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春秋》第十一卷 犁庭掃穴鎮乾坤

第1095章 禁足

第十一卷 犁庭掃穴鎮乾坤

第1095章 禁足

齊寧聞言,心下卻是有些內疚。
隆泰淡淡道:「母后的意思是說,滿朝文武大臣,包括那兩位在內,都是滿口謊言,無法相信?母后莫忘記,這些年,那兩人也算是鎮國公一手提拔起來,鎮國公為何要提拔滿口胡言之人?」
太后胸脯急劇起伏,喘氣道:「沒有本宮和鎮國公,你怎會有今日?如今……如今你恩將仇報,不但害了鎮國公,還要幽靜本宮,九泉之下,本宮自會向先帝稟明!」
齊寧搖頭道:「唐姑娘,先不坐了,有件事兒想請你幫忙,只是……!」
院子內一如既往幽靜的很,齊寧見屋門敞開著,輕步進去,轉到唐諾房門前,腦中卻是想到那次在秦淮河上為唐諾解毒的情景。
「侯爺,您……是不是過去看看?」韓壽見齊寧若有所思,忍不住低聲提醒。
「你……!」太后臉色微變。
「我並無其他所長,只是懂得一些醫術,侯爺讓我幫忙,應該是有人患病,讓我過去瞧瞧。」唐諾一邊說,一邊過去收拾自己的小藥箱。
齊寧知道韓壽是好意,畢竟錦衣齊家和西門家已經定下了親事,而且即將完婚,再過一陣子,西門無痕便是自己的岳父老丈人,如今既然知道西門無痕身體不適,自當前往探望。
太后如何不明白隆泰意思,微緩過神來,冷笑道:「皇上是要讓本宮禁足?」
「準備一些禮物,我現在就過去探望。」齊寧吩咐一聲,韓壽忙轉身要去置辦,齊寧想到什麼,問道:「唐姑娘可在府里?」
一名威震江湖的帝國侯爵,能讓人時常想不起來,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本事。
「皇上為何不說話?」太后雙眉豎起,大聲道:「本宮的吩咐,難道你沒有聽見?你還趕緊擬旨。」
「皇上,鎮國公忠心為國,那些大臣都是在污衊他。」太后微仰起脖子:「他現在在哪裡?」
唐諾不等他說完,已經道:「我收拾一下便動身。」
「這是為母后好。」隆泰道:「如果母后覺得在宮中寂寞,朕可以讓司馬貴妃和你住在一起,這樣也能有個說話的人。」
隆泰臉色一沉,斜視太后,反問道:「母后,朕不坐這個皇位,難道還有更適合的人?」
她雖然在後宮,但對司馬家的情況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皇甫政和陳蘭庭是司馬嵐的左膀右臂,她亦是一清二楚,聽得隆泰此言,如何不驚。
「你要如何處置鎮國公和司馬家?」太后如何肯這般就離開,逼問道:「本宮要見他。」
「神候病了?」
范德海立時從門外進來,見到屋內情景,自然不敢多問,隆泰吩咐道:「送太后回宮,自今日起,為保證太后的安危,沒有朕的允許,太后不要走動,立刻傳一道旨意,司馬嵐謀反大罪,削奪司馬菀瓊的貴妃封號,一併送到太后的宮裡。」
齊寧心想看來太后還不知道司馬嵐已經被賜毒酒,想來宮裡就算有人已經知道了風聲,但司馬嵐已經離世,卻也是無人敢告訴太后。
「只是在配幾副新葯。」唐諾抬手道:「侯爺請坐。」
齊寧立刻搖頭道:「皇上這樣做,自然有皇上的道理。」
太后更是大吃一驚。
太后緊咬銀牙,眸中顯出怨怒之色,搖搖晃晃走到椅邊,一屁股坐下,恨聲道:「皇上,難道你忘記是誰讓你登上皇位?沒有鎮國公,你能保得住皇位?」
按照西門戰櫻的說法,西門無痕會時常出現突然倒地的情狀,而且全身似火燒般滾燙,有時候甚至神遊天外,一副痴傻模樣。
齊寧進到屋裡,將書桌上放著一疊稿紙,桌上都是各類藥材,這是唐諾屋裡的特色,好奇問道:「唐姑娘,在忙什麼?」
他輕敲了敲門,很快房門被打開,唐諾見是齊寧,微微一笑,波瀾不驚:「侯爺進屋坐吧。」
隆泰看向齊寧,問道:「你是否覺得朕太過於無情?」
太后赫然起身,卻感覺一陣頭暈目眩,腳下一軟,身體便要軟癱下去,齊寧距離不遠,眼疾手快,探手扶住。
唐諾利索收拾好藥箱,見齊寧似乎在想什麼,問道:「侯爺不開心嗎?」
太后質問隆泰,隆泰倒是波瀾不驚,向太後行了一禮,才道:「母后已經知道了嗎?朕正準備回頭去告之母后。」
齊寧一怔,愕然道:「唐姑娘知道要出門?」
齊寧點點頭,示意韓壽先退下,自己徑自到了唐諾院內。
隆泰道:「母后要看證據,朕回頭派人送過去,滿朝文武,幾百道摺子都有指證司馬氏謀反。」頓了一下,才繼續道:「這些大臣之中,有皇甫政和陳蘭庭也在其中。」
