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末世日後
章三 留言
到達車庫之前，我腦海里一直都想著錢亦康的事，說起來，我和錢亦康在某種意義上的確算是不共戴天了。不過，不管怎麼說，錢亦康和我的那一次對峙，也已經是六年前的事了，六年過去了，錢亦康也已經老了，而我也不是以前的我，如果錢亦康真要動我，我也不會是手無縛雞之力。
我咽了口水，繼續聆聽著陳先生的聲音。
「我記在心裏了，會小心的。唐董，真是謝謝你的提醒了。」
我迅速地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按好了110鍵，同時整個人以最快的速度滑進了駕駛座，然後關上車門發動汽車把車開出了車庫，朝著前面的公司大門出口的拐角處轉去。
「喂喂，聽……得清楚……嗎……」
「行，那唐董，我先走了，這些年，真的是多謝你照顧了……」看著手裡的錄音帶，我忽然有種迫不及待的衝動，打算回家找台老闆錄音機一探究竟。
如果說之前聽到陳先生那隔了六年時光的聲音我心裏滿是驚喜的話，那麼現在當我聽到這句從錄音帶里傳出來的話語，有的只是驚駭。
「放心，papa會小心的，你當你papa是什麼人啊？呵呵。」我摸了摸雪琪的腦袋，然後讓她在客廳等我，再之後，我就拿著陳先生留給我的錄音帶一個人上了三樓。
難道……是錢亦康？
我先是開車去學校接了雪琪，帶著雪琪回到家后，我立刻在客廳里對嚴重地她說，這幾天
聽著復讀機里傳出來的沙沙聲響，我大氣也不敢出，只是默默地等待著。
這的的確確是陳先生的聲音。
只不過，我更沒有想到的，卻是接下來陳先生告訴我的話。
我一隻手轉動著車的駕駛盤，另一隻手緊張地握著手機。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撥打110，如果真的是錢亦康要對我不利，我一定要在最快的時間內逃離這裏，然後讓他再次落入法網。
無奈之下，我只能放棄了追蹤的想法，開車又在附近轉了兩圈后才回了家。
因為如果我想的沒有錯的話，恐怕錢亦康真的回來了。
「說是表現好被減刑了。」唐董鎖著濃眉沉著聲音對我說，「總之，你留點心吧。錢亦康這個人很記仇，以前就一直想坐上三鑫董事長的位子，在道上認識不少人，不是個好對付的人。雖然六年過去了，但是要說他懷恨在心的話，我想他還是可能第一時間找上你。」
「誰？！」
但是讓我有些失望的是，當我把車開出了公司出門，轉到了拐角處后，我卻一個人影也沒有看到。
我真的沒想到。
我一邊和唐董告辭著，一邊打算退出辦公室，但是就在退出之前，唐董卻再次叫住了我。
伴隨著磁帶的茲茲聲，陳先生的聲音穿透了六年的時光，傳進了我的耳里。
我小心翼翼地接過裝著錄音帶的包
但是剛才的那一幕，我卻是怎麼也忘不掉。
雖然錢亦康的事讓我有些在意，但是比起來，陳先生給我的留言卻是當下最讓我在意的事。
那是唐董以董事長的身份對我說的最後的話，在那之後我就告別了唐董，走出了三鑫公司。
真的是他。
陳先生，害死了我爸？
被我用嚴肅的神情囑託了一遍后，雪琪也知道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了，立刻有些擔憂地看著問道我。
那一刻，我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感動。
看著空無一物的馬路，還有更前方的十字路口，我深深吸了口氣，前面是十字路口，就算我追上去，也不知道那人是往哪條路跑的，看來只能罷手了。
「誰在那裡？」
「事情倒也沒有，就是以防萬一，最近我聽說有好幾個小孩子被綁架了，所以讓你也小心點。」
「誰在那裡，我已經看到你了，不用鬼鬼祟祟的，露下面行嗎？」
因為年代的緣故，錄音帶音質不太好，雜音很重，但是因為周遭的寂靜，我還是能辨認出錄音帶里的聲音。
我感覺到自己的腦海深處傳來像是蒸汽機轟鳴似的聲響。
「……小東……接下來的話……是我陳凱燁留給你的……如果你聽見了，希望你能保持心情平和。」
聽到唐董忽然冒出來的這句話，我心
