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 生死斷腸
第三章 強秦忽現
錦袍公子笑道：「我是從秦國來的旅人，又喜著白衣，你就稱我秦白衣好了。我在楚國遊玩了數月，正欲興盡回國，想不到在這荒郊野外，偶遇一位想要往秦國一游的人。相見便是有緣，不如你我把臂共游，我好為公子指點我國大好河山。」
在苦戰中的幾個人，都被這一聲震住。
自大戰忽起，就站在容若身旁，緊跟著他進退的謝醒思，臉色一片陰沉，一把泛著紫光，明顯淬有劇毒的短劍握在手中，正抵著容若的脖子。
他們劍術精妙莫測，可是這兩個少女，有著根本不像是人類的身體，完全不在意攻擊，被攻擊的同時，就可以把攻擊者撕成碎片，或是啃為肉泥。但他們儘管明明怕得全身都在抖，卻還是沒有離開。
唯有楚韻如神色有些凝重：「那蘇姑娘好高的武功，董姑娘不會有事吧？」
「入秦事大，公子且待我回來，再做打算。」
蘇良聽得不耐煩，一振手中的劍：「要強行帶我們走，也得看你們的本領。」
謝醒思咬著牙道：「你們知道我父母雙亡，我父親是濟州首富的獨子，但我母親是什麼人，你們知道嗎？」
「那麼，你真的打算去秦國嗎？」
容若不好意思地笑笑，走近他，低聲道：「謝兄，真不好意思，把你卷進來了。其實這純是我個人的事，你也知道，我在京城裡，多少有些背景，性德被莫名其妙的人，強抓去了秦國，我想去見他，把他救回來了，卻又有諸多掣肘。其實這些和你、和濟州都沒什麼關係。謝兄對我的情意，我今日領了，天色也不早了，謝兄何不早些回去，也免了謝老先生在家中擔心。」
還有一個本來美麗可愛，剛才還笑得比蜜糖還甜人的少女，像拔蘿蔔一樣，把一個人的腦袋從脖子上拔下來。
趙大有神色一凜，眼光暗沉：「你是什麼人？」
只有那一縷劍氣，超然于紅塵，恰似九天深處的清風明月，無形無象，竟也無可抵禦。任她舞姿婆娑，卻終是分毫不離地緊追在她身側。
這一番決死之爭，倒似是美人共舞，說不出的賞心悅目，令人目眩神飛。
「你……」蘇良氣得臉紅脖子粗，要不是讓趙儀一把按住，搞不好就要過來拚命了。
趙儀則平和地說：「縱然我們不能立刻擊敗你們，但只要時間一長，城裡聽到消息，攝政王必會派人來援，你根本沒有任何機會的。」
這一聲斷喝，無比響亮清晰，聽得兩個少年同時眼前一亮，人隨劍走，已是電一般射了出去。
她笑語溫柔，親切可愛，不帶絲毫敵意，倒是一片關懷之情。
「難道……」容若想了想，一個念頭忽然浮了上來：「她是秦人？」
楚韻如忽覺全身一涼，只如冰浸雪淋。
幾個人幾乎同時跪下：「求公子不要為難小人。」
只有肖鶯兒耳邊又傳來一句細若遊絲，僅她一人可聞的話。
「想要他死，就過來吧！」
濟州城裡蘇意娘，無量門下蘇俠舞。
容若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是，一定要去。」
劍影奔騰之中，她整個人都化為淡淡青色光華，直追那一路漫歌舞，微然出紅塵的女子而去，只留一句淡淡的叮嚀在風中微散。
凝香和侍月站立不住，全靠死死抓著彼此的手，才能
楚韻如端然正色，清喝一聲：「在楚國的土地上，還輪不到你們秦國人來放肆！」
容若回過頭，凝視她，目光溫柔且堅持：「鶯兒，你不要阻攔我，好不好？」
楚韻如面無人色，手按著袖中軟劍，卻只能微微顫抖，不敢出鞘。
分明瑤池會上客，豈是陣前奪命人。
她似是一個為舞而生的女子，一出現，便已漫然歌舞，仿似要就這般歌過千山，舞過萬水，舞出江南萬千風姿來。
