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九玄論道
第四百一十二章 太上列聖起真法
答案是不知道的,李辟塵看著眼前這尊神骨,不由得嘆了一聲。
這種狀態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下一刻,那當中,就有一道石破天驚的話從中傳出。
李辟塵一聲長嘆,那十指收回,從那頭顱當中取出。
它無時無刻不在詢問。
李辟塵看著身前的影人,對方僅僅是最後的一道執念,沒有其他任何的思緒,此時抱著一點想法,那手掌中微微亮起光華。
李辟塵說著,又是一嘆:「這誰也不知道了,你自己也不知道了,影人當中,我看不見希冀回答的念頭,只有那在蒼茫之中,永無止境詢問的執念。」
這神無心嗎?
李辟塵看著這尊影人,忽然有了些許的思緒。
「太上……如何能忘情?那就……歸去吧!」
「神,也是一樣的,你的問題,誰也無法為你做出答案,只有你自己,才能給出答案來。」
這副身軀中留下的這道執念,沒有任何的法力,僅僅只是如凡人一般的念頭,是一種強烈的情感罷了。
「太上……列聖真法……立列聖之神位……但失了吾心……不在吾身…… 」
李辟塵的身影漸漸虛幻,心之世中,一切都在消去,這裏已經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了。
等到這赤骨被人煉化,這尊影人也就不復存在,而這一句永遠沒有答案的問話,也會隨它一併……徹底消弭。
「人……無心……」
清晰的話語從影人的面部傳出,卻又似乎是這漆黑之世當中的冥冥迴響。
「不曾見,過去不見,來世也不見。」
「多謝……太上。」
一尊光影,一盞黑燈。
十指顫動起來,沒入影人的頭顱當中。
李辟塵沉吟,而後緩緩搖頭。
漆黑的世界震動了,恍若有一尊太古的巨神在撕裂漆黑的世!
但它似乎又沒有任何的不甘心,只是在最後的時光內,吐出了一句話。
李辟塵恍然了,同時感到震驚,自己的嫁夢之法,看來當真是不到家的。
這一瞬間,李辟塵的目光中,朦朧再起,光華再碎,待到回過神來,睜開眸子,卻見那尊赤骨盤坐于身前,此時身上神性縈繞,比之之前,更為旺盛 。
以此來言,李辟塵不由得真正開始慨嘆,任天舒的氣數,未免太好了些,也太可怕了些。
手掌沒有收回,李辟塵知道,這尊光影人不會做出反應。
它在問誰?亦或是在自問?
如果沒有太上嫁夢心法,誰也不可能知道,這尊赤骨之神最後還有這麼一道執念,雖然沒有任何的害人之心,僅僅是最後的一問,但在這心之黑世當中,卻讓人感到如此的毛骨悚然。
那麼自己也就回答罷。
「錯了……錯了……」
「菜無心可活,人無心……當死啊。」
影人似乎沒有遇到過其他的意志,亦或是感到李辟塵身周的光芒有些親切,他此時站在了火光的範圍內,光華映照在他的身上,卻仍及無法驅散那亘古的黑暗。
李辟塵震撼了,自己是被對方踢出了那個世界嗎,這自從得到了嫁夢心法之後,還是頭一次出現這種情景。
影人消散,徹底沒有了蹤跡,這最後一道執念,突然就消弭在心之黑世當中,而那黑皮燈籠,此時居然燃起火光,那黑色的皮不像是任何生靈的皮,此時熊熊滅 去,最後化作一團青煙,徹底散在心中。
李辟塵自身的模樣也是虛幻的,而這尊影人更是超出了任何的常理認知。
用許多的話來說,這道執念,或許已經入魔。
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汝見吾心否?」
是共鳴嗎?
「原來不是沒有希冀的念頭,而是這念頭太過渺小,隱藏的太過深邃!」
因為這最後的一道執念,就是這句話。
汝見吾心否?
自己如果逝去,是否也會化作這個樣子?但這並不是真靈亦或是魂魄,而僅僅只是一道念頭罷了。
執念深重之人,最後就是這個模樣嗎?
「列聖……吾終究不是列聖……」
「追逐了不知道多少年,你又得到了什麼?可悲可嘆亦可憐。」
茫茫陰世,問人可曾見己心。
這種變故讓李辟塵呆愣住了。
話語落下,此時那影人的面孔當中,突然傳出浩蕩的哭號聲。
自己居然真的沒有發現!
李辟塵看著眼前的影人,緩緩言語:「或許是在你逝去的最後一刻,你想起了什麼,才會讓你發出這種慨嘆……」
但此時在李辟塵手中 火光的照耀下,那微弱的明火,似乎變得更加的亮了一些。
就像是在冥海之中,那三座黎山上,兩尊鬼魂在互相言語。
這尊影人,居然還有隱藏的念頭!
因為對方一直都在問。
果然,自己去度他入仙,是正確的選擇。
李辟塵的腦海中,恍恍惚惚顯化出一個影子,不由得想到了封神演義當中的比干,當下笑了出來。
「聚眾神之身,摒眾神之神,滅眾神之心……太上列聖真法?」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三個字被吐出來,那尊光影人並沒有反應。
「不曾見。」
燈火闌珊,李辟塵的右手緩緩放下。
影人沒有說話,但李辟塵知道,他仍舊在詢問那句話語。
「列聖……立列聖之神位……這法不在他身,沒有傳下,亦或是被人取走了?」
「醒過來了!」
然而什麼也見不到,裏面只有一道聲音在回蕩。
影人的身體外,有光華在消散,而李辟塵此時眉頭皺起,目光大震,死死盯著它看。
直到自己死前一刻,他心中最難以忘懷的,居然是這樣一句話。
為什麼會這樣呢?
影人說 出了話,那聲音並不高,但在漆黑之世當中,居然有一種浩大高渺的感覺。
「或許你的心……是失去了?亦或是被你自己拋棄了?」
「太上不當忘情,今日煉君之骨,化君神性入我身,借先天根本源氣,化天人合一之靈。」
「集諸神之身……摒眾神之神……滅眾神之心,至吾本身,亦是棄心……」
「舍了心,棄了情……追了道……失了自我……」
口中說著對方無法聽見的話語,雖知道這是沒有用處的,但仍舊想要說上一說。
但僅僅持續了一瞬間,因為這一片漆黑的世界,突然震蕩了起來!
並且直到無盡的歲月之後,即使神軀已散,神魂已泯,真靈已滅,那最後一道執念卻仍舊留存在這副身軀之中。
但更讓他震駭的是,對方居然……也是一位太上。
「還能對話嗎?」
影人手中的黑皮燈籠中吞吐著微弱的明光,那是一點點的火苗,非常的微小,乃至於照亮黑暗的不是這盞燈籠,而是他自身外縈繞的微光。
「歸去吧……雖然我說的話,你聽不見。」
然而就在這一刻,那影人忽然丟下了手中的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