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啟航
第855章 曾失去的東西
每一份奏鳴曲都有三個樂章，而當初朋友僅僅演奏一個樂章便死於非命。
他單手壓著黑貓所變成的黑色豎琴，耐心等待著旋律的回復。
因激動而用力過猛的動作頓時令緊繃的衣服毫無徵兆裂開。
「我準備好了。」旋律睜開眼睛，儘可能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
「謝謝。」
朋友的死，以及自己最痛苦的那段時光。
她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快得像是要衝出胸膛一樣。
肢體構造上的變化，令先前的衣服變得無比緊繃，原本穿著是長袖，現在則變成了七分袖，露出了一大段的手臂。
隨後，旋律看到羅的手指一撥，如幽谷低吟的聲音從琴身上波散出來。
那蹲下的動作令衣服撕裂的聲音更加劇烈而頻繁，也令旋律更加慌亂。
也正因為如此，旋律才能看到自己的手臂已經不是那漆黑無比的樣子。
旋律身體一僵，低呼一聲連忙蹲下，用雙手護住要害之處。
真的恢復了……
隨著
「快穿上吧。」
興許是學習音樂的關係，現在的旋律散發著一種古典美感，特別是披肩而落的黑色長發，更是令羅不禁聯想到了斯妲姬。
老實說，關於身體恢復的事，她老早就不抱期望了。
羅讓黑貓縮回手背，隨後看著維持著捂耳動作，緊閉著雙眼的旋律。
「真是糟糕的心跳聲呢。」
許久后，旋律去了洗手間。
羅將曲譜重新丟回黑貓空間里，說道：「舉手之勞。」
旋律瞳孔微縮，渾然沒有意料到豎琴獨奏曲的開頭會這般溫柔，然而異樣的感受只持續不到十秒時間便急轉而下。
或許，她真的不該去考慮多餘的問題，正如羅所說的那樣，只需做好準備就好了。
「那我開始了。」
不過幾秒時間，旋律身上僅掛著幾片破布，春光四溢。
羅沒有旋律那優秀的聽
看著現在的旋律，羅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正當她快要忍受不住時，演奏突然結束了。
一股發自內心的厭惡情緒頓時映照到了旋律的肢體之上，她下意識伸出雙手捂住了耳朵，但很快，她發現捂住耳朵並不能隔絕掉豎琴的聲音。
羅的眼眸里映出幾抹雪白，旋即飛快轉身，從黑貓空間取出一套自己的衣服，然後反手扔了過去。
旋律還沒有察覺到自身的變化，慢慢睜開眼睛，第一時間注意到羅眼中的異樣。
兩人結伴走出機場，在街道上駐足相視，然後相互道別。
如此一來就沒什麼好顧慮的，等第二次前往黑暗大陸，他可以去尋找長壽食品尼托洛米，以此補充損耗的壽命。
她想到了很多很多。
羅點了點頭，手指輕撫上琴弦。
片刻之後，她拿出一直以來都帶在身上的照片，就這樣看著，然後無聲
這是旋律在此前絕對想象不到的情況。
她聽得到自己一團糟的心跳聲，而羅的心跳聲卻平穩而有力，沒有半點動搖。
但可以確定的是，這一次演奏的代價絕不可能清空他的壽命。
嗤啦！
先前那蘊含著清澈、空靈、溫柔的音律霎那間變成了兀鷲盤旋的黃昏天空，風沙呼嘯捲起了滿地的白色骸骨。
兩天後，飛船抵達臨海城市的機場。
旋律接住衣服，手忙腳亂的穿上羅扔過來的男裝，這才鬆了一口氣，低聲道：「對、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按照約定，這份曲譜是我的了。」羅從黑貓空間里取出長笛版獨奏曲，捏在手裡。
她彷彿意識到了什麼，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不由怔住了。
以壽命換取想要的東西，這是豎琴版獨奏曲的能力。
恢復身體和相貌是一回事，但親耳聽到豎琴版獨奏曲又是另一回事。
激動之情從旋律的臉龐緩緩浮現出來。
旋律看著豎琴，
即使她的樣子回來了，但朋友是不可能回來的。
此時此刻，旋律的模樣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一頭黑色長發披肩而落，眉毛細如卧蠶，眼睫毛很長，在眼睛閉著的時候微微顫動著。
她看著羅，由衷道謝。
可是，羅不僅掌握了黑暗奏鳴曲的能力效果，還想利用黑暗奏鳴曲來幫她恢復身體。
旋律可不認為那是舉手之勞，將感激深藏在心裏。
那如焦炭般的屍體，至今仍印在腦海深處。
她很想去洗手間照照鏡子，看一下自己完整的樣子。
旋律閉上眼睛，在心中深深嘆息一聲。
「嗯。」
親身經歷過黑暗奏鳴曲的恐怖，所以深知那不是人類可以輕易染指的存在。
「沒事，你穿好了？」
羅和旋律下了飛船，周圍的行人紛紛向旋律投去怪異的眼神，奇怪著這麼好看的一個妹子為什麼要穿男裝。
雖然放話能讓旋律的身體和相貌恢複原樣，可羅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證成功，只
很快，旋律露出痛苦的神情。
過了許久，旋律緩緩抬頭，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羅，遲疑道：「可是，代價是壽命……」
旋律默默點頭，如果是普通人，或許會要求羅簽下合約或者設立制約，以確保羅會履行承諾去毀掉曲譜，但旋律不是普通人，她先前已經用耳朵確認了羅的言論真假。
「這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只需告訴我準備好了沒有。」羅神色平靜，彷彿一點也不在乎會損耗多少壽命。
她站在洗手盆前，抿唇看著鏡子里自己的樣子，似乎什麼也沒變。
羅使用的次數不多，並不清楚代價和效果之間的比例，所以判斷不出大概要支付多少的壽命才能幫旋律恢復身體和相貌。
羅回過身看著旋律，哪怕穿上了男裝，那溫婉如水的氣質仍沒有被掩蓋住。
跟先前那貌似老鼠的醜陋模樣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好清澈的音律……」
念到此處，突然起身。
羅去了港口，坐上前往鯨魚島的船。