太后臉色大變,身體晃了晃,呆了一呆,猛地抬起手,指著隆泰厲聲道:「你……你殺了鎮國公?」
「你……你要抄沒司馬府?」太后駭然道:「你……你……!」一時氣血攻心,竟是說不上話來。
「你……!」太后氣極,抬手指著隆泰,怒道:「本宮要你現在就下旨,為鎮國公洗脫清白。那些誹謗鎮國公的奸臣,都要嚴加懲處,還有……還有那個皇甫政和陳蘭庭,必須將他們處死。」
范德海立刻傳來幾名宮女,將太后抬了下去。
太后一時語塞,隆泰見得太后神色難看,語氣微緩:「母后先回宮,朕忙完之後,自然會去看您。」
「宮中的很多事情,你想不到。」隆泰嘆了口氣:「父皇只有朕一個兒子,並非偶然,其實在朕之前,有兩位皇兄出生之後沒多久便即夭折,有傳言說這些都與太後有關,但是誰也找不到證據。」似乎覺得自己不該說這些,搖頭道:「不說這些了。你掌理刑部,司馬家後面的事情,由刑部去處理,你自己抓緊時間,將這件事情干脆利落辦妥了。等到義國公的喪事和你的婚事辦完之後,咱們便要商議出兵之事了。」
韓壽道:「這兩天唐姑娘沒有出去,一直在府里。」
齊寧想起去往東海之前,向那邊辭行,那時就聽西門戰櫻提及西門無痕的身體不對勁。
隆泰沉聲道:「來人!」
隆泰凝視太后,片刻之後,才道:「母后見不到他了,朕已經賜給了他毒酒。」
「三老太爺說西門小姐看上去很傷心,三老太爺問了幾句,西門小姐也不好多說什麼。」韓壽低聲道:「三老太爺要請大夫過去瞧,西門小姐卻不讓請大夫,說神候有囑咐,絕不讓大夫入門。」
剛進侯府,大管家韓壽便找過來,一臉擔憂之色道:「侯爺,先前三老太爺去神候那邊商議事情,回來說神候似乎患病在身,竟是沒能見上面。」
雖然當日除掉了黑蓮教色使段清塵,但唐諾卻也是中了段清塵的嬌女淚,若不能及時救治,性命堪憂,當時齊寧無可奈何,只能為唐諾解毒。
「母后是要讓朕將滿朝文武全都殺了?」隆泰淡然一笑:「母后或許還不知道,司馬嵐被賜死,鎮國公府朕也下旨抄沒,天子一言九鼎,母后是要讓朕收回成命?」
她出身在苗疆境內,而且自幼跟隨醫使黎西公學醫,對於男女之防還真是不太在意。
「沒有沒有。」齊寧回過神來,笑道:「有勞唐姑了!」
當日解毒雖然並無男女之歡,卻也是頗為曖昧,自那以後,齊寧總覺得要見唐諾有些尷尬,倒是唐諾卻顯得從容淡定,似乎那夜之事從無發生。
齊寧見隆泰一臉疲倦之態,知道這幾日隆泰的精神始終在緊繃狀態,身體和精神定然都十分疲勞,當下告退,出了宮來,徑自回府。
太后本來還有些意識,聽到隆泰的旨意,再也受不住,眼前發黑,就此昏倒過去。
隆泰雖然不是太后親出,但卻有母子名分,此前隆泰雖然對太后心存不滿,但面上卻也頗為恭敬,今日語氣明顯冷淡許多,而且自稱為「朕」,太后自然聽得明白,眉宇間已經略顯惱怒之色。
隆泰盯著太后眼睛,冷聲道:「母后可知道父皇離開的時候,對朕有過什麼交代?」往前走出兩步,一字一句道:「父皇告訴朕說,如果不知道如何做一個好皇帝,有一個法子一定不會做錯,但凡對江山社稷有害,無論是誰,都要剷除,只要記著這一點,朕即使不能成為一個好人,卻能成為一個好皇帝。」
「這些年母后統領後宮,著實辛苦,好在朕已經大婚,皇後有足夠的能力掌理後宮。」隆泰淡淡道:「朕在平林遭遇刺殺,刺客既然能到平林,自然也有能耐潛入宮中,為了母后的安危,還請母后留在自己的宮內,不要輕易出宮,朕也會派人照顧母后的一切,這一點母后不用擔心。」
隆泰背負雙手,並不說話,齊寧站在一邊,心中感嘆,暗想當初隆泰忌憚你這位皇太后,無非是因為司馬嵐在世,司馬家的勢力強大,隆泰不敢輕舉妄動,如今司馬氏一敗塗地,司馬嵐已死,你這位皇太后已經是朝不保夕,卻還不明形勢,在這裏還要對皇帝頤指氣使,這定然是討不了好處。
西門無痕行事低調,雖然是大楚舉足輕重的人物,卻偏偏有時候讓人忘記他的存在。
唐諾入府之後,齊寧諸事繁多,還真沒有經常過來看望,而唐諾性子本就沉默寡言,喜靜不喜動,雖然顧清菡在生活上對她十分照顧,但府中上下,只怕也沒有幾個人會在這邊與唐諾說話。
「謀朝篡位,朕不賜死,又如何向天下萬民交代?」隆泰的聲音冰冷起來。
「鎮國公現在在哪裡?」太后盯著隆泰:「說司馬家謀反,可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