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春秋》第三卷 狼奔豕突雲煙亂

第0252章 圈套

第三卷 狼奔豕突雲煙亂

第0252章 圈套

淮南王在事情還沒有完全明了之前,就已經極力主張朝廷對黑蓮聖教用兵,齊寧一直覺得奇怪,如果淮南王不是另有圖謀,那麼就必然是和黑蓮聖教有什麼仇怨,只是堂堂一個王爺,能與邊陲苗人幫會有什麼讎隙?
齊寧笑道:「你們看看,這女人根本沒有什麼腦子,而且武功差勁的很,又蠢又笨又無用,留在手裡反倒是個累贅。」
齊寧和西門戰纓都是微微變色。
阿瑙不等鞦韆易說話,已經笑道:「師傅,他說這個女人又蠢又笨又無用,神侯府不會在乎,我看也有道理。神侯府既然不在乎她,咱們留在手裡又嫌累贅,不如……!」眼眸子轉了轉,笑嘻嘻道:「不如將她殺了,然後用化屍粉將她化了?」
「什麼關係?」齊寧一心想要隱瞞西門戰纓身份,以免生出其他變故,聽得鞦韆易忽然有此一問,心下微有些吃驚,暗想難不成這老毒物已經瞧出了什麼,面上卻還是鎮定笑道:「不過是神侯府的一名衙差。」
「我當時還沒有想通這一點,不過剛才已經想通,神侯府抓捕阿瑙,目的本就不是在阿瑙身上,而是在我身上。」鞦韆易目光陰冷,火光之下,銳利無比,「西門無痕利用阿瑙作為誘餌,本就是想吸引我前去救人。」
齊寧心下吃驚,問道:「你是說西門神後知道你在京城?」
「毒王這樣說,我就沒法子了。」齊寧道:「神侯府正在調查下毒是否與黑蓮聖教有干係,你老倒好,早不出現晚不出現,恰恰就在這節骨眼上跑到了京城,而且還闖進去救人,眼下西門神侯一定已經將此事稟報了朝廷,朝廷既知是你救走了阿瑙,你覺得還會懷疑此事與黑蓮聖教沒有關係嗎?」
齊寧去了神侯府幾次從沒有想過神侯府的格局竟與陣法有關係,看了西門戰纓一眼,見她表情,便知連西門戰纓也不知道這一點。
齊寧搖頭笑道:「皇上自然不會輕易決斷,不過淮南王那幹人卻是極力主張對黑蓮聖教動武。」
齊寧站起身來,也不說話,徑自向西門戰纓走過去,阿瑙正要阻攔,齊寧立時盯住她,目光如刀,寒氣逼人,阿瑙竟是被齊寧如刀的目光怔住,沒敢阻擋。
「淮南王?」鞦韆易皺眉道:「他很想剿滅我聖教嗎?」嘿嘿一笑,道:「只怕你們也沒有這本事。」
鞦韆易目光深邃犀利,道:「你是說我闖進神侯府劫獄,更加坐實了罪責?」
齊寧在西門戰纓肩頭輕輕拍了一下,以示安慰,這才走過去,在鞦韆易對面坐下。
「這事情本來還有些迴旋餘地。」齊寧嘆了口氣,「可是……毒王,恕我直言,你這次闖入神侯府,只怕已經為黑蓮聖教惹下了滔天之禍。」
「剛才的話,咱們還沒有說完。」鞦韆易深邃的目光盯住齊寧,「你說朝廷有人主張征剿聖教,那又是哪些官員?是皇帝?」
鞦韆易嘿嘿一笑,道:「本以為你小子有些頭腦,看來也是愚蠢不堪。」瞥了西門戰纓一眼,問道:「那姑娘與西門無痕到底是什麼關係?」
齊寧笑道:「毒王不就是第一人嗎?」
齊寧為西門戰纓披上衣裳,遮掩了春光,這才回頭道:「毒王,你看這樣成不成,反正這個女人也沒有作用,只是神侯府一名小小的衙差,你就算留在手裡,神侯府也不會放在心上。他們看中的是我,有我做人質,你們師徒定然可以安然脫險。」
她此前只覺得齊寧說不出的討厭,可是此刻卻覺得這傢伙順眼了不少。
此時聽鞦韆易這樣說,更覺疑惑。
阿瑙還有些茫然,齊寧卻依稀明白過來,神色凝重,問道:「你是說,西門神侯的目的,就是為了落實京城的疫毒與你有關?」
齊寧心下吃驚,鞦韆易卻已經道:「該放的時候,我自然會放。」抬手招了招,向齊寧道:「你過來!」
鞦韆易臉上一寒,但隨即陰冷一笑道:「知道又能如何?」
「毒王,我倒有一事想請教,你們黑蓮聖教是不是和淮南王結下了什麼深仇大恨?」齊寧問道:「淮南王可是從一開始就向皇上諫言,那是準備要將你們黑蓮聖教置於死地。」
「我潛入神侯府,暢通無阻,可是如果神侯府啟動陣法,我孤身一人或許能夠脫身,可是帶上阿瑙,那就只有五成的機會了。」鞦韆易緩緩道:「我一直在奇怪,為何潛入威名赫赫的神侯府,竟然會那般容易。」
阿瑙此時也已經湊過來,眨著眼睛,忍不住問道:「師傅,你說他們是將我做誘餌引你出來?如果是這樣,那他們為什麼不早早就設下埋伏,還會等你殺進牢房救我出來?」
「朝廷發現毒藥,已經將嫌疑鎖定毒王甚至是黑蓮聖教,只不過皇上英明,並沒有因為是蠱卵毒便確定一切是黑蓮聖教所為。」齊寧緩緩道:「淮南王等人一心想要剿滅黑蓮聖教,但是在沒有確定真正的兇手之前,皇上不會輕易下旨。可是這次阿瑙被抓,毒王你闖入神侯府救人,恐怕連傻子都猜到救人的是你九溪毒王。」
