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七 美麗的地方

那天傍晚回到家后，我的心情依舊很好。心思敏銳的馬伊可在我到家后沒一會兒就看出了我心情不錯，好奇地問我今天是不是遇到什麼好事了。我笑笑說還不錯，今天工作上有突破，升職了，而且今晚我請她吃飯。聽到我的話語，馬伊可笑了笑，說：「好啊，大老闆小東先生要請什麼呢？」

「嗯，那你覺得你到底能不能做好這個職位？」看到我沒有立刻回答，陳先生又催問我。

那時聽到我的說法，嘉琪小眼睛里露出嚮往的神色，對我說，papa，有一天你能帶我去新疆玩嗎。

當時感受到嘉琪那一團小棉花一樣柔軟的觸感，我感到全身都燥熱了起來。

它其實從未離開。

「那是你值得我看重，可能你自己沒有發現，不過我覺得你這個人還是值得培養的，說不定以後真能做出點成績來……嗯，好了，我的時間也不多，既然你也不反對我把你安排到銷售部，那麼明天開始你就去那裡工作，明天我會和銷售部的經理介紹你，因為你是新人，年紀又輕，和那個部門的人員關係搞好點，對公司對你自己都有利，這點我先提醒你，算是一點教會。」

而且吃羊肉串吃得最開心的還是嘉琪，當時我看著嘉琪吃得香噴噴地樣子還告訴嘉琪這些羊肉串是新疆來的人做的，味道跟別的地方的都不一樣。

有時候時光如江河流逝，有時候又宛如靜止。

「嘿嘿，陳先生……我真的是不知道我會這麼被你重視……」

只是在流逝與靜止之間，始終變化的是那交替變幻的四季。

從來沒有吃過自助餐的嘉琪更是興奮地不得了，當我選菜的時候一直跟在我的腳跟邊，因為她個子矮，什麼都拿不到，只能拉著我的褲腳，然後眼巴巴地盯著某一樣色彩鮮艷的美食看，小手直指，說：「papa，我要吃這個……」

「既然你明白了，那就先這樣辦吧，別讓我失望。楊建東。」陳先生看了一下手錶，又對我示意了一下，表示他要告訴我的基本上都已經說完了，於是我又連忙謝過陳先生，最後才離開他的辦公室。

只是現在想起來，卻已經是無比遙遠的事了。

「呵呵，真的謝謝您，陳先生……我想我還是能做好的。」

「好好，琪琪要吃多少就有多少。」那晚我給嘉琪添了滿滿的一盤，結果嘉琪也放開了肚皮吃，只不過她的飯量真的小的可以，才吃了幾個肉包子和小半碗湯麵就吃撐了，舔舔嘴邊斑斑點點的食物殘渣愣是吃不下去了，還打起了飽嗝。

陳先生的一番話，讓我有些汗顏。其實我對我自己的性格也是挺了解的，因為自小家庭變故導致了我現在有些孤僻的性格，所以我平時並不是很擅長與他人攀談斡旋，但是現在的情勢下，就算我知道自己的性格並不是擅長交際，也只有硬著頭皮逼自己表現地外向活絡，讓自己能夠善於與人打交道。

雖然那天的天空是陰雲密布，但是我的心情確實陽光燦爛。

陳先生的有一番話，再次在我心裏掀起了波濤。我靠，沒想到陳先生還真盯我盯得緊啊。

不知道為什麼，回家的路上，我又想起了我高一時在食堂下瀉藥的事迹和在醫院里和包娟阿姨見面的往事，那兩次的回憶，說起來似乎都和葯離不開關係。

那時嘉琪問我新疆是哪裡。

「我吃飽啦！」把手裡的筷子和瓢根整齊地放在碗邊，嘉琪看著我開心地說。

當我走出辦公樓的時候，我才真正地如釋重負，剛才和陳先生的一番對話，真的是比狂奔1000米還要累，不過好在一切都已經結束。而我的工作就目前看來也終於有了一個新方向。

我只有笑著謝過了陳先生的誇獎，說他說的有些誇張了。

我沒想到陳先生會這麼重視我，其實在車間里工作的時候我也是滿肚子苦水，只是我這個人抱怨的方式比較特別，我喜歡在心裏抱怨而不隨口吐槽，所以可能在唐經理看來我就是做事「穩妥」了。

當時嘉琪一邊往我身上蹭，一邊歡欣地說。

「嗯，謝謝您，陳先生，我已經……有數了。」

「呵呵，我倒是沒有誇張，你不知道，這段時間雖然我沒怎麼來車間看你，不過我也好幾次問起過唐柳軍你的情況，他也說你這個人做事很穩妥，喜歡鑽研，也不怎麼抱怨，是棵好苗子。」

陳先生突如其來的這番話，說的我心裏痒痒的，說真的，從小到大還沒有人這樣誇獎過我。雖說其實我自己倒是並不覺得自己這麼有才，除了愛意淫之外沒多少天賦之外的我能受到陳先生這樣的抬舉我都懷疑自己出現幻聽了，不過，這番話就算是幻聽也足以讓我樂呵好一陣了。

