倦意顯了出來。
瑞王笑著以天色太晚的原故,請納蘭玉留宿。
「將士們雖忠於蕭逸,但蕭逸畢竟不是正統的皇帝,說蕭逸奪位,大部分人都會相信的,蕭逸一死,他手下的將軍,群龍無首,在帝室正統的大義名分下,也只得順應大局。百官、將兵,不管願不願,都必須在皇子中擁立一人。大哥你是皇長子,又有揭穿蕭逸刺王殺駕之功,你登基的可能最大。」
容若卻聽得眉飛色舞,興奮莫名,抓緊她的手,大聲說:「真的,真的是這樣?我所做的,原來不是白做的,原來,只要有付出,真的可以得到回報,哪怕世上,只有一個人相信我是好人,不是暴君,也足夠了。」
他回頭一看,一個相貌秀美的宮女已經跪了下去:「奴婢放肆,罪該萬死。」
聽到這個完全是意料中的回答,蕭凌卻終是忍不住劇震之下,脫口叫:「不!」
容若,卻只怔怔望著偌大宮殿中唯一的光明。
納蘭玉或許是太過疲倦,竟然點點頭就答應了。這樣好說話,倒讓蕭凌、蕭遠心中的疑念更深了。
蕭凌扯著蕭遠,親自送了納蘭玉到客房。
「大哥,你不用擔心我的性命,我畢竟是楚國的誠王,在楚國把我殺掉,後果總是嚴重的,他最多也就是把我刺傷罷了。」蕭遠冷哼一聲:「你和我,早就陷入絕境,除了背水一戰,別無他法,還怕什麼?」
蕭凌只覺得手足冰涼,連問出來的話,都是冷的:「什麼事?」
性德在滅燭,他速度非常慢,殿中燭火又特別多,所以,當容若跑回大殿內時,還剩一根蠟燭沒有熄滅。
蕭遠說著便冷冷一笑:「皇太后把自己身邊的人全安排到皇帝身邊去了,可見她的老情人是忍不住要動手剷除禍害了。我們必須把那個絕世高手找出來,只要蕭若一死,我們就向全天下宣揚蕭逸刺殺皇帝的事實,同時,由那高手刺死蕭逸。」
「如果你失敗了呢?」
容若一怔低頭,卻見身上已披了一件雪白的貂皮披風。
「我更加肆意橫行,得罪了無數人,只是我是誠王殿下,楚鳳儀和蕭逸彼此牽制,都不肯動我,朝臣百姓,便也拿我沒辦法,這樣,才能使我們在夾縫中生存下去,可是這一切的平衡都會在皇帝親政之前被打破。」
蕭凌望著自己同母的弟弟,禁不住有些心酸,長嘆一聲:「老三,這些年,你太苦了。旁人都以為我深沉多謀,你囂張蠻橫,卻哪裡知道,你的心計智謀,全在我之上。那些放浪形骸、橫行霸道的事,做出來,既是為了掩世人之眼,也是為了保護我。我暗中擴張勢力,也惹來不少敵人,受到不少牽絆,我愛惜羽毛,不肯自毀聲名,你卻假藉著惡霸豪強,貪財好色的由頭,故意胡作妄為,那些與我為敵之人,或是不堪受你之辱,或是唯恐妻女遭淫,離開的離開,辭官的辭官,盡皆退避。」
「小的時候,我們在宮中一起長大,父皇國事繁忙,兒女也多,哪裡顧得了我們?牽著我、護著我、教導我、照料我的,總是你這個哥哥。父皇戰死沙場時,你已經在外頭開了王府,滿朝臣子,滿城百姓,全都收拾行裝,急著逃跑。皇宮裡的人都急著往外跑,可是你卻從王府闖回宮裡,想要保護我們這些驚惶中的婦人孺子,那一年,你才只有十五歲。」
性德默然良久,才徐徐道:「以前的玩家,和你完完全全不同。如果有美人,他們會努力追求,如果有愛情,他們會盡量接受,如果有敵人,他們會竭力打倒,如果遇上今夜的刺殺,他們會毫不猶豫應戰,做出許多大事,發動很多戰爭,成就無雙霸業,成為叱吒風雲的人。他們完全不會有你這種想法,你這種顧忌,他們做那些事,絕不會有心理負擔。」
「我真傻,我真傻,我真傻……」容若聲音如嘆息,然後,漸漸高昂,漸漸帶出了笑意和自心底深處發出來的歡愉。
侍月叩首道:「服侍皇上的起居飲食是奴婢的本分。今夜,本就輪著奴婢在殿外守候,隨時聽皇上旨意。奴婢看夜深露重,怕皇上著涼,所以趕忙給皇上取了披風過來。是奴婢大胆,沒得皇上允准,就擅自為皇上加衣,冒犯龍體,奴婢該死。」
看著性德把燭火一盞盞撲滅,光明一點點退卻,黑暗一步步擴大。容若忽覺胸口一陣陣鬱悶,這偌大宮殿,像是讓人連呼吸的自由也沒有了。