董嫣然固然不怕蘇俠舞，但若要在和這種超一流高手較技之時，還分心去保護其他人，只怕轉眼就是敗亡的局面。
她卻只是淡淡一笑，安詳淡定地道：「生死由命，何謂勉強。我所求，也不過儘力心安而已。我連自己的生死，亦從不掛懷，又何謂旁人。」
容若一連聲地乾笑：「這個，咳，說來那個就話長了。」
董嫣然見她羅帶飄飛，卻暗含天地運行的至理，無形中已封住自己一切進攻之路，心知速戰速決的打算成空，徐徐垂下長劍，看似毫無防範，但體內每一點氣機運行，都與長風相和，天地相應。
另外兩個女子，卻是無所顧忌地撲向容若。
剛才還巧笑倩兮的美女，可是轉眼便如惡鬼修羅般撲上來。
一人上前一步，垂首道：「我等自身許朝廷以來，早已是無名無姓之人，若為稱呼方便，公子可以叫我們四人為趙大有、孫大為、李大龍、仇大佑。」
董嫣然一聲輕笑：「你我相逢不易，豈可如此輕別。」
「公子既然有心要入秦一游，你們又何必如此不通人情呢？」
與這一聲斷喝同時響起的，是兵刃出鞘之聲、暗器破空之聲、腳步奔走之聲。
說完這句話，他提高聲音大喝：「這些女子的弱點是眼睛，你們專攻眼睛就好，她們的武功其實很弱，只要找到弱點，非常容易對付。」
容若翻個白眼：「你們是攝政王派來的，還是傳說中，那位醉月樓蘇老闆的人？」
來保護容若的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要比武功，誰也不能輕易擊倒他們，可是面對這樣詭異的情形，誰能不懼怕，面對這樣像魔鬼一樣的對手，措手不及之下，已是連吃大虧，轉眼已經倒下了一半。
她原本以為，蘇俠舞傷勢沒有完全複原，必不能支持久戰，又誰知轉眼已交鋒數百招，蘇俠舞竟是半點不落下風。想來無量界必有神秘詭異的心法，可以把傷勢完全壓住，絕不影響交戰，是以令董嫣然的打算落空。
趙大有、孫大為無可奈何，棄開容若，雙雙衝上去，同時大喝：「我們纏住她們，公子快走。」
李大龍、仇大佑心神一分，被秦白衣當胸一掌劈得跌飛出去。胸骨碎裂的聲音和慘叫聲一起響起，兩個人爛泥一般倒在地上，略略掙扎一兩下，就沒有再動彈了。
龍吟般的劍嘯聲里，一聲輕笑，卻又清晰可聞：「果然瞞不過你的耳目。」
「哪怕這個旁人，是與你一夜銷魂，奪你處子貞操的男子？」
楚韻如輕輕舒出一口氣，才對容若道：「看來你給我打的金針，果然派上場了。」
有人本來和草地融為一體，有人似乎只是樹上的一堆枝葉，有人就像是岩石的一
聲音婉轉如歌，柔媚動人。同一時間，她嬌軀微轉，已是連著三個旋舞，卻已旋出數丈之外。彷彿瞬息之間，已然縮地成寸，一舞之間，可達天邊。
他們身法靈動，劍光迅疾，可是這兩個少女，根本不和他們糾纏，她們的目標只是容若。這樣一來，他們靈巧的身法，根本就施展不出來，他們能做的，只是擋在容若身前。
「公子！」肖鶯兒抬起頭，大聲喊。
被殺的人，在一瞬間擊中她十三次，打得她全身鮮血淋淋，脅骨斷了七八根，她卻像沒有感覺一樣，抱著腦袋，嘻嘻笑著，一口口啃了起來。
陰冷的聲音，並不是戰局中任何一個人發出來的，而是傳自身旁，傳自耳邊。
可是，他們兩個人並不能纏住四個人。
「參見公子。」
大部分護衛都被幾個少女突兀的出手而殺死，其他兩三個，也被震得心膽俱裂，戰鬥力大減。只有兩個少女，手上滴著鮮血，嘴角流著鮮血，偏還笑得花一般甜美，追著他們撲殺。
一片浩然劍氣中，一個恍若從空氣中飄逸出來的人影，卻是進退自如，恰似行雲流水。劍氣如水，而她卻是涉水而出的絕世佳人。
楚韻如也被護著和容若一起後退，但是臉色也早就白得不見血色。
