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歸途
第699章 死了啊……
酷拉皮卡卻完全沒將派克諾妲放在眼裡,他死死盯著庫洛洛,那聲音低沉得像是一雙破土而出,慘白而布滿屍斑的手。
庫洛洛被將軍了,這是毫無疑問的現實。
他會在這一條鮮血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多半是後者吧,不過我並沒有欺騙你。」
若說還有機會,那就是願意為他付出生命的派克諾妲。
「死了啊……」
看著這一幕,羅知道幻影旅團離覆滅只剩下一步之遙了。
這是庫洛洛個人的觀點,他沒有贏過酷拉皮卡,所以他即將投向死亡的懷抱,而酷拉皮卡則是血仇得報。
因為,庫洛洛的氣被封住,生死只在酷拉皮卡的一念之間。
派克諾妲握槍的手,在微微顫抖著。
更別說是……那一雙染上血仇的火紅眼。
聽得出,這些話就是死亡倒數計時。
他望向羅的目光之中,沒有怨,也沒有恨,只有如死水般的寂靜。
被那眼神一掃,派克諾妲如同被一顆子彈打入心窩,身體驟然一震,被迫停了下來。
這是一 個由多方面因素組合而成的,理所當然的結果。
他自語一句,微微擺頭,平靜迎向酷拉皮卡那幾乎要擇人而噬的眼神,淡淡道:「你覺得天氣預報會准嗎?」
沒有任何的猶豫,他將力量提升到最強,親眼看著庫洛洛的身體被鎖鏈絞成了數塊。
「是了,天氣預報說,零點過後會下雨,興許要下一整天。」
事實上,旅團多數成員,大抵如是。
要說為什麼?
人類的世界里,亦是如此。
她這個舉動,並非是殉情般的自殺,而是要豁出去一切,為庫洛洛報仇。
庫洛洛又一次吐了血,但臉上一絲痛楚也沒有。
派克諾妲悲聲怒喊,猛地抬起左輪手槍,卻不是指向沾滿鮮血的酷拉皮卡,而是指在自己的太陽穴上。
近距離看著這個窟盧塔族的倖存者,哪怕只是吐出的一息呼吸,都能感受得到如同火山噴發般的憤怒。
不是一腳踏進死門,而是雙腳一併踏入死門。
他們是一群……對生死看得淡薄的人 ,包括外人,包括自己。
「如果硬要我說出一個去處,似乎……在某個時間點,被我隨手捐給了某家不記得名字的醫院。」
遠處,隱約聽得到警鈴的聲音。
「人類,就是這樣的生物……」
被鎖鏈捆住,就如同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由酷拉皮卡宰割。
他聽到了庫洛洛的言論,只覺得像庫洛洛這樣的人,有時候真的不可理喻。
看著心境如此平靜的庫洛洛,酷拉皮卡徒然握緊雙拳,再一次加劇了鎖鏈的力度。
自然界里,自有生態圈。
酷拉皮卡此刻的神情,是出生以來從未有過的猙獰,似有無數條黑線,並排成陰影,遮住了他的臉龐。
墓地大樓里。
想要得到火紅眼,甚至違背了定下的協約。
也就是說,現在即使仍能思考,仍能呼吸,但已經跟死差不多了。
於是,她的身體停頓了片刻。
「讓你在死之前,嘗嘗什麼叫做深入骨髓的痛苦。」
現在,酷拉皮卡坦然接受了。
此時,酷 拉皮卡抬動手臂,將庫洛洛拉到了身前。
嘩啦!
沒有氣的防護,單憑肉體的強度,自然是抵禦不住。
「我恨不得抽了你的筋,剝了你的骨,將你的皮膚一寸寸割下來。」
一旁,派克諾妲看著酷拉皮卡折磨著庫洛洛,用力咬牙,腦袋瘋狂轉動著,想要在黑暗中尋找到一絲光明。
酷拉皮卡那蘊含無盡殺意的眼眸,就這樣掃了過來。
每說一句話,鎖鏈的力度都會遞增一個等級,用力擠壓著庫洛洛的身體,可以頻繁聽到骨頭被擠裂的聲音。
有朝一日死於他人之手,該怨的不是對方多麼殘酷冷漠,而是自身實力不足,無比規避掉這個結果。
大量的鮮血就在眼前炸開,潑灑在臉上和身上。
以生命為代價的制約,換來能夠絕殺蜘蛛的能力。
「想必,那些火紅眼並沒有被用在眼疾治療上,而是被當做商品私自賣掉了。」
那不是裝出來的,此刻他的心跳甚至穩得可怕,彷彿沒將死亡當做一回事。
羅則只是看了她一眼,便 乾脆的收回來。
當派克諾妲的動作快過意識時,來自羅的目光,彷彿凍住了她的雙腳。
可是,在拿到火紅眼后,不知多久時間就轉手,甚至可以無償捐給一家不配留在他記憶里的醫院。
「給我好好的……下地獄去懺悔吧。」
「來一個人,來一個人!」
派克諾妲面色一緊,不再顧及羅的存在,向著酷拉皮卡和庫洛洛衝去。
庫洛洛看著身前的火紅眼擁有者,淡淡道:「你可以第一時間將我絞殺,但你沒有,是想利用我鉗制派克諾妲,還是不相信最開始那個問題的答案,所以想要進一步確認?」
「有什麼辦法能扭轉局勢……還有其他人活著嗎?」
庫洛洛緩緩仰頭,想看一下星星和月亮,奈何,夜空里只有被火光映紅的雲朵。
強大的擠壓力道,令庫洛洛悶哼一聲,隨後吐出一小口鮮血。
羅聽到了派克諾妲那飽含悲痛和憤怒的叫喊。
深知劫數難逃,庫洛洛卻一臉平靜。
然而,庫洛洛仍舊平靜看著近在咫尺的酷拉皮卡,隱 約之間,浮現出一抹憐憫之色。
「哪怕一個也好,快點。」
一旦被鎖鏈所捆,就再無掙脫的可能性,除非受到外力因素的影響。
羅最後看了一眼平靜得可怕的庫洛洛,隨後走進墓地大樓里。
這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只放在心裡自語,連一點漣漪也沒有。
庫洛洛則是看著羅的背影,目送著他走入墓地大樓里,直至消失在眼前。
只是,在團里行動中,戰力表現向來很弱的派克諾妲,在此刻又能有什麼作為?
「庫洛洛!」
但是,酷拉皮卡看到了庫洛洛眼裡的憐憫,彷彿間,雙方的位置進行了一輪調換。
起初,厭惡著鮮血觸碰到身體時的觸感。
貿然行動的話,非但沒機會救下庫洛洛,還會加速庫洛洛的死亡。
如此看來,庫洛洛對火紅眼的渴望,應該超出了普通的喜愛。
那是純粹的依個人喜好來做事,而喜新厭舊這個詞,已經不足以用來形容庫洛洛了。
鎖鏈突兀縮緊。
沒有在意捆在身上,不停帶來痛楚的鎖鏈。
「但,我不是你們這一群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