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骷髏兵》第十六集 君王回歸

第八章 自然神諭

第十六集 君王回歸

第八章 自然神諭

「我們的盟友是來自死亡國度的不滅靈魂,他們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了我們。他們抵擋異教徒的入侵,幫助我們尋回聖女,還幫助我們重建了自然神殿,讓我們能再次沐浴在您的光輝之下,可是……」
如果不是娜娜,里斯特不會讓步到這種程度,娜娜如今已經是他與信徒們聯繫的唯一管道,如果他下令與黑龍作對,必然會失去這個管道,其本源所在的森林,也會在黑龍與旗下強者的反掌之間覆滅。
她已經非常習慣這種繁瑣的儀式,即使她的心裏再煩悶,臉上也沒有絲毫情緒表現出來。
她是里斯特的代言者,里斯特需要做什麼,同樣要經過她的手,所以她很清楚的感應到,大長老是死在里斯特的手上。
自然之神至高無上的神威依然籠罩著整個大殿,飄渺神秘的神彷彿投下那穿透時間的目光,所有人都明顯感覺到,有道探視的目光直直看進他們的內心。
他沒有。
自里斯特城外的自然神殿被大火付之一炬后,受傷昏迷的他卻依靠一個自然印記的護身符,免去烈焰焚體的災難,最終存活下來。可是,那場打擊讓他的身心飽受重創,衰弱到連路都幾乎走不動的地步。
這位大長老,是自然神殿唯一倖存的一位長老祭司。
很久很久之後,大殿內才響起一道若有若無的嘆息:「我沒有選擇的機會。」
與這些邪惡生物相比,只褻瀆死者屍體的不死生物顯得可愛多了。
畢竟,此番神諭太過於明確清晰,甚至連冥月女神這個稱謂都冒了出來。
隨著年齡增長,娜娜的心智已逐漸成熟,但善良的本性卻一點都沒有改變。
風燭殘年又身心受創的大長老,只需要很小的一點驚擾就會死亡,而這一點點的驚擾,正好出自里斯特的手,更輕易地瞞過所有人。
此刻,娜娜的話就等於是神諭。一名侍者慌忙快步向前,扶起大長老。
「您虔誠的信徒們在恐懼著。他們驚恐不安,這些往生的死者會不會垂涎他們的血肉?這些往生的死者會不會覬覦他們的靈魂?至高無上的主神啊,請您降臨神諭,指引我們這些迷惘的僕人吧!」
神諭就是神的命令,當缺乏足夠權威的人來質疑它時,其它人心裏再疑惑,也只能如實的把神諭傳達下去。
其實根本不需要什麼儀式,里斯特殞落之後就算是定居在這個位面了。
因此在達成一系列的協議后,她讓娜娜接受了里斯特的傳承。
此刻,在嶄新的自然神殿主殿之內,一大群老老少少、滿面虔誠的祭師們匍匐于地,嘴裏念念有詞,頌唱著聖歌,而司禮祭師站在眾人之前,有條不紊地按照法典的記述,進行著各種儀式。
光明眾神竟然聯合深淵世界?還要降下天災?而不死生物竟然是冥月女神派來幫助他們的?
主殿神台上,象徵無上神聖的座椅中,娜娜嬌小的身子端坐其上,神情肅穆。
與不死生物相比,深淵惡魔才是真正邪惡的代名詞,這些深淵魔物殘忍嗜血,以毀滅為生,在傳說里,深淵惡魔的出現必然伴隨著腥風血雨。
看到這一幕的人肯定會覺得很悲哀,一位代言者竟然敢質問她的神祇。可是,里斯特卻不得不做出回答:「他的存在,會讓這番神諭出現變數。」
最重要的問題是,里斯特這番神諭,與以前所降下的神諭有巨大衝突,不過,這些秘密大多掌握在長老祭司的手中。
當一位神祇連選擇的機會都失去時,實際上他們已經步入窮途,等待他們的,也許是末路,也許是機會。
如果對法典研究深入一點,很容易就會明白,信任——代表的就是信仰,也就是說,自然之神正鼓動他的信徒向冥月女神奉獻信仰。
但做為神,在自己的信徒面前,他還是需要保持一定的神秘、威嚴,還有距離感。
感受著娜娜的悲傷,里斯特沉默了。
而且,此番神諭更明確的指出,往生者們需要信任。
斯文哥爾、艾琳等等寵愛她的人把她保護得很好,雖然,黑龍傭兵團在大陸掀起了腥風血雨,但這還是娜娜第一次親眼見到有人死在她面前。
德高望重但也垂老不堪的新任大長老匍匐于地,佝僂著的瘦削身體如同風中搖曳的燭光,隨時都會熄滅一樣。
頓時,大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等待著自然之神的回應。
如果自然神殿的長老祭司不在的話,這番神諭肯定會被人質疑,甚至要懷疑聖女是不是被不死生物控制了。
里斯特卻不管別人能不能接受,聲音繼續響起:「往生者之路,掌管于冥月女神之手。光明眾神為了野心,聯合邪惡的深淵世界,企圖降下天災。為解決共同的敵人,冥月女神派出往生者,努力粉碎深淵惡魔的野心,他們需要信任。」
而同樣的,克麗絲也沒有選擇的機會。
而目前大殿上,長老級別的祭司只剩下大長老一位,其餘人都是分教教區新提拔起來的新人,在這方面沒有質疑的權利。
娜娜雖然很不喜歡這種繁瑣儀式,但她還是很乖巧的配合里斯特,把自己的莊嚴態度保持到最後隨著儀式的進展,里斯特也開始漸漸散發出神威。
以前,冥月女神這稱號即使在典籍中出現過,也會被冠上諸如「無盡漆黑之中的黑色月亮掌控者」之類的稱號。
但對往生者這樣具有獨立自主能力的不死生物,他們和帝國人的觀念一致——它們褻瀆了死者的軀體,這樣的生物還不是邪惡的嗎?
大長老說完,一伏到底。