蘇俠舞伸手輕輕理一理微亂的長發，姿態無比慵懶，自是清眸倦眼，無限風華，曼聲道：「沒有了蕭性德，沒有了董嫣然，那個小皇帝，又還有什麼本事可以應付暗算伏殺？這樣一來，妹妹也可得回自由之身，從此不必再日夜追隨保護他了。」
容若笑道：「當初看到柳非煙用暗器，你覺得有意思，我就為你打造了一些，本來是為了好玩，沒想到，真能救命啊！」
她們體格異常，不懼攻擊，可是眼睛被刺瞎，所帶來的壞影響和普通人一樣，立刻茫無目標地雙手亂揮，風聲呼嘯，四下攻擊，口中厲嘯連連，腳下早已顛七倒八，再不能正確地向容若逼去。
蘇良大聲說：「就算現在只是相持不下，只要我們也加入戰團，要你的命還不是輕而易舉。」
容若失笑：「我回了濟州，入攝政王管制之中，還出得來嗎？」
淺淺的笑聲，舒緩的語氣，聽得卻讓人心中一凜，齊齊扭頭看去。
這樣的後果，讓她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全身寒冷。
被秦白衣逼到下風的李大龍、仇大佑，也是精神一振，齊聲大喝，倒把局面又扳回三分。
謝醒思用力大喝：「要他命的，就別動！」
剩下四個女子，已是尖笑著沖向容若。
「性德說過，武功高到一定程度的人，所有陷阱陰謀暗算，全都對之無效，唯有靠實力正面擊敗才有用。」容若忍不住無力地嘆了口氣，自己也算是使陰謀詭計、卑鄙手段應付高手的專家了，面對雪衣人這樣可怕的存在，還不是半點法子也沒有。
這一聲呼喚，就像是忽然打開了異世界的空間大門一樣，一個又一個人影，忽然出現。
凝香、侍月齊齊驚叫，掙扎著站起，要衝過來。
這是真正的無情殺戮，所有的
容若悠然負手：「你們叫什麼名字？」
董嫣然卻深知這一番話暗中點明容若此刻處境的危險，只要自己為之稍一分心，便難逃此姝毒手。用心之歹毒，可見一斑。
「董姑娘今日招招搶攻，好大的火氣啊！」羅帶漫舞，看似輕不著力，卻輕飄飄地把那欲嘯然而去的劍影擋了回來，蘇俠舞笑顏如花，俏生生立在當場：「小心求勝心切，反成敗局。」
她起舞之時，天地間，便只余她一人的光彩、一人的風華，塵世萬物，盡皆失色。
「蘇俠舞此時出現，只怕另有蹊蹺，我不得不與她纏鬥，你即刻和其他追蹤之人，保護容公子回濟州城，以免另生變故。」
「有你在，旁人要動容若，總是不太容易的。」蘇俠舞淺淺而笑：「只是你既看出我的出現，很可能另有陰謀，為什麼一定要追出來呢？」
蘇俠舞于劍嘯聲里，輕笑曼語：「罷了，既有你在，我終難成事，咱們就此別過，他日再決高下吧！」
蘇良、趙儀早抱劍遠遠躲開，任她們在原地如何狂叫亂舞，也沾不到他們的衣角。
她做舞的時候，美得銷魂，也真箇能銷人之魂。
少年的臉色是慘白的，劍身都在微微顫抖，眼神有些慌亂，但他們確確實實，撲了過來。
「小人奉命保護公子，為公子安危計，請公子即刻隨我等迴轉濟州。」
而四周空氣忽然緊縮，曼妙歌聲入耳，絲帶飛揚飄逸，已將她團團圍住。
蘇良和趙儀早就面無人色，彎下腰嘔吐不止。
這種種顧慮，她不得不明知是計，還是追擊蘇俠舞而去，以避免讓容若等人在二人交戰時受池魚之殃。只是她心中暗存懷疑，一方面用傳音入密叮嚀肖鶯兒，儘快帶容若到安全之所去，一方面全力搶攻蘇俠舞，希望能速戰速決，早些回去保護容若。
當先之人，輕袍緩帶，玉面朱唇，卻是個漂亮得像女子，但卻沒有半點脂粉氣的錦衣貴公子。身後跟著的人，或執羽扇，或捧唾壺，或抱如意，或端香爐，竟足有六位明眸皓齒的姑娘，在旁服侍。
蘇俠舞華衣綵帶，羅裳雅麗，極盡紅塵之美，卻又超于紅塵之外。
一句話，嚇得剛站起來的凝香和侍月差一點又跌了下去，蘇良和趙儀心不甘情不願地停住腳步。