容若認得這是住在側殿附近,每日服侍他梳洗的宮女:「你叫侍月是嗎?這麼晚了,怎麼不去睡?」
侍月愕然,完完全全不知所措。愣愣地看著殿門關上,知道殿內高高在上的君王想必已然休息,但手上,卻明明還有他剛才緊握的溫暖,眼前,明明還有他純凈得不帶一絲雜質的笑容,耳旁,明明還有他如孩子般歡喜的聲音響個不停。
「但是,我無法這樣看待遊戲。我人在遊戲中,我的一切感覺都是真實的,我面對的每一個人,都有血有肉,都有完全獨立的思想和感情,在我心中,這是另一種真實。我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一個鮮活的生命,我沒有辦法漠視他們,我也沒有辦法……」他頓了一頓,聲音低沉:「漠視你。」
下一刻,也許它會被性德吹滅,但這一刻,它卻執著地燃燒,執著地在容若眼眸深處躍動,在無窮無盡的黑暗中,保留一點點小而微,但確實存在的光明與溫暖。
她心慌意亂,詞不達意。
性德,等著容若說話。
「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父皇沒有戰死,我們安安全全長大,也許,現在,我們也會勾心鬥角,恨不得殺死對方來爭奪皇位。但是,父皇死得太早,我們在一起渡過了太多患難。朝局紛亂時,有臣子甚至建議把皇室子弟獻給外敵,以求安全,連場大戰時,京城中到處傳著全軍覆滅的謠言,蕭逸得勢后,我們更惶惶不可終日,真正一夜三驚,寢食不安。可是,在那個時候,你一直都陪在我們身邊,一直儘力保護我們,儘管,當時的你,其實也只是個孩子,但有你在,我們就不害怕、不驚慌。」
「我沒有高興,或者傷心的感覺。」性德語意淡漠,但眼神卻一直停留在容若明亮的眸子里:「但我知道,有很多很多人,都想殺你。」
蕭凌怒意更盛:「你胡說什麼,你是先皇的兒子,是大楚國的王爺,就算不會傷及性命,也不該如此冒險。」
性德正要抬手撲熄它,聽到容若的聲音,就停了動作,側頭望向他。
「若還有人不識進退,你就令人暗中刺殺,卻又讓天下人都清楚,根本就是你為了私怨私利去殺人。幫了我的忙,卻累了你的名。朝中諸臣,軍中將領,你都得罪了個遍,滿城百姓也都恨你咒你,皇太後為對付蕭逸,所以不肯殺了同是先帝皇子的你,蕭逸身為權臣,若是殺了先皇之子,無私反見私,所以暫時也不動你,但是,你結怨于天下……」
「殺了我!」蕭遠口裡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冰冷得無悲無喜,全無感情。
「難道因為他們想殺我,我就一定要去殺他們嗎?」微弱的燭焰,躍動在容若的眼睛里,似是永不會熄滅,永不肯消逝。
「如今皇帝和權臣都在鬥法,局面僵著,誰也不肯先做惡人拿咱們開刀,可一旦分出勝負,你我的日子還能好過嗎?母妃當年處處和皇太後為難,皇太后懷恨在心,豈能饒過我們?蕭逸若是以臣奪位,更要斬殺先帝骨肉,以保他的皇位安穩,我們只能乘著他們兩邊爭奪的時機,儘力發展,小心地擴大這可憐巴巴的一點點勢力,可是這不夠,根本不夠。蕭若十六歲一滿,親政典禮之前,這場爭奪一定會塵埃落定,我們若不能搶先一步,等他們打完了,我們的身家性命,都成旁人俎上之肉。」
「先皇之子又如何,王爺又怎麼樣,說什麼天家骨肉,身分貴重,全是狗屁。」蕭遠雙眼忽的赤紅,恨聲說:「從小到大,父皇抱我的次數,一個巴掌就數完了。母妃算是寵冠後宮的了,可一樣時時失意,夜夜冷清。我現在當個沒權沒勢的王爺,還心驚膽跳,怕哪一天滅頂之災落下來。」
蕭遠不太甘心地哼一聲:「世傳納蘭玉的騎射之術,全是大秦國皇帝手把手教導的,我還以為不過是皇帝和男寵親熱的法子罷了,想不到,他的騎射真的很是驚人。」
才剛剛回首關上門,已聽到一掌重重擊在案上的聲音:「你到底是不是瘋了,我拼儘力氣和納蘭玉拉交情,你卻跑去當街羞辱他,你想壞我大事嗎?」