陳先生給我的這個機會，可以說既是一個萬載難逢的佳機，同時也是一個巨大的考驗。如果我能做好，那麼我自然可以順風順水地做下去，如果做不好，一旦出了點狀況，那麼，我可能不僅僅會失去工作，甚至還會賠本。

當我騎上自行車穿梭在回家的道路，不知道為什麼，我又想起了多年前我做高中生時的時光。

「呵呵，不用這麼驚訝，又不是你請客，再說那裡也有自助餐，不訂餐的話就吃自助餐吧。」我笑笑說。國際大酒店，我爸爸以前曾經帶我去過。以前爸爸請同事一起吃飯喝酒時，就會帶我去那裡吃飯，印象里那是我見過最豪華最高檔的酒店，而且飯菜也很可口。

那時聽我這麼一說，嘉琪居然高興地揮著手臂大叫起來，然後小手抓著我的衣角身子不斷往我身上蹭。

聽到我肯定的回答，陳先生點了點頭，沉思了一會兒，似乎在想些什麼，最後他說道：

「銷售部……我想應該是沒問題的。」被陳先生催促，如果我再不答應下來，那我就真的是個蠢貨了。於是我連想也不想，就定下了這份工作。「不過……我以前的工作經驗不是特別豐富，可能稍微要一段時間去熟悉銷售部的環境……但是我覺得問題應該是不大的，做一段時間我還是有信心能做好。」

我告訴嘉琪新疆是一個很遠也很美的地方，那裡有著和我們這裏長得不一樣的人和不一樣的房子屋子，還有很多牛羊馬，還有大草原和雪山，而且還有很多美味佳肴。

冥冥中，那個叫命運的東西其實一直潛伏在我的周圍，悄悄地盯梢著我。

我話是這麼說，但其實那時的我對於銷售部真的是一無所知，除了知道這個部門的基本職能之外，其他的工作細節和流程什麼的都是全然不知。當然，我口頭上是肯定要說問題不大的，否則的話，陳先生定然要收回把銷售部職位給我的決定。畢竟陳先生的三鑫製藥廠可不是什麼小公司，陳先生的公司每個部門裡的工作人員都是能力卓越的人才，用腳毛想也知道比我優秀的人比我的鼻毛還多，要在這樣的大公司里做管理層的幹事，沒經驗沒能力根本就不可能做長久。

六年前，我也是這樣騎車奔跑在回家路上，六年後的我依舊如此。

當我傍晚下班離開三鑫製藥廠的時候，我的心情真的是幾個月以來少有的好。

「琪琪怎麼不吃了？」

那天下午我依舊是在車間里工作，不過那天下午的時間我感覺過得特別快，也許是因為我心情大好的關係吧。

於是那天晚上，我和馬伊可帶著蹦蹦跳跳的嘉琪一起去了國際大酒店吃了自助餐。

「嗯。看得出來你還算有信心。」陳先生看著我說，「楊建東啊，實話跟你說，這段時間以來，我越來越覺得你是個很有特色的人……你很守本分，也不是很急功近利，有上進心但做事也不貿然，又因為這些年的家庭變故我覺得你這個人挺沉穩的，比一般的年輕人穩重多了。說真的，我很看好你，尤其是今天的這首自創的『藥單詩』更是讓我大開眼界。」

「我知道你的經歷，也知道你在這方面沒多少經驗，銷售部最重要的是社交，社交最重要的是能拉攏關係，善於與人交際，只要擅長交際，在銷售部還是能做地很順利。只是這方面的才能，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所以我先暫時讓你做著。我想你既然能下苦功去記背藥單，想來應該也能在銷售方面下苦功。所以我就先信任你。」

當時我摸著嘉琪的腦袋笑笑說，好啊，等嘉琪長大了papa就帶你去新疆玩，每天都吃羊肉串。

在我的堅持下，馬伊可也只有聽我做主了。

「Papa最好了~！」

或許六年前，命運就已經註定了今天的我依舊會和葯打交道。

又或許是陳先生的那番誇獎讓我整個下午都有些飄飄然，如墜雲中不知時間流逝的緣故吧。

要不是馬伊可就站在一邊看著，我甚至懷疑當時我會抱起嘉琪狠狠地親她幾口。

「國際大酒店？沒這個必要吧，那裡貴的要死……才一餐晚飯啊。」聽到我忽然要請她去市裡最高檔的大酒店，馬伊可表情變得飛快，美眸睜地圓圓，「而且我們才三個人，嘉琪還是個孩子，吃不了多少的。」

看著馬伊可溫婉的笑容，我突然臨時決定給她個驚喜：「就去市中心國際大酒店定一桌大餐吧。帶上嘉琪。」

水依然是水，但季節已經不再是春季。

那天晚上，無論是我還是嘉琪或是馬伊可，都是酒足飯飽，心滿意足，晚上的時候我帶著嘉琪和馬伊可去逛了一會兒夜市，回家的時候還買了一點燒烤，雖然晚飯的自助餐已經把我們吃得肚皮如鼓，但是回到家時，二十幾串正宗新疆羊肉串還是吃了個乾乾淨淨。

我沒料到陳先生會突然對我說出他內心對我的看法，而且還是這樣大加讚揚，這真的可以說是讓我震驚萬分。

這個小妖精，真是越來越讓我不能自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