在三樓的儲藏室里，我找到了雪琪用過的復讀機，把錄音帶放進了復讀機里，然後打開了播放鍵。
看來剛才那個偷窺我的人已經跑了。
「錢亦康出獄了？他不是被判了十年刑嗎？」看著唐董，我問出了心裏的疑問。
我連續喊了三聲，但是轉角處依舊沒有人影出現，我的心頓時沉了下去，如果要打賭，我百分之百確定剛才絕對有人在轉角處偷看我，而且好像還穿了黑色的衣服，戴了墨鏡，但是因為那人反應太快我實在沒有辨認清楚。
我慢慢地握起了拳頭，卻發現手心裏全是汗。
「哦，這樣啊。那papa你要小心點啊。」雪琪憂心忡忡地看著我，小聲說。
「小東……害死你爸爸的人，其實算是我。」
因為我實在想知道，陳先生到底留給了我什麼信息？
但是唐董沒有回答我，他只是放下了煙蒂，搖了搖頭，說：「還是你自己回去看吧，你看了就有數了。還有，這卷錄音帶有點老了，要找老點的錄音機才能放。」
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一點，想到這裏，我的心開始狂跳起來
「小東，希望你知道接下來我告訴你的這件事後不要太怪罪我……」
讓我吃驚的是，這一次，唐董看我的眼神卻出乎意料的犀利和凝重。
因為有陳先生這一層關係，唐董也是知道錢亦康和我的關係的，現在他這麼提醒我，無疑是在為我擔心，讓我提防被錢亦康報復。
我已經整整六年沒有聽見陳先生的聲音了。
直到打開車門前，我的腦海里都還盤旋著各種應對錢亦康的對策，不過最後還是無果。如今錢亦康和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在他惹到我之前，我也不想碰到他。
「沒事，這也是為了公司著想，現在你的命有一半是公司的了。小東，你最好時刻不要忘記這一點。」
「……小東，這盒錄音帶是我打算在你繼承我公司的那一天交給你的……雖然我是看不見那天了……我給你錄音帶，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雖然和真人比起來，錄音帶里的聲音出入很大，但是即便如此，我還是聽出來了。
要不是因為顯老的面容，那一瞬間看到唐董的犀利眼神，我差點以為他這幾年來根本沒有變老。
「papa，怎麼了，是不是出事情了？」
就這樣抱著坐以待斃的心態我打開了車門打算上車，但是就在打開車門的時候我卻看到就在公司大門出口外轉角處的一棵樹旁，居然匆匆閃過了一個人影。
老舊的錄音磁帶在復讀機里緩緩轉動，靜靜的儲藏室里，響著復讀機沙沙沙的聲
前方是空曠而乾淨的馬路，一個人也沒有。
我本以為再也聽不見陳先生的聲音了，但是沒有想到，我居然有一天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聽到他的聲音。
「等一下，咳咳，小東。」
我抓在車門把手上的手一緊，因為我的的確確清楚無比地看到，就在我打開車門前的一瞬間，確實有什麼人在轉角處露出了半個身子窺探我，但是就在我打開車門轉移視線的一瞬間，那個躲在轉角處人似乎是怕被我看到似的，迅速地消失了身影。
「小東，我還有件重要的事要提醒你一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唐董又從另一隻內袋裡掏出了一根煙，開始點煙，點燃了煙，深深吸了一口后，唐董才用充滿謹慎的目光看著我，說：「我聽說錢亦康昨天出獄了。這段時間，你要小心著點。」
當然，雖然我有對付錢亦康的力量，總的來說我還是得小心一點，我可沒有忘記當初錢亦康闖進我家綁走雪琪的事，錢亦康是那種什麼事都能做出來的人，留點心是必要的。
聽著唐董的真摯警告，我點了點頭。
咔嚓咔嚓，隨著錄音帶的緩緩轉動，在將近半分鐘的等待之後，錄音帶里終於傳出了一陣嘶啞而蒼老的聲音。
陳先生到底想告訴我什麼？
我停下步子，不明所以地看著唐董。
那傢伙，跑的比我想的還快。
唐董沒有看著我，表情也不悲不喜，但是從唐董的話里，我已經店知道，他其實已經看過這卷錄音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