滿殿陰冷,暗沉沉一片,反映著他的眼睛,也漆黑不見底,無邊無際,但在其中,卻一直有一點燃燒的燭焰,執著的躍動著。
她微微垂下頭,望著自己本已被君王擁熱,卻又漸漸開始冰涼的指尖,淚悄然墜落在掌心。
容若卻又在這時忽然放手,直衝回大殿:「性德,性德……」
容若伸手到燭火旁邊,汲取微弱的溫暖:「更何況,我根本不相信,這個世界真的完全黑暗,我不相信,深宮權場,可以完全把所有的溫情抹殺,我不相信,人性可以永遠冷酷醜惡。再邪惡的人,內心深處,總也會有一些溫情,更何況,蕭逸他本來是英雄。真正的光明,絕不是永沒有黑暗的時間,只是永不被黑暗所遮蔽罷了,真正的英雄,絕不是永沒有卑劣的情操,只是永不被卑下的情操所折服罷了。我要試一試,賭一賭,試他和皇太后,是否真正深愛著彼此,我要賭,他終究是個英雄,英雄怎可無情。」
誠王府中,屏開鸞鳳,褥設芙蓉,款待納蘭玉。
容若在心中慘然一笑,漫步下玉階,抬頭看,漫漫夜空、寂寂星月,皆是寒意。
然後他又開開心心,展開光明燦爛的笑顏,回頭走到殿門,對所有侍立在外頭的太監、侍衛說:「你們不用這樣整夜守著了,自己去睡覺吧!」
月跪在地上,聲音低微:「奴婢原不是服侍皇上的,因上次皇上落水,怕皇上再出差錯,加派了許多人到皇上身邊,奴婢才跟著一起調過來。奴婢也聽旁人說過皇上一些話,但奴婢眼裡的皇上,卻實在是個……」
殿外守護的太監、侍衛跪了一地。夜風從外面呼嘯而入,更吹得滿殿燭火搖搖欲滅。
侍月羞怯怯垂下頭:「奴婢不知別人說的話,奴婢只知道,侍奉皇上以來,不見皇上打罵過一個奴才,不見皇上說過一句重話。皇上故意逗大家笑,體貼大家辛勞,一個小太監跪著,皇上都會特意叫他起來。有皇上在的時候,大家會輕鬆許多,開心笑的時候也多。皇上特別不拿架子,奴婢才敢大著膽子,不經稟報就為皇上加衣。這樣仁慈的皇上,怎麼會不是好人呢?」
他聲音嘶啞地笑了兩聲:「從那座深宮裡出來的,也不會有好人。只是我再惡毒無情,總還記得,什麼人真心待我好。我的親人,就只剩下母妃、你,還有平陽了。母妃和平陽都是女子,無力應付這些風風雨雨,要想保她們平安,只得我們兩個男子漢。」
他抬頭,目光深深,望著性德:「所以,請為我高興,好嗎?為我終於想通,為我終於決定,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都要堅持做我自己而高興,好嗎?你是我在這裏唯一可以傾吐一切的人,你是我的夥伴、朋友、兄弟、親人,是我在這個世界中永遠不會分離的半身。」
容若無奈地搖頭輕輕嘆息,微弱如風,聲音也低微如風:「你真是個,不講義氣、不夠朋友的傢伙啊!」
就在他身也冷,心亦冷的時候,忽覺身上竟然一暖。
他的聲音很輕,輕的似一聲嘆息,但他,又明明是不會嘆息的存在。
侍月嚇了一跳,慌忙磕頭:「奴婢該死,皇上是天子,怎麼好用平凡人的話來比,旁人說的閑言閑語,更是不該冒瀆了皇上。」
舉殿黑暗,一根蠟燭的光芒與溫暖,太過微不足道,但,光芒仍然是光芒,即使小而微,即使只要一口氣,就能輕易讓它消失,但,它畢竟發過光、發過暖,即使被照亮的,只是纖毫之地,被溫暖的,只是無形的空氣。
蕭凌雙眉緊皺:「你太胡鬧了,你是什麼身分,我們就算再急於找那個絕世高手出來,也犯不著由你出面做這種事,萬一納蘭玉含怒讓劍手刺殺你,你的性命……」
「大哥,你費了多少心思,那個納蘭玉,鐵嘴鋼牙,就是不肯松一松,一句也不透露那絕世劍手的底細,見了面,只管笑嘻嘻,卻從不肯真跟你講交情。我不想看你再這樣辛苦討好一個靠臉蛋侍奉皇帝往上爬的傢伙,才故意在大街之上當眾辱他,本以為他處在困境中,必會招那個劍手解圍,誰知,他竟然有一手嚇煞人的好箭法。」
「大哥,這些話,以後再也不要說了。」蕭遠避開兄長痛惜的眼神:「我從來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