秦白衣冷笑一聲：「你們真以為這樣就可以擊敗我們？」
「是這樣嗎？」
反而是蘇良、趙儀年少不知輕重，不覺沮喪，倒是滿臉振奮之色。這種高手風範，神乎其技的表演，讓他們的心中湧起衝天的豪情，立下必要竭盡全力，將來也達到如此成就的志向。而後果然不負初衷，這卻已經是后話了。
刀砍在她們的手臂上，她們也不叫疼，暗器打進她們的身體里，她們也不慘呼。她們就像沒有感覺一樣撲至，雙眼變成赤綠色，流出腥赤的鮮血，雙手伸出來，抓住人的雙臂，生生從身上撕下來，按向人的胸膛，轉眼把心肝五臟，一一掏出。
謝醒思仍然不錯眼地盯著他，慢慢地問：「那個人是誰，為什麼那麼可怕？蕭性德不是武功高強嗎，怎麼會輕易讓他抓走？肖鶯兒又是怎麼一回事？這裏還有其他隱藏的
蘇良、趙儀忽的臉上失色，飛躍撲來。
兩個女子嘴上還嚼著他們手下的肉，十指尖尖，狀若厲鬼地撲上來，已和他們纏鬥在一處。
白衣公子微笑著，一步步向容若走去。李大龍、仇大佑齊齊低喝了一聲，迎向他，趙大有、孫大為同時抽身後退，一人拖住容若一隻胳膊，硬逼著他往後退離戰場。
容若倒也沒有因為他不直接回答問題而生氣，只是笑笑問：「如果我不肯呢？」
可憐肖鶯兒，汗濕重衣，目瞪口呆，眼神有些散亂，可見受刺激不輕。
其實他就算不說，別人看到這種情形，也知道該怎麼辦了，紛紛全力出手，攻向諸女的眼睛。這些不懼刀劍拳腳的女子，盡皆用手掩住眼睛，努力躲避，身法漸漸笨拙緩慢。
那秦白衣一人，已纏住李大龍和仇大佑。
容若不知董嫣然私下囑咐肖鶯兒的話，只是望著二人遠去的方向，用手按著眉心，有些頭疼地嘮叨：「一下子冒出這麼多絕世高手，還讓不讓我們普通人活下去了。」
不過倒下的，不是自稱專精殺人之術的趙大有等人，而是他們屬下那些圍在容若身邊的人。
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約好了，要一一出現在這裏似的，不過是在眨眼之間，又有七八個人冒出來了。
「蘇姑娘既已成功把我誘開，可願告訴我，到底暗中有何機謀打算？」
人影閃動間，蘇良和趙儀忽然直撲了過來。
那幾個少女出手除了快捷有力，並沒有什麼高妙之處，但是這種慘烈凌厲，就算是老江湖也要被震住，何況是她一個從深宮中走出來的女子。
肖鶯兒低頭道：「請恕屬下無禮，公子若執意不肯回去，屬下只得失禮了。」
凝香和侍月雙腳發軟，眼前滿是刀光劍影，卻是連跑都跑不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說這句話的，自然是一直瞪大眼睛，看著一切發生，卻完全不明白怎麼回事的謝醒思。
一般的武林人物，連續見到這種高手，再怎麼都會生起深深的無力感，當真是無比痛苦的事。
劍影之中，這二人一素一艷，映著劍光，竟都是美麗得不可方物。
而她笑舞嫣然，閃避于劍影之中，亦似行雲流水，閑庭信步，一派風範。
趙大有、孫大為面沉若水，左右分開，不再纏鬥。
容若干笑一聲：「這個，凡當事人不承認的，一概是謠言。謝兄，你我相交，只在知心，你又何必追究這麼多？」
董嫣然芳心微動，心中那一片澄然明凈不復。
天地間，一片異彩流光，華麗詭艷。
容若忽然間就發現，眼前多了一堵人牆，七八個人忽的冒出來，把他護住，又或者是圍住，在人牆之外，殺伐之聲已起。
容若看到每個同伴的臉色異常難看，只得儘力給他們一個安慰的笑容，然後輕輕嘆了口氣：「謝兄，我不明白？」
蘇俠舞武功太高，如果在人群之中，和董嫣然放手一戰，打起來的後果，極有可能會把戰場附近其他人都牽連進來，死傷難定。