西門戰纓聞言,不禁狠狠瞪了齊寧一眼,可是心裏卻明白,齊寧故意這般說,目的只是為了讓鞦韆易先放自己離開。
「那你可知道,為何無人敢闖進神侯府?」
鞦韆易冷笑道:「不錯。」
鞦韆易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若有埋伏,你以為我能瞧不出來?西門無痕雖然手段不弱,可是想要拿住我,那也得掂掂自己的斤兩。」頓了頓,陰冷一笑:「而且他的目的,也並不是非要抓住我不可,只要我進了神侯府,他的目的就已經達到。」
齊寧暗想這老毒物真是厲害,還沒說話,鞦韆易又盯著齊寧道:「你可知道,神侯府的人並沒有說謊,從神侯府設立至今,從無人敢在神侯府劫人。」
「也許他不能確定,但無論在與不在,用阿瑙為引,自然可以確定我的行蹤。」鞦韆易冷聲道:「西門無痕比你想像的知道的還要多,他一定看出了阿瑙的身份,也知道我若在京城,就不會棄她不顧。」
鞦韆易抬手捏著自己頜下的鬍鬚,想了一想,才道:「看來事情真的與我所想,這次是西門無痕設下了圈套。」
齊寧心想神侯府威名在外,江湖之上誰人不知,真要去找神侯府晦氣,只怕自今而後日夜不寧,只是一笑,並沒有回答。
齊寧走到西門戰纓邊上,見得她雪白的肌膚已經泛起雞皮疙瘩,心知這屋裡雖然生著火,但畢竟是寒冬時節,肌膚裸露出來,便是鐵打的身子也會受寒,更不必說西門戰纓,瞧見她衣衫被阿瑙剛才隨意割裂,只能將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先給西門戰纓披上。
齊寧隱隱覺得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驚人,問道:「毒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嘿嘿,你自然看不出來,神侯府的格局,本身就是按照陣法修建。」鞦韆易道:「不懂門道的人看不出其厲害,可是知道門道的人,便能看出神侯府的格局是六丁六甲陣,要入神侯府,不懂陣法,擅自闖入,等如自尋死路。」
鞦韆易盯住齊寧眼睛,嘿嘿笑道:「神侯府規矩森然,進退有致,在場眾人,只有這個姑娘敢擅自出手,僅此一點,便足以說明她並非一般的吏員。」打量西門戰纓兩眼,也不管西門戰纓正用一種冷厲目光盯著他看,鞦韆易忽地嘿嘿笑道:「不錯,他是西門無痕的女兒。」
西門無痕要落實京城疫毒與黑蓮聖教有關,矛頭亦是如淮南王一樣,直指黑蓮聖教,難不成西門無痕竟然與淮南王是一夥?
他心中卻是想著,黑蓮聖教神秘莫測,連鞦韆易這樣的老毒物都是黑蓮聖教的人,再加上據說黑蓮聖教的教主還是個大宗師,不管朝廷最終是否真的要征剿黑蓮聖教,先讓黑蓮聖教恨上淮南王自然不會錯。
鞦韆易扭過頭來,只是古怪一笑。
齊寧心想你這老毒物倒也明白,點頭道:「不錯。京城疫毒蔓延,死了不少人,朝廷已經知道是有人下毒,而且毒藥之中的蠱卵毒,出自陰陽界的金蠱蟲,毒王,這金蠱蟲是你培育出來,應該沒錯吧?」
「深仇大恨?」鞦韆易冷笑道:「聖教只在西川活動,而且也並無與官府為難,你說的這位淮南王,我雖然聽過此人,卻從無見過,更談不上與他有什麼深仇大恨。」
鞦韆易點頭道:「不錯,只要我進了神侯府,能不能抓住我,已經不重要。若是抓住了我,九溪毒王落在神侯府手中,那麼神侯府想要在我頭上安上什麼樣的罪名都可以。我若是脫身,他們依然可以向皇帝說阿瑙有同黨,而且闖進神侯府劫人,朝廷當然也會相信事情是聖教所為。」捻著鬍鬚,嘿嘿笑道:「我手裡有了人質,他也知道一旦打起來,神侯府少不得要死上一些人,既然如此,倒不如乾脆放我離開,只因為他想要的目的已經達到。」瞥了西門戰纓一眼,冷笑道:「如果他僅僅是為了要殺我,就算他的女兒在我手中,他也不會有絲毫的顧忌。」
「西門無痕設下圈套?」齊寧皺起眉頭,疑惑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齊寧心下生寒,雖然並不能相信鞦韆易所說就是真的,可如果當真如此,那西門無痕的心機也實在是太深。
西門戰纓有些意外,抬頭看了齊寧一眼,眼睛依然泛紅,臉頰上的淚痕未乾,卻見得齊寧對著自己溫和一笑,這笑容此前西門戰纓從無在齊寧臉上見到過,不知為何,此時看到齊寧就在身邊,她心裏竟是莫名其妙生出一絲踏實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