大長老頓了頓,才接著說道:「他們卻是往生者,雖然他們在幫助著我們,卻無法掩蓋他們邪惡的本質。我們不知道他們所渴求的是什麼,也許是我們賴以生存的土地,或是我們純潔的靈魂?
在侍者的幫助下,大長老惶恐顫抖地站了起來,頭也不敢抬地說道:「在至高無上的您面前,眾生一概平等,卑微的僕人不敢高於別人一個頭。」
神諭一開始立刻確定了基調,把那些往生者定義為非邪惡,從自然神殿創建以來,還從來沒有記述過如此清晰的神諭。
多次的配合之下,讓娜娜和里斯特的合作越發熟練,在里斯特降臨的時候,娜娜會徹底放棄自己對身體的控制權,轉而成為一個旁觀者。
聲音雖然清脆,但語調卻無比威嚴,語氣更是不容置疑。這麼多次的降臨,娜娜早就學會如何模仿里斯特的口吻了。
這和他們長久以來形成的觀念相衝突,令眾人一時之間都無法接受。
因為他們接下來所聽到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決定同盟與自然神殿的未來。
「他只是一位元老爺爺,需要這樣嗎?」娜娜非常生氣,憤怒且大聲的質問道。話一說完,她已經忍不住抱緊雙膝,窩在椅子上,小聲的抽泣起來。
可是,伏在地上的大長老在聽完神諭之後,卻依然沒有任何動作。等大家把注意力轉到他身上時,才發現大長老不知何時已沒了生命氣息。
那樣一來,自然之神會徹底退出歷史的舞台,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
旁邊的侍者不知所措,想扶又不敢扶,偷瞄高台上娜娜所在的位置,只看到一雙小巧的腳,他就不敢看下去了,索性自己也跪倒了事。
但是看到大長老如此辛苦的樣子,娜娜終於忍不住拿回對身體的控制權,脆聲道:「大長老,你可以站起來了。侍者,照顧好大長老。」
思海里,娜娜的靈魂生起悶氣,也沒再表示什麼。她只是好心,但大長老為人固執,再折騰下去,好心就要成壞事了。
可現在神諭卻說,往生者非邪惡。
良久之後,大殿上才響起娜娜清脆、卻威嚴無比的聲音:「生為自然,死為自然,生為生命之始,死非生命之終……死是生命另一個旅程的開始,在吾眼中,同屬自然,往生者非邪惡。」
「喔,至高無上的主神啊!您的目光穿透時間的迷霧,您的睿智照亮無邊的黑暗。今天,您虔誠的僕人懇請您賜下神諭,指引我們前進的方向。」大長老雖然虛弱,可他的聲量並不小,如同榨取自己最後的精力,用生命吶喊一般。
可是,自然神殿的祭師已經沒有選擇餘地了。
「大長老死了,就像爸爸媽媽那樣,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雖然同盟是一個神權至上的國家,但他們對宗教的態度其實要比帝國寬容很多,不但容許暗黑法師的存在,同樣容許做為召喚生物的骷髏亡靈存在,但那些畢竟是沒有自主能力、由人去控制的生物。
好半晌之後,娜娜忽然對著空蕩蕩的大廳,憤怒的尖叫起來:「你殺了他!為什麼?」
任何宗教都具有一定的排他性,自然神殿雖然沒有像光明教會那麼極端,但也很明確的規定,自然之神才是同盟唯一的神祇,擁有其它信仰的人,都將被視為異教徒。任何職業,只有不涉及信仰衝突,才會被容許于同盟存在。
每一個人都會死,所以他們對死亡感到恐懼。同樣的,也對死亡后軀體被褻瀆而恐懼。人們都害怕自己死後,軀體被褻瀆,靈魂將因此無法回歸神的懷抱,從而永世沉淪。
在塞茵城內,匆忙修建而成的自然神殿,處處透著一股嶄新味道,某些地方甚至連粉刷的氣味都沒有散去,這和一個延續了將近萬年的宗教非常不相符。
里斯特還有選擇的機會嗎?
娜娜不光擁有里斯特的傳承,更擁有克麗絲的傳承。
他的目光無時無刻不在娜娜身上,所以無論殿內所有人做什麼事,講什麼話,他全都看得見、聽得到。
身兼兩位神祇的傳承,克麗絲的目光自然一直放在娜娜身上,看到所有事情的經過,克麗絲的心裏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同情、憐憫、無奈甚至是感同身受。
前所未有的清晰明確神諭,卻在眾人的心裏投下軒然大波。
在儀式結束的時候,他的神威已經籠罩了整個大殿,所有人都在這種無所不在的強大威壓下,敬畏的垂下頭顱。
所有人的心中一陣驚疑不定,往生者真的非邪惡嗎?
幼年時的家庭變故已經讓她明白死亡的含意,那意味著,曾經熟悉的人永遠都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
說完,大長老又顫顫巍巍的跪了下去。
這是一場神諭儀式,自然神殿的眾多祭司正在向他們的神靈禱告,請他賜下神諭,指引大家前進的方向。
他們的命運已經與黑龍緊密相連,如果黑龍垮台,里斯特是必死無疑,而克麗絲也會失去這個逃脫封印的最後機會。
在神與神的代言者面前,生老病死純屬自然,人性與情感微不足道,一大群人連悲傷的情緒都無法表露,扶著大長老的屍體便陸陸續續退了下去。
但其實以她的體質,更適合當克麗絲的代言者,可克麗絲還有拉西蘿茜這個選擇,里斯特卻別無選擇。
話音一落,所有人心中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