剩下兩名護衛，也是面色慘白，急急搶攻幾招，逼退少女后，再連退數步，持劍以待。
兩個少女習慣性地對所有攻擊都不加理會，直接反擊，可是劍對著眼睛刺過來，卻是本能地抬手一攔，兩把劍都深深刺過了她們抬起來的手
「秦人！」
容若哼了一聲，提高聲音說：「什麼人想要幫著她強行帶我走，自己先出來吧！我可沒有耐性一個個找你們出來。」
這遠離濟州城的大道，倒似是富家公子遊玩的園林一般。
「可是，她萬一安排了陷阱陰謀……」
肖鶯兒咬咬牙，低聲道：「公子，不是我想攔你，董姑娘臨去前，用傳音入密囑我一定要先帶公子回濟州，以策安全。那蘇俠舞忽然出現，只怕另有詭計，我們暫時還是不要停留於此，等回了濟州，再從長計議吧！」
凝香、侍月好奇地睜大眼睛，反正她們武功低微，誰的功夫都比她們好，因此不受打擊。
董嫣然微微一笑。她追蘇俠舞，實是出於無奈，蘇俠舞給她布下的，本來就是讓她明知是陷阱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跳下去的局面。
董嫣然青衣素裝，然劍做龍吟，有拔塵之姿。
她看似鎮定，其實手心早已滿是汗水。剛才一聽容若的話，她立刻應聲發出飛針，此時回想起來，卻猶覺雙手發抖。如果這飛針沒射准呢？如果真讓這兩個少女撲上來，讓她們像對待別人一樣傷害容若，那……
趙大有陰沉沉地道：「小哥兒，我知道你們有蕭性德指點，武功非凡。不過，你們學的是技擊之術，我們學的卻是殺人之術，真要動手，我們不會和你講勝負，只知不擇手段殺死對手，為免公子臉上不好看，你們最好還是不要妄動。」
但縱然如此，董嫣然心中也並沒有震驚、失望、猶疑、擔憂等負面情緒，依舊意態安詳，坦然道：「蘇姑娘才慧過人，小妹自愧不如。」
容若的眼神忽的發紅，以前看過的武俠小說飛快地在腦中閃過，一個對付不知痛楚的人形怪物的技巧自然而然浮了上來，大喝道：「刺她們眼睛！」
她們也學過武功，也見過爭殺，可是真沒見過，這樣殘忍血腥的殺戮。
謝醒思盯著他，良久，才徐徐道：「看來，有關容公子就是皇帝的傳言，其實是真的了。」
容若搖搖頭：「應當不至於。性德說過，董姑娘與她的武功相當，而且蘇俠舞前幾天晚上，在明月居一戰，引發了傷勢，應該還沒有全好，可能還稍弱於董姑娘，所以剛才悄悄潛近，才被董姑娘發現，又因為不敵，而要逃離。」
施暴的人，明眸如水，清麗可人，方才還揚著拂塵，焚著檀香，轉眼就用纖美可人的手，生生穿入人的胸膛，掏出人的心臟。
其他人根本來不及呼喚，來不及阻攔，甚至也來不及幫手，只能看著這二人，突兀而戰，轉瞬而去。
容若的臉色也同樣蒼白，這樣慘厲血腥的場面，足以讓一向暈血的他，頭昏腦脹，天旋地轉，呼吸困難，站立不住了。但他卻拚命咬著牙，用盡全力和身體本能的暈眩對抗，眼睛仍是死死盯著戰場，努力地想要在那些女子身上，找尋弱點。
她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想到董嫣然剛才的叮嚀，不敢怠慢，正要開口勸容若為安全起見，先回濟州，忽然又傳來一聲幾乎是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叫。
蘇俠舞武功又與董嫣然相當，如果在交手之中，她突然以暗器或指風，偷襲容若或楚韻如，或是其他人，別人是斷